《云随》叶邮

8、雨幕并肩

　　十月末的风已经带着彻骨的凉，卷着铅灰色的云絮在天际压得很低，像是把整个教学楼都罩进了一片潮湿的阴影里。
　　祝云随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视线却黏在教学楼门口那片越来越密的雨幕上，眉头轻轻蹙着。
　　下课铃已经响了快十分钟，走廊里原本喧闹的人声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几个学生踩着积水匆匆跑过的脚步声，和雨水砸在地面上“哗啦啦”的声响。
　　她早上出门时，天只是阴着，谁也没料到午后会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更没料到自己会把伞落在了家里的玄关柜上——出门前弟弟抱着她的胳膊闹着要吃巷口的糖糕，一着急，就把最重要的伞给忘了。
　　“小云，你还不走啊？”夏芝芊背着粉色的书包，站在教室门口朝她挥了挥手，伞面上还挂着晶莹的雨珠，“我妈在门口等我，要不我先送你到公交站？”
　　祝云随回过头，对着好友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啦芊芊，你赶紧走吧，别让阿姨等急了。我再等等，说不定雨一会儿就小了。”
　　夏芝芊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外面丝毫没有减弱趋势的雨，还是叮嘱道：“那你别等太久，实在不行就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
　　得到祝云随肯定的点头后，才撑着伞走进了雨里，粉色的身影很快就被雨雾模糊了轮廓。
　　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祝云随一个人。
　　她收拾好书包，走到教室门口，试探着把脚伸出屋檐下，冰凉的雨丝立刻飘到了脚踝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十月末的雨，落在身上已经不是微凉，而是带着刺人的冷意，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外套，要是就这么冲进雨里，恐怕没走两步就要湿透。
　　她抱着书包，沿着教学楼的屋檐慢慢往前走，想着能不能绕到校门口的小卖部躲躲雨，说不定能等到雨小一些。
　　檐下的空间很窄，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被斜飘过来的雨水打湿书包里的课本。
　　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算重，却在这安静的雨幕里格外清晰。
　　祝云随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见付安羽走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随意的穿着校服，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微微有些乱，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伞面收得整齐，显然也是刚从教室里出来。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祝云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让开了一些檐下的位置，小声说了句：“付安羽？你也还没走啊。”
　　付安羽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书包上，又扫过她脚边那片被雨水浸湿的地面，声音比平时似乎柔和了一些：“没带伞？”
　　祝云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指尖抠了抠书包带，小声“嗯”了一声：“早上出门忘在家里了，想着等雨小了再走。”
　　付安羽没说话，只是走到她身边站定。两人并肩站在檐下，雨水在他们面前织成一道细密的水幕，远处的教学楼轮廓在雨雾里晕染开来，像是一幅模糊的水墨画。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打湿泥土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付安羽身上的薄荷味，很淡，却在这潮湿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祝云随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余光却能瞥见付安羽握着伞柄的手——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着黑色的伞柄，显得格外好看。
　　她想起在教室里，付安羽现在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要么低头做题，要么戴着耳机听英语，很少和同学说话，连班主任唐诗琴都曾在班会课上说过，付安羽是班里最“沉得住气”的学生。
　　“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付安羽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抬起头看了眼天空，铅灰色的云丝毫没有散开的迹象，“我送你到公交站？”
　　祝云随猛地回过神，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我再等等就好。”她知道付安羽家的方向和公交站是反的，要是让他送自己，他还要绕远路，实在不好意思。
　　付安羽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撑开了手里的黑伞。
　　伞面“嘭”地一声展开，挡住了头顶的雨丝，也在两人头顶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干燥空间。
　　他往她身边靠了靠，把伞的大部分都倾斜到了她这边，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走吧，再等下去该着凉了。”
　　祝云随看着头顶那片黑色的伞面，又看了看付安羽肩上那片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衣角，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那……谢谢你啊。”
　　两人并肩走进雨里，黑色的伞面在雨幕中移动着。
　　伞不算小，但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
　　祝云随能感觉到付安羽手臂偶尔碰到她的胳膊，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让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尽量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却又怕自己走出伞的范围，只能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步伐。
　　雨下得很大，砸在伞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在耳边敲打着小鼓。
　　路边的积水被来往的车辆溅起高高的水花，付安羽很自然地往她这边靠了靠，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溅过来的水花，同时把伞又往她那边倾斜了一些。
　　“你家离这里远吗？”祝云随想打破沉默，便主动开口问道。
　　“不算远，骑车十五分钟。”付安羽的声音被雨声掩盖了一些，却依旧清晰，“你呢？平时坐哪路公交？”
　　“我坐3路，到巷口那站下，走路五分钟就到家了。”祝云随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不用送我到公交站的，前面那个路口我就能等车了，你往那边走也方便。”
　　付安羽却摇了摇头：“没事，送你到站台，等你上车我再走。”
　　祝云随没再说话，只是心里的暖意更甚了。
　　她偷偷抬眼看向身边的男生，付安羽的侧脸线条很流畅，下颌线清晰，睫毛很长，被雨水打湿了几根，垂下来的时候显得格外安静。
　　平时在学校里，他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很少和人交流，可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接近。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雨丝在伞沿下织成一道小小的雨帘，把他们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偶尔有风吹过，带着雨丝飘到祝云随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付安羽似乎察觉到了，脚步顿了顿，把伞又往她那边挪了挪，同时放慢了脚步，让她能走得更稳一些。
　　走到公交站台的时候，雨终于小了一些，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付安羽把伞收起来，伞面上的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滴，在地面上积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他站在站台的遮阳棚下，看着祝云随，问道：“你家钥匙带了吗？要是没带，等下可以先去我家附近的小卖部等一下。”
　　祝云随连忙点头：“带了带了，谢谢关心。”她从书包里拿出公交卡，捏在手里，又抬头看向付安羽，认真地说，“今天真的谢谢你送我过来，不然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付安羽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上，又补充了一句：“回去赶紧换身干衣服，别感冒了。明天还要上学。”
　　就在这时，3路公交缓缓地驶了过来，车身上还挂着水珠。
　　祝云随对着付安羽挥了挥手：“那我上车啦，你路上小心点，别淋到雨。”
　　付安羽点了点头，看着她上了公交车。
　　直到公交车缓缓开走，他才撑开伞，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祝云随坐在公交车上，透过车窗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里，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十月末的雨天，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祝云随换了身干衣服，又喝了一杯热水，才感觉身上的寒气散了不少。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的树叶，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刚才和付安羽共撑一把伞的画面——他倾斜的伞面，被雨水打湿的衣角，还有他平淡却温柔的声音，都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上，天放晴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暖洋洋的。
　　祝云随早早地就出门了，想着早点去学校，说不定能碰到付安羽，把昨天借伞的人情还给他。
　　她特意在巷口的早餐店买了两个肉包和一杯热豆浆，装在袋子里，打算送给付安羽当早餐。
　　走到学校附近的那条小巷时，祝云随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喵喵”声，像是小猫的叫声，又细又软，带着一丝委屈。
　　她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声音是从巷口的垃圾桶旁边传来的。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垃圾桶旁边的杂草，就看见一只小小的橘猫蜷缩在角落里。
　　小猫看起来才几个月大，身上的橘色毛发有些凌乱，还沾着一些泥土，一双蓝色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声音细弱地叫着，像是在求救。
　　祝云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蹲下身，慢慢伸出手，想要摸摸小猫的头，可小猫却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警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发现是付安羽。
　　“你也这么早？”祝云随站起身，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付安羽的目光落在她脚边的小猫身上，走了过来，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猫好像受伤了。”
　　祝云随连忙低下头，才发现小猫的右前腿有些不正常地弯曲着，毛发上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她心里一紧，小声说：“怎么办啊？它看起来好可怜。”
　　付安羽伸出手，动作很轻地碰了碰小猫的后背。
　　大概是他的动作很温柔，小猫这次没有躲开，只是小声地叫了两声。
　　他站起身，看着祝云随：“先把它带到附近的宠物医院看看吧，不然伤口可能会感染。”
　　祝云随点了点头，弯腰想要把小猫抱起来，可小猫却有点害怕，往角落里缩了缩。
　　付安羽见状，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纸巾，铺在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了起来。
　　小猫在他怀里动了动，却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叫声也温柔了一些。
　　“你抱着它，我去拦车。”祝云随说着，就想往巷口走。
　　付安羽却拉住了她的胳膊，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宠物医院：“不用，前面就有一家，走路五分钟就到。”
　　两人一起朝着宠物医院走去。付安羽抱着小猫，脚步放得很慢，生怕惊动了怀里的小家伙。
　　祝云随跟在他身边，看着他怀里的小猫，小声问道：“你平时喜欢小动物吗？”
　　“还好。”付安羽的目光落在怀里的小猫身上，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些，“以前奶奶家有只猫，和它长得有点像。”
　　“那这只小猫怎么办啊？”祝云随有些担心地说，“要是没人养它，它腿又受伤了，肯定活不下去。”
　　付安羽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怀里的小猫，又看了看祝云随，问道：“你想养它吗？”
　　祝云随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我想啊，可是我爸妈平时工作很忙，弟弟又有点调皮，不知道能不能养。”
　　“我家可以养。”付安羽说，“我一个人住，平时时间比较多，能照顾它。不过……”他顿了顿，看向祝云随，“你要是有空，也可以过来看看它。”
　　祝云随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好啊！那我们一起养它好不好？我可以负责给它买猫粮，周末也可以过来帮你照顾它。”
　　付安羽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点了点头：“好。”
　　两人走进宠物医院，医生给小猫做了检查，说只是轻微的骨裂，打个石膏固定一下，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医生给小猫处理了伤口，又打了石膏，还开了一些消炎药。整个过程中，小猫都很乖，乖乖地待在付安羽怀里，偶尔叫两声，声音也软软的。
　　从宠物医院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祝云随看着付安羽怀里的小猫，小声说：“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付安羽点了点头：“你想一个。”
　　祝云随看着小猫身上橘色的毛发，又看了看头顶的阳光，眼睛一转，说：“叫‘橘光’怎么样？橘色的橘，阳光的光，听起来就很温暖。”
　　付安羽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猫，小猫似乎也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对着祝云随叫了两声。他点了点头：“嗯，挺好的。”
　　两人一起朝着学校走去。付安羽抱着橘光，祝云随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地逗逗小猫。
　　橘光在付安羽怀里蜷缩着，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偶尔伸出没受伤的爪子，轻轻碰了碰祝云随的手指，惹得祝云随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夏芝芊正好从对面走过来，看到他们两人，还有付安羽怀里的小猫，惊讶地跑了过来：“小云？付安羽？你们怀里抱的是什么呀？”
　　“是我们捡到的小猫，叫橘光。”祝云随笑着说，“昨天它受伤了，我们带它去宠物医院看了，现在打算一起养它。”
　　夏芝芊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橘光的头，感叹道：“好可爱啊！橘色的小猫，名字也好好听。”
　　她看了看祝云随，又看了看付安羽，眼神里带着一丝八卦，“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捡到猫的呀？”
　　祝云随脸上微微一红，正要说话，付安羽却先开口了：“早上在巷口碰到的，刚好一起送它去医院。”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巧妙地解释了两人在一起的原因。
　　夏芝芊“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只是对着橘光笑了笑：“以后我也可以来看它吗？我也很喜欢小猫。”
　　“当然可以啦！”祝云随连忙点头。
　　三人一起走进学校，早读课的铃声刚好响了起来。
　　付安羽把橘光暂时放在了学校门口的保安室，和保安叔叔说了一声，等放学再过来接它。
　　保安叔叔看着可爱的橘光，一口就答应了。
　　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坐在座位上开始早读了。
　　祝云随和付安羽分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祝云随坐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付安羽，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开始认真地早读。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里，落在课本上，也落在两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祝云随看着课本上的文字，心里却想着放学以后要和付安羽一起去接橘光，要给它买什么样的猫粮，要给它准备一个什么样的小窝。
　　她忽然觉得，有了橘光的加入，以后的日子好像会变得不一样了，而这份不一样里，似乎还藏着一丝让她心跳加速的期待。
　　午休的时候，祝云随和夏芝芊一起去食堂吃饭。
　　夏芝芊一边吃着饭，一边小声问祝云随：“小云，你昨天是不是没带伞啊？我听班里同学说，昨天放学的时候，付安羽送你去公交站了？”
　　祝云随脸上一红，点了点头：“嗯，昨天雨下得太大了，我没带伞，刚好碰到他，他就送我去公交站了。”
　　“哇，看不出来付安羽还挺温柔的嘛。”夏芝芊笑着说，“平时他在班里都不怎么说话，我还以为他很高冷呢。”
　　祝云随想起昨天和付安羽共撑一把伞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其实他也没有那么高冷，就是话少了点，人挺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看到付安羽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在她们旁边的桌子坐下。
　　祝云随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吃饭。
　　付安羽坐下后，看了祝云随一眼，问道：“下午放学，一起去接橘光？”
　　祝云随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好啊。”
　　夏芝芊在一旁笑着说：“我也想去，我放学和你们一起去接橘光好不好？”
　　付安羽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低头安静地吃饭。
　　下午的课过得很快，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唐诗琴的语文课。
　　唐诗琴在讲台上讲着课文，祝云随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看向窗外，盼着早点下课。
　　坐在她后面的夏芝芊偷偷给她传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画着一只可爱的小猫，旁边写着“期待接橘光！”，祝云随忍不住笑了笑，在纸条上画了一个笑脸，又传了回去。
　　终于，下课铃响了。
　　唐诗琴布置完作业，宣布放学，同学们都兴奋地收拾好书包，冲出了教室。
　　祝云随和夏芝芊一起走到教室门口，付安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三人一起朝着学校门口的保安室走去。
　　保安叔叔看到他们，笑着把橘光抱了出来。
　　橘光看到他们，立刻兴奋地叫了两声，挣扎着想要从保安叔叔怀里跳下来。
　　付安羽连忙伸出手，把橘光抱了过来。
　　“小家伙好像认识你们了呢。”保安叔叔笑着说。
　　“是啊，它好聪明。”祝云随笑着说，伸手摸了摸橘光的头。
　　三人一起走出学校，夏芝芊要回家了，对着橘光挥了挥手：“橘光再见，明天我再来看你！”然后又对着祝云随和付安羽说，“那我先走啦，你们路上小心。”
　　“再见！”祝云随和付安羽一起说道。
　　看着夏芝芊走远，祝云随才看向付安羽：“我们现在去买猫粮吗？”
　　付安羽点了点头：“嗯，前面就有一家宠物店。”
　　两人一起朝着宠物店走去。
　　付安羽抱着橘光，祝云随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地和橘光互动一下。
　　橘光在付安羽怀里很乖，偶尔伸出爪子，轻轻挠了挠祝云随的手指，惹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进宠物店，老板热情地迎了上来：“小朋友，要买什么呀？”
　　“我们想买点猫粮，还有猫窝和猫砂。”祝云随说道。
　　老板点了点头，给他们推荐了适合幼猫吃的猫粮，又给他们选了一个柔软的小窝和一袋猫砂。
　　祝云随拿出自己的零花钱，想要付钱，却被付安羽拦住了：“我来付吧。”
　　“不行不行，我们说好一起养的，我也要付钱。”祝云随坚持道。
　　付安羽无奈，只好让她付了猫粮的钱，自己付了猫窝和猫砂的钱。
　　老板帮他们把东西装起来，笑着说：“你们两个真是有爱心的小朋友，这只小猫跟着你们，肯定能健康长大。”
　　从宠物店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付安羽抱着橘光，手里提着猫窝和猫砂，祝云随手里提着猫粮，两人一起朝着付安羽家的方向走去。
　　付安羽家住在一个小区里，小区里种满了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变黄了，风一吹，落叶就像蝴蝶一样飘下来。
　　走到一栋居民楼前，付安羽停下脚步，对祝云随说：“我家就在三楼，上去坐坐吧，把橘光的窝铺好。”
　　祝云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起上了楼。付安羽打开门，把橘光放在地上，然后去拿了拖鞋给祝云随。
　　祝云随换好拖鞋，走进屋里，发现付安羽的家虽然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
　　客厅里放着一张沙发和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着几本书，墙角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你随便坐，我去铺猫窝。”付安羽说着，就拿着猫窝和猫砂走进了阳台。
　　祝云随坐在沙发上，看着橘光在客厅里慢慢走动着，时不时地停下来，用鼻子嗅一嗅周围的环境。
　　过了一会儿，付安羽从阳台走了出来，对她说：“猫窝铺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祝云随点了点头，跟着付安羽走到阳台。
　　阳台很大，阳光可以直接照进来，付安羽把猫窝放在了阳台的角落，旁边还放着猫砂盆。
　　橘光已经自己走进了猫窝里，蜷缩起来，看起来很舒服。
　　“以后它就可以在这里晒太阳了。”付安羽说道。
　　祝云随点了点头，看着橘光，笑着说：“橘光好像很喜欢这里。”
　　两人站在阳台里，看着窗外的夕阳，夕阳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和橘光的毛发颜色很像。
　　空气里很安静，只有橘光偶尔发出的小声呼噜声。
　　“今天谢谢你啊。”祝云随忽然开口说道，“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橘光的伤口。”
　　付安羽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很柔和：“不用谢，我们是一起养橘光的伙伴。”
　　祝云随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低下头，小声说：“那以后我周末就过来帮你照顾橘光，给它喂食，陪它玩。”
　　“好。”付安羽点了点头，“我妈每周会给我寄一些零食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喂橘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橘光的事情，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了，祝云随站起身，说：“我该回家了，不然我爸妈该担心了。”
　　付安羽点了点头，把她送到门口：“我送你到小区门口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祝云随说道。
　　“没事，刚好我也要下去扔垃圾。”付安羽说着，就拿起门口的垃圾袋。
　　两人一起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祝云随停下脚步，对付安羽说：“那我走了，明天学校见。”
　　“嗯，路上小心。”付安羽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早上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一起去接橘光。”
　　祝云随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好！”
　　看着祝云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付安羽才转身回到小区里。
　　他走到阳台，看着蜷缩在猫窝里的橘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拿出手机，给祝云随发了一条消息：“橘光已经睡着了，很乖。”
　　没过多久，祝云随就回复了：“太好了，那它肯定能快点好起来。明天见呀！”
　　付安羽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笑了笑，回复了“嗯，明天见”四个字。
　　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城市。
　　付安羽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橘光安静的睡颜，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十月末的夜晚，因为有了橘光，也因为有了祝云随的出现，变得格外温暖。
　　而他知道，这份温暖，会一直延续下去，伴随着橘光的成长，也伴随着他和祝云随之间，那份刚刚萌芽的、淡淡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