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勇闯天涯》息无

2、第 2 章

　　“这是……”素秋看向被小猫圈起来的小灰毛团，认出这大概是鸮的幼鸟，手上动作有些迟疑，不知道这究竟是秋函的玩具还是预备口粮。

　　一大早上起来，她也有听到鸟叫声，还以为是院子中的鸟儿飞进了角落中，没想到居然在这里。

　　“喵嗷。”秋函用尾巴圈住小毛团，不让素秋将他拿开。

　　好吧，看起来是很喜欢了。

　　素秋将手伸出的方向改变，有些纵容地摸了摸猫猫头，听了会儿呼噜呼噜的声响，离开前将窗子打开，让阳光正好照到秋函躺着的地方。

　　顺滑的毛毛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影。

　　有些懵懵的幼鸟下意识跟狸花猫挤在一起，似乎这样才稍微有些安全感，全然没有意识到现如今最危险的便是身边的家伙。

　　*

　　院子外。

　　一名眼袋青黑的中年人敲响了院子的门，手中还拿着封拜帖。看衣着大概也是哪家的管事，但地位应该不算低，从配饰能窥探一二，话也是文绉绉的：

　　“叨扰了。”

　　门房有些疑惑。

　　在这街伤住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没收到过拜帖这种东西，哪怕有人敲门也多半是售卖瓜果蔬菜的。家中有什么急事也不会寻到这边来，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里没有真正主事的人，秋函的年岁还是小了些。

　　不过他还是将拜帖收下，目送着这位步履有些蹒跚的家伙往隔壁走去，叩响了下一户的门，瞧着竟是准备挨家挨户拜访。

　　门房摇着脑袋，拿着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拜帖回了院子中，等管事路过的时候顺手递过去便是。

　　浅眠了几个时辰，原本困极了的小猫伸了个懒腰，从小塌上一跃而下，往院子中跑去，将灰色毛团完全遗忘掉。

　　毕竟刚醒过来的时候总有些迷迷糊糊的。

　　瞧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原本还在犯困的幼鸟跌跌撞撞往床榻边沿走去，却不敢跳下去，只有些着急地发出有些弱地叫声。

　　秋函原本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正想着接下来要去做什么，猛然间被叫声提醒，回过头来就瞧见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正瞧着这边。

　　狸花猫有些心虚地原地伸了个懒腰，抓了抓旁边的木板。

　　发现那只小团子是真的快要急哭了，秋函咪呜了一声，几步跑了回去，将似乎有些恐高的灰团子叼了下来。

　　听到屋中的动静，原本在门外查看账册的素秋将门推开。

　　她今日穿着的仍旧是青色的衣服，不过比起昨日正式了些，身上也佩着些配饰，叮当作响，吸引了小猫的注意力。

　　素秋便也蹲下，任由这只小猫开始玩玉佩下面的穗子，揉了揉猫猫头，小猫呲牙也只觉得可爱：

　　“既然起来了，也还要记得将夫子布置下来的功课完成。”

　　猫猫啪唧一下躺在地上，完全不愿意面对这件事情。不过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先将灰毛团叼给素秋让她帮忙看护着，自己回到屋子中。

　　没一会儿，衣服松垮的秋函走了出来，素秋将灰毛团递了回去，帮着她整理了一番。

　　喜欢自由是猫咪的天性，但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猫猫也是绝对知恩图报的，就是有时候那些蛇鼠似乎并不被周围人喜欢。

　　灰毛团有些惊疑地看向秋函，他虽然现在视物不清，但对气味的分辨是没什么问题的，眼前人同之前的猫咪明明完全不同，却有着相同的气味，让毛团有安全感。

　　昨晚玩得还算是开心，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些。

　　秋函走回旁边的书房中，从一边匣子中翻找出一张小毛毯，团成中间有凹陷的样子，然后将一边的幼鸟放到里面，抬手戳了戳，看着灰团子啪唧一下倒在软毯上。

　　“啾啾。”

　　大概是年岁尚小，还贪恋绵软的东西，灰团子躺着蹭了蹭，略微转了个方向，也没有爬起来，只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瞧着秋函。

　　将两张字写完，平铺在桌案上晾干，秋函这才瞧见那只毛团已经睡得很沉。原本想将他戳醒，但昨晚也算是差点被压扁，还是将那点有些恶劣的猫猫心思按了下去，一点点顺着小团子的毛。

　　休息日过得总是分外快呢。

　　*

　　第二日秋函出门之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将毛团托付给了素秋。

　　虽说她觉得自己也能照顾好，但小家伙似乎也是个肉食动物，因为年岁尚小每过一会儿就会饥饿，要人照看着。

　　“你在这里，等我下学回来。”

　　临走前秋函还仔细叮嘱了一遍，似乎担心因为自己外出，这只被暂时命名为“啾啾”的幼鸟会把自己忘掉。

　　将人送到私学，素秋将给幼年鸮鸟准备的吃食放好，整理着被一猫一鸟弄得有些乱的房间。等一切做完之后，顺手拿起门房通过管家递进来的拜帖。

　　她其实也有些好奇，这些年同旁边那些大户基本上没有任何人情往来，这怎么还会递过来拜帖。

　　“大概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素秋思索了片刻，从门房那边听说送拜帖的人似乎给周遭都递了一份，所以应当同他们没什么关系吧。

　　于是翻开时的心情更多是好奇。

　　但等她展开内页，才看了两行，目光便不由得移到了手边正藏在秋函先前最喜欢待的软毯中的身影。

　　幼鸮——似乎眼前这只就是。

　　灰色——没错，这不就是灰色的。

　　被猫叼走——附近有没有别的猫素秋并不清楚，但她身边确实有着这么一只。

　　时间是临近天明……

　　好吧，素秋觉得剩下的细节都不用核对了，那户人家想寻找的被“咬死”的宠物似乎就是眼前这只。

　　在私学中的秋函并不知道自己那日救出来的小毛团即将面临被带回去的境地，将课业交给这位顾夫子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趴在书案上等待着夫子瞧完之后给她讲解。

　　顾酌瞧着眼前的这两张字，能看出来也是认真写的，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古怪，更像是画出来的字。

　　旁边甚至还能瞧见几个爪印。

　　不过这已经是挺不错的，别以为他没看见旁边有几个孩子还在有些心虚地偷偷补大字，大概昨日玩疯了，眼下正趁着轮到自己前补救。

　　秋函瞧着自己那两张上的圈圈，十分乖巧地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将这些没写好的地方订正。

　　应当说在猫猫心情好的时候，不论什么事情都会愿意配合着去做。

　　但这份好心情似乎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抄写了一半之后，原本的耐心逐渐被磨去，忍不住在旁边玩起了镇纸。

　　下学的时候脚步也快了很多，一跑进院子就忍不住变成猫猫往主屋中奔去。

　　原本藏在毯子下面的灰团子捕捉到有些熟悉的声响，悄悄探出了头，果然瞧见了那只小狸花猫，不由得安心了不少。

　　素秋虽说有照顾肉食小动物的经验，但到底是成年人，每只幼崽对于这般身形的陌生生物都会有本能的恐惧。若不是这里有秋函的气息，证明这里是猫猫的地盘，兴许他会找更隐秘的角落藏起来。

　　不过那真的十分容易被伤到，毕竟只有小小的一团，还是不显眼的颜色。

　　“咪呜——”我回来啦——

　　“啾啾。”

　　在耳房的素秋听到有些稚嫩但中气十足的猫叫声，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拜帖。

　　她自然是无条件站在秋函这一边的，这两日家中多了只毛绒团，连带着秋函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若非这东西递上门来，她倒觉得多养一只也挺好的。

　　因为没办法控制住形态，秋函身边时没什么同龄人的，也就今年她略微能控制住自己，这才找了个最近的私学适应适应。

　　罢了，将事情告诉秋函，让她自己决定才是。

　　变成小猫之后听觉和嗅觉都变得灵敏很多，素秋有些迟疑的脚步声也变得十分明显。

　　狸花猫歪着头，似乎在询问有什么事情。

　　素秋走上前来，并没有试图同这只猫猫讲什么，而是将那封拜帖展开放到秋函面前。

　　“咪呜？”咦？

　　猫猫记得很清楚，自己在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在那个少年人面前停留了一会儿，那人表现地完全不认识毛团的样子，自己这才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小家伙带回来。

　　如果是真的宠物，为什么会不认识？

　　猫猫小小的脑袋中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更奇怪的是虽说要寻找，但更多篇幅却用在描写那可歌可泣的感情上，说家中老人因为遗失极其悲痛，已经病倒，希望能够得到线索。但要寻的东西却不是整只幼崽，而是类似羽毛骨头之类的东西。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些这封拜帖的族老，没人相信一只猫猫会放弃到手的猎物。

　　看到狸花猫有些古怪的神情，素秋意识到似乎事情真相并不完全是拜帖中提及的那般。

　　“喵嗷呜，喵呜，嗷。”团子是我救出来的，根本没见到其他人。

　　“咪呜！”居然赖我！

　　人和猫的语言很明显并不在同一体系，鸡同鸭讲了半天，猫猫终于意识到这样说是讲不明白的，还是需要变成两脚兽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素秋这才从秋函口中得知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听闻那名少年人瞧了一眼之后便没有动作，还有摊在床铺上的整套衣服，她忍不住回头看向衣篓，这个画面实在是太熟悉了。

　　兴许那名寻人的青年人并不知晓这个秘密，不然也不会差点将幼鸮压扁。

　　想清楚了这一点，素秋也便不着急。她能猜出来这只幼鸮大概同秋函有些类似之处，但不知为最近才出现这种变化。若不是秋函及时过去，想来拜帖上最后一段话早已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