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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玫瑰与白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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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林羽在电梯里哼着小曲,今天是她和她男朋友梁墨的一周年纪念日,但不知为何,她看着电梯上缓缓上升的数字,头一阵晕眩。
很快,8楼到了。林羽从她的包包里拿出钥匙,慢慢插进门锁。她不由的想,如果阿墨知道今天她这么早下班,一定会很开心的。
门打开了,但室内一片安静,林羽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梁墨。
是出门了吗?
带着疑惑,她直往书房的门口。
林羽握着书房的把手,用力往下拉,却打不开。
书房上锁了。
"…啊,是在处理工作吧,那就不打扰他了。"林羽恍然大悟。
几个月前,梁墨跟她说,因为公司的调动,从此他都在家办公了。林羽虽然有点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
至此,梁墨有的时候便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并上锁。等林羽问,他就会温声说自己在处理工作,不希望人来打扰。
“当然,更重要的是给我的亲亲女朋友赚钱。”那时,男人似是看出了女友的不开心,便低声细语地哄着。
甜蜜地思索后,林羽不由笑出了声。
她微微弯腰把包包放在卧室的沙发上,但当她直起身时,脑内的晕眩却更重了。
“这个天气,是感冒了吗?”林羽扶着头,眼前一瞬的恍惚,她不适地眨眨眼,目光无意间瞥见卧室的窗户时,她却呆愣了。
房子是梁墨选的,不知道是不是装修特点还是怎么的,在林羽入住后她便发现,卧室里的一扇窗户与书房相连。
有时,林羽会透过窗户看到梁墨弯着唇,在埋头写着什么,但更多时她是将那窗户牢牢锁住,尊重男友的习惯。
至于梁墨知不知道这个窗户,林羽也不清楚。
但她不怎么放在心上,所以并没有告诉梁墨。
如今,这扇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而林羽则呆愣地看着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02.
外套被主人随意地丢在地上,旁边摆放着男主人的眼镜。
沙发上一个身穿衬衫的男人压着一个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女人,他们深情的拥吻着。
令林羽震惊的是,与她男朋友拥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朋友一一闻诗。
透过窗户内窄小的视角,林羽只能看到男人用指腹深陷于那火红的头发,而他微微露出的侧脸上,原本冷静的脸颊也似是由于亲吻而带上绯红,显得格外情动。
一吻过后,梁墨轻抚女人白皙的脸颊,稍稍用力,便留下了一道盛开的红印,他低头,在女人耳边发出如喟叹般的低语:“…宝贝,你艳丽的如一朵玫瑰,让我心动…”
像乌羽般的睫毛垂下,白炽灯的光芒在梁墨的眼睑处打上阴影,他又弯起了唇,吐出一句句甜言蜜语,乌黑的眼眸里像是有着无限深情。
闻诗或许以为是情趣,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脖颈处。
默默地看着,林羽一片混乱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段回忆:
画面中梁墨仰视着她,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她鬓角的发丝,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喜爱。
他说,你是我无与伦比的美丽。
你如玫瑰般纯洁典雅,是赐予我无暇的天使。
那时的林羽羞红了脸,在面前男人的额头上落下轻吻。
她一直觉得,她是属于阿墨唯一的缪斯。
而现在,林羽只觉得一股反胃,难说是厌恶还是恶心,或是其他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只是下意识的捂住口鼻,不让声音发出,而头脑中的昏痛愈演愈烈。
他们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动作,格外亲近的姿势像是在小声耳语。
确实,男人时不时点头轻声细语的样子真像是在说悄悄话,但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过远又或是声音太小,林羽并没有听到闻诗的声音。
林羽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她咬紧下唇,僵硬地不知作何反应。
是现在直接质问他们在干什么让他们给出个理由,还是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
抛开那个一闪而过的想法,林羽意外的没做什么,她只是死死的盯着里面发生的事。
窗户里荒谬的戏剧还在上演。
忽地,梁墨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他轻笑着对闻诗道:“别急宝贝,再等一会哦”,随后他温柔地托着闻诗的后脑勺倚靠在沙发上,才站起身来。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一窗之隔的林羽,而是走出了窗户可见的范围内。
林羽松了口气,转而注视着闻诗,可这时她才发现:
——闻诗…好像是睡了?
没有了梁墨的遮掩,林羽现在才看到闻诗的正脸。
由于窗户所在的角度和距离,她的模样十分模糊,可林羽又能肯定的知道,闻诗闭上了眼睛。
可是,这时候休息吗?
啊,或许是感冒了吧,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林羽莫名的担忧。
她的心有些胀胀的,按理来说她应该厌恶闻诗至极,可直到这时,林羽面对她,心中也只能装的下痛苦和无力,再也容不下其他。
真的,好奇怪啊。
复杂思绪不过一会,男人便回来了。
林羽凝神去看,发现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串项链。
一条,红宝石,像血染上去的项链。
……
“宝贝,今天是我们认识的一周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
“宝贝,我好爱你。”
……
她如火花般艳丽张扬。
灯光下的红宝石璀璨夺目,将她胸前散落的头发衬得耀眼。
宝石配美女,莫过于如此。
梁墨还是笑着,如往常般那样温柔。
他轻轻的,将那多余的口红抹去,指腹上的印记再也擦不干净。
闻诗很安静,她仍是闭着眼,乖巧的等待着男人的梳妆打扮。
或许,她是倦了。
梁墨低着头,如同对情人般窃窃私语在女人耳旁诉说着什么。
慢慢的,梁墨着迷地抚上闻诗的脸庞,最后,他情不自禁似的吻上了她:
“晚安,我的,红玫瑰——”
闻诗明艳、稠丽的脸蛋倒真像一朵艳丽的红玫瑰,令人心悸。
但林羽知道,她再也不会醒了。
03.
奇怪的念头,明明闻诗只是累了,睡一觉就
好了。
..…
她还会再醒来的吧?
……
很奇怪,看到这一幕,林羽心里只有满满的无力。
伸手往脸上一摸,指尖是冰冷的湿腻。
那闻诗呢,她应该是很恨我的吧。
痛苦像是从胃里涌上喉咙,让人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其中无声溺死。
林羽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摇晃跌倒。
她无神的目光恍惚间与窗中人的视线对上。
瞬间,冰凉刺骨的寒意蔓上她的心头。
狭小的视野里,她看到梁墨笑着,从开始轻轻的哼笑,到嘴角划开弧度的大笑,最后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而她的视角变得光怪陆离,梁墨的身影一会被拉长又被放大,她的耳畔是止不住的笑声。
林羽无声,腿却止不住的发软,像是连离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似是察觉她的视线,男人慢慢抬起了头。
他仍是笑着,甚至于做出了歪头的可爱姿势。
但他的笑是那么浅薄,似笑非笑。
模糊扭曲的人脸中,林羽看到那张唇瓣一开一合。
他在说:
“……”
林羽听不清,也不想听清。
她跑了,匆匆地跑了。
从电梯到警察局的路在她的眼里是那么漫长,思维被无限的放慢。
出奇的顺利,路上几乎没遇到任何阻拦就到了警察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最终她咽了咽口水,走了进去。
04.
当警察问他发生了什么时,她脱口而出:
"梁墨杀了她!"
…
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不该是这样的。
.…
但又好像就是这样?
陷入混乱的林羽并没有注意到周围警察奇怪的表情。
有人坐在了她的对面,似乎问了她很多个问题。
于是,她语无伦次地应答着,将她所经历的事一通说出。
不久,那人便和周围的警察说着什么,其中一人打了个电话,并暗暗叫了几个警察出去。
不再被人的关注的林羽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她回忆着,却无法回想起半点,记忆似是被打上一层薄纱,熟悉又陌生。
头,似乎更痛了,但林羽几乎快失去了痛觉,她只是不停地如自虐般咬紧嘴唇。
最后,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然后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
几个警察刚想上前阻挠,但其中一个警察摇了摇头,于是,那几个人便看着,看着她跑出了警察局。
05.
天空下起了小雨,如丝如缕。
两个人站在警察局门口的房檐下,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那稍年长的人先开了口: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小吴,本来我还只想叙个旧的。”
闻言,小吴摇了摇头,笑着道:“不用多谢了黄队,这也是尽我的职务所能,再说了,就我们这关系,还用多说吗。”
“你小子,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黄队哼笑一声,放松了一直紧皱的眉头,“不过,还是要多谢你,要不是有你这个心理医生在,我还得请人来,喏,来一根不。”说着黄队拿出一根烟递给小吴。
“不了,我等会还有事,就不抽了。”小吴笑着拒绝了。
“对哦,差点忘了,我还想着请你小子吃个饭呢,那下次吧。”黄队了然收回了手。
“那好,我可记得了,不过现在我倒好奇,黄队你放那女生走,不怕出事吗?”
“不会出,在你和我说了那个姑娘的心理状况后我便打了精神病院的电话,让他们派车过来,以你小子的观察力,应该也注意到我让小祁他们出去了吧。”
见小吴点了点头,他继续道:“我让他们在警察局门口守着,等会和那姑娘一起上车,保护她的安全,这么一看刚刚好,周围没看到人和车,那姑娘应该已经被小祁他们制服住了,正在前往精神病院的路上吧。”
边听小吴边环视着四周,确实除了他们俩杵在这里就没别人了。
小吴意味深长地嗯了声,然后开口:“那黄队你还挺细心。”
“那肯定的。”
黄队抬了抬头,望向正阴沉的天空:“不过,就是苦了那个姑娘了。”
“哦?细说。”小吴饶有兴趣的说道。
黄队垂眸无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香烟,缓缓开口:
“这姑娘叫林羽,也算是一起案件的受害人。
这案件发生在半个月前,大概你也不知道,毕竟你小子那时在外地,昨天才回来。
死者是这姑娘的好朋友,也是她来报的案。
那时她刚来的时候可把我们吓了一跳,虽然不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但也像神经出了问题。
这姑娘开口就是:梁墨杀了她。说完就止不住的哭。
于是,我们就立马安慰她并询问发生了什么,且叫人准备出警。
一开始,她嘴里还念叨着,他怎么能杀了她呢?为什么是他等这种话,但在我们的安慰下,终于回了神。
从她口中我们得知她的男朋友,也就是梁墨那个凶手,用绳子勒死了她的朋友。
那天正是这姑娘和凶手的一周年纪念日,于是,凶手便以替他出谋划策的理由来邀请她朋友到家,刚好,那姑娘提前下了班,撞见了这一幕。
说完,我便和小祁出了警。
诡异的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尸体和凶器等线索,甚至于那天凶手也有不在场证明。
所以,即使那姑娘再怎么崩溃,我们也只能审问一番,然后无罪释放按失踪定。
可…”
“可要不是他就不会称他为凶手了?”
“嘿,你小子”,黄队扬了扬眉,“凶手确实是他,而且是在我们无罪释放他的三天后便确认了。
从那个房子的书房里,我们找到了可以直接逮捕他的重要线索。
说来也奇妙,那凶手做了一个很巧妙的暗格,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就错过了。”
闻言,小吴笑了笑。黄队没管他,继续说:
“从中,我们找到了凶器和一些泛黄的纸,上面写着这两个姑娘的一切喜好和习惯。
这表明着凶手有着明确的目的。
而最底层的纸上写着凶手为她们预订的死法。
那姑娘的死法被凶手划去了,像是不满,纸张上的墨痕用了很大的力。
但死者的逝世却与纸上所描写的一样,甚至于,凶手还配了一幅图画。
我还记得,那上面写了一段话,对此我还挺记忆犹新的。
上面写着:
‘你是我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如玫瑰般真挚热烈,是引领我傲慢的路西法。’
哼,听着是不是还挺文学的?真当自己是一个——”
“艺术家。”
黄队的声音与小吴的声音相重叠,有些奇异。
黄队扭头,用手臂肘击了小吴:“好小子,又学我说话。”
“哪里,我这是和黄队你心有灵犀。”小吴揉着被肘到的地方,笑道。
“哼,那你可灵犀错人了,这是犯错侧写的心理医生说的,他说这很有可能是凶手犯罪的真正目的,我可不会这么称呼他。”嘟囔着,黄队又拐到了正轨上。
“搜查后,我们在绳子上发现了少量凶手的血液,并取了纸上面的指纹和字样,确认是梁墨的。
于是,我们立马将案件定成故意杀人案,更加深入的侦查和逮捕凶手。
可惜的是,就在这时,我们却发现,凶手如同人间蒸发了般,消失不见了。
而那姑娘或许是因为凶手未被逮捕,又或是由于自身的原因彻底疯了。
她的时间线像是永远停在了那半个月前,她的记忆错乱,有时会和正常人一般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如往常一般喊着死者和凶手的名字。
但有时,她也会像今天这样,记忆选定在案件发生的那天,然后,她便会按照记忆里的路程,直到警察局。
不过由于她自身的否认,所以在她承受不住之前,她会将一切的记忆合理化,例如她刚刚言语错乱地说,她的男友出轨了她的朋友,可后面承受不住记忆时又改口成男友杀了她。
还有那个所谓的认识一周年的礼物——红宝石项链,应该也是她幻想出来的产物,我们查案时并没有发现,而且在她的第一份供词里也没有提到它。
所以,我推测这应该是她把染血的绳子幻想成了项链。
那血的话,听她描述,很大可能是死者在挣扎时弄伤了凶手,而凶手不以为意,才擦到了绳子上。
不过以凶手的本事,我感觉更加是傲慢。特别是那扇窗户,若不是我确确实实的去确定了它的存在,我还真以为会是幻觉。
凶手他肯定对那姑娘的品性极为了解,甚至于敢把那么大的破绽留在那,不,说到底,其实是凶手对自己推测极为自信,毫不犹豫的相信了自己。
现实确实也如他所料,走上了他设定的剧本,呵呵,真是个剧本家。
哦,上一句也是那犯罪侧写的心理学家说的。
其实,早就该送那姑娘到精神病院了,都是由于我的一己私欲,想要看那凶手会不会回到犯罪现场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杀了这姑娘。
因此,我留了她15天。
这15天里,我派人在暗处保护着她,为了保证着一万分的安全,除了非必要,我没有让她出过房间。
但这15天里,我并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或许送她到精神病院去治疗,然后派人保护她,才是最好的办法。
本来,我就想今天送她去的,心理医生都给约好了。不过那几个守护这姑娘的说她自己跑过来了,我也就刚好打电话送她去了。”
黄队说完,长长地叹息着,随后他终于将那手里捏着皱巴巴的香烟点上火了。
微弱的火光里,小吴能清晰的看到黄队略显疲倦的神情和眼里深处的自责与伤痛。
但一瞬间后,他那副脆弱的样子消失不见,转而是更坚定的信念与坚强。
“虽然这次没能抓住凶手,但无论他是逃到天涯海角,还是上天入地,我都会追到他,然后将他名正言顺的逮捕,让他赎罪!”
“所以吴渊,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吴渊一顿,转头对上了黄少泽漆黑的眼眸。
此刻,他英俊的脸庞显得格外专注和冷静。
他的目光一瞬不动的盯着吴渊,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蒙蒙细雨中,吴渊少见的没有立马出声。
过了会,他还是含着笑道:“可我只是一名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怎么了,那姑娘刚刚的心理检查报告还是你写的。事发突然,我约的还要晚点来,要不是没你,还得去精神病院麻烦做一个。不过这样看的话,我现在取消就好了,嗯,转回来的钱刚好请你吃饭。”黄少泽说着说着,又偏移了话题。
“呦,那黄队可得请我吃点好的了。”吴渊打趣道。
“那肯定的,所以你…”
还没等黄少泽话说完,他便看到远处来了一辆车。
车灯的光芒在雨幕中是那么明显,细碎的雨丝浮动着,在光束里飘扬。
那车似是看到了他们,鸣笛了两下,随后便停下了车,有人撑伞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是黄警官吗?我是青山精神病院的护士,麻烦人在哪?”那名女护士笑脸盈盈的,客气的询问。
“…人?”黄少泽首先是灭了那根没抽的烟,随后一脸茫然。
过了几秒,他反应了过来,认真核对了眼前人的身份后,黄少泽拧紧了眉头,便想大步往警察局里走去。
刚迈出不到半步,他便脚步一顿,往吴渊的位置看去:“你…”
“黄队你先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吴渊向他点了点头,浅笑着说。
闻言黄少泽一愣,才想到吴渊之前说的话,于是他也点点头,笑着说:“那我明天再请你,记得回。”
“好。”
吴渊应完,黄少泽便急忙走了。
若林羽真不在精神病院,那说明她可能和那些警察都出事了。
而吴渊则看着渐渐变大的雨幕,若有所思。
许是旁边女护士的目光太惹眼,吴渊便冲她笑了笑。
迎上吴渊的目光,女护士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她犹豫一番还是开了口:
“您是没带伞吗?若是您不介意,我可以把我的伞给您,不用还。”
说着,她递出了手中的黑伞。
闻言,吴渊并没有接,而是继续看着她:“那你呢小姐。”
听到吴渊的称呼,女护士有些脸红:“我、我没事的,实在不行我找刚刚的黄警察借一把。”
“那谢谢了,小姐。”说完,吴渊接过了她手中的伞,低眸带笑的看着她。
没等女护士说些什么,吴渊便撑伞走了。
她有些失落,不止对于没说出口的话,
但不过几步,吴渊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折返了回来。
“怎…”
“忘了给小姐乐于助人的报酬了。”
待女护士还没问出口,吴渊便笑着上前,从外套内拿出了一个首饰盒。
“给你,乐于助人的护士小姐。”
吴渊垂眸,用不容拒绝又舒缓的的力道将首饰盒放到她的手心。
“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光明磊落地收下你的伞了。”
吴渊轻笑,伸手向女护士挥了挥手。
“再见。”
说完,只留女护士在原地怔愣地望向他的背影。
……
吴渊伸出手,感受着雨水从指尖划过的冰凉。
雨夜朦胧,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只剩雨水的幽影在空中回荡。
男人漫不经心的扭头,眺望着远方的某处。
而在那里,他仿佛看到了女护士打开饰品盒后惊呼出声的样子。
或许,黄少泽说对了很多事情。
黑伞下,男人苍白的脸上勾起了玩味的笑。
但唯独那条项链,他说错了。
因为,在那里面,是他对“爱”的证明。
而今晚…
男人转身,勾唇看向那道幽倩的身影。
夜,还很长。
06.
今天,是我和男朋友的…?
林羽茫然地望向周围。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小雨,而她自己手撑着一把雨伞。
周围无数墓碑立在身旁,经过雨水的冲刷,变得更加沉闷、阴湿。
林羽有些愣神,在她的记忆中,她现在应该回家的电梯中,给男朋友一个惊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原本白净的裙角染上雨点。
啊,白裙是阿墨最喜欢的,这样怎么行。
林羽慌张的用手擦了擦,却突然发现手臂上多出了许多划痕和污渍。
她有些奇怪,却发现腿上更多。
啊?这是刚刚不小心滑倒了吗?
林羽想了想,并没有在意。她撑着伞,急切地想回到温暖的家里泡个澡,和男友度过这美好的一天。
胡思乱想着,视线的焦点便悄然移到了她面前的坟墓上。
看着那被雨水吞没的墓碑,让林羽毫无由来的心悸。
她不禁走上前去,想穿过层层雨幕看清它。
" My Red Rose ."
灰暗的墓碑上,有人刻下了这串铭心的字母,许是对生前主人的喜爱,那墓前的红玫瑰在雨水中更显得鲜艳,即使,它已经被人采摘、剪枝。
……
林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心中的悲伤和无力涌了上来,让她不自觉地停止了呼吸。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明明,墓的主人或许是如同这玫瑰般,骄傲、热烈的人。
然后,会有、很多人,很多人的爱她。
“可是玫瑰它,或许只想自由地生长。”
林羽垂眸,莫名弯腰,拿起了那束鲜艳欲滴的火红玫瑰。
她静静的在雨中伫立着。雨,越下越大。细腻的雨点顺着透明的伞面落下,带来阵阵寒意。
阴沉的天光里,她的身影似是与墓园融为一体。而在这片寂静的灰调里,唯有她的纯白和鲜红是亮色。
带着说不清的怅然、温柔,和莫名的悲哀。
……
林羽放下了那束玫瑰。
她微微直起身来,却在视线余光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
林羽困惑的望去,有些好奇这个天气和时间,还会有谁在墓园里。
那人离她有十几步的距离。他身着一袭黑色风衣,手撑着一把黑伞。
蒙蒙细雨为他遮掩,像是替他披上一层模糊的面纱。
他的脸被雨伞掩盖,只余下细长的手握着把柄处。
那是,熟悉的身形。
林羽不知为何,突然浑身发抖,她恍惚地看着,仿佛一切都变得虚幻。
那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将雨伞抬高,露出了一张,林羽从未见过的苍白面孔。
林羽松了口气,正想打声招呼,却见那人露出了一个熟悉的、似往常一样的微笑。
他笑着,似笑非笑,与林羽记忆深处的某人重叠。
她的手颤抖着,手中的伞骤然落下。
雨丝,顺着她的脸庞滑落最后与那还未干涸的泪珠融为一体。
那人仍笑着,嘴唇微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声音很轻,但有那么一瞬间,林羽的世界被禁了音。
……
真熟悉啊,像是曾经,有人对她说了上百遍。
…那是什么呢?
林羽想,他应该在说:
“我的,白玫瑰。”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