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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地重开无处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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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
吐掉嚼了半截的草茎,方九舌尖上仍然残留着苦味的余韵,在口中挥之不去。
胃酸还在翻涌,五脏六腑火辣辣地疼。
喉咙因饥饿发紧,方九盯着手里即将入口的草,眼神逐渐从难以接受到麻木最后变得空洞。
真是人难活,草更难吃。
她被困在这个深山老林中已经两天了。
两天前,方九睁开眼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脑海中只有一些基本生活常识之外再无其他有用的记忆,甚至于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小孩穿的衣服很脏,唯一值钱的就是脖子上戴着的银项圈。
项圈外的字被污渍掩盖住,擦拭不掉,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方字,内圈倒是干净,刻着一个小小的九。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值钱的东西。
莫名其妙来到这,总得有个说明吧。
方九试探地开口:“芝麻开门?妈咪妈咪哄?系统?”
......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穿越到这里没有系统,脑海里也没有有用的信息,又身处荒无人烟的密林。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算是个好开始。
深吸一口气,方九站起身。
四周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肆意攀爬,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四周静谧,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和鸟鸣。
看起来像是一个原始丛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束照在脸上。
方九抬起胳膊挡住阳光,眯了眯眼。
咕——
肚子再一次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提醒她该进食了。
走了两天还没找到食物,方九只能屈服于现实,凭借脑海里的常识,就近薅了点干净的草填肚子。
只是没啃几口草皮,方九就吃得脸都快绿了。
盯着手里的草叶子,视线渐渐模糊,朦胧间还瞧见了一颗结满果子的树。
瞧瞧,这都饿出幻觉了,怎么会突然出现一颗有果子的树,果然还是她的幻觉。
突然,方九意识到什么,抬头一看。
刚才结果子的幻象赫然出现在远处。
原来不是幻觉,是她真的找到食物了!
方九身上犹如打了激素般,飞快地冲过去,走进才清楚地看清整棵树的样貌。
树很特别,整棵树是漆黑的,树干上隐隐约约透出红色的纹路,与周围的树木显得格格不入。
树上的果子倒是与树如出一辙,红彤彤的泛着黑,长得很像苹果。
见到有能吃的东西,方九瞬间充满干劲,十分娴熟地爬了上去。
摘下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刚想塞到嘴里的一瞬间,她才意识到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吃。
趴在树上盯着手里刚刚摘下的果子,沉默了一会。
虽然知道野外越鲜艳的东西可能越有毒,但她现在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了。
在吃了可能会毒死,不吃肯定会饿死之间,方九最终选择了毒死。
起码还能做个饱死鬼不是?
狠了狠心,咬了一口。
咬下去,汁水在口中肆意,方九咀嚼了两下,是类似西瓜的味道。
那种饿了很久全身疲惫的感觉顿时消散了一些。
等了会感觉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方九又摘下了几个。
起身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踩到厚厚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刚才在附近乱逛的时候发现,只有这一棵树结了果子,其他全是光秃秃的树枝。
树上的果子是她唯一能带走的食物了。
为了能带走这些果子,方九盘腿席地而坐,手指飞快地在树枝之间翻转跳跃,折腾了会儿就做出来了一个筐的雏形。
第二天,把筐里摘满果子,就开始寻找深林的出口。
为了防止走错方向迷路,她又捡起脚边的石头在树干上做标识,接着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走了不知多久,没有见到一点路的痕迹,依旧是在树林里。
方九的腿已经酸的要命。
走到一棵树旁做好标记,倚着树滑坐。
手捶捶酸痛的腿,方九忍不住在心里盘算。
这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还没有走出去,方向难道不对?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碰见标识,按理来说方向应该大致没有问题。
方九边想边伸手在筐里摸索,掏出一个啃了一口。
顺手把筐扔在旁边,倚着树干滑倒在地。
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再碰见能吃的东西,甚至就连鸟也没碰见几只,加个餐都不行。
抬眼望去,附近全是些树啊,草啊之类的。
一阵冷风吹来,方九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几分。
摸了摸胳膊上新冒出的鸡皮疙瘩,抬头天快黑了,快速解决掉果子,方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刚准备抬脚走人,余光划过刚才倚靠的树干。
方九的背后猛地惊出了冷汗。
树干笔直挺拔,与周围其他树一样粗壮而坚实,表面粗糙布满了自然的痕迹,看起来无比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她刚才的划痕不见了。
方九紧绷身体,伸手向后掏出一把刀。
说是刀,但其实就是一片儿锋利的石头,方九稍微进行打磨,缠上布条就制成了一把简易的石刀。
这原本是她用来防身的。
拿起石刀谨慎地往树干上狠的一划,可能是因为锋利的缘故划的比较深,这次的划痕没有像之前一样泛着白,而是有些泛红。
在方九的注视下,划痕边处的树皮微微鼓起,树皮下红色的液体若隐若现,慢慢向伤口处汇聚,没一会儿树干就恢复如初。
“还真是神奇。”
方九赞叹了一声,然后转身对着周围的树都划了一刀。
不出意料地,每个划口都在她的注视下恢复如初。
方九挑了旁边的一棵树,用刀沿着划口撬开了树皮,用手蘸取了一些树皮下流动的红色液体。
液体流动性不强,颜色像是被稀释过一样,用手指搓了搓,还有一点黏。
方九抬手移到鼻子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味。
血?但又不太像。
方九又看向刚才撬开的树皮,除了被蘸取红液的地方,其余部分现在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看来这些树能有如此强悍的愈合能力,靠的就是这些红色液体。
也不知道这些液体在人身上有没有这种效果。
翻遍身上也没有容器,方九也不想在自己身上现场试验,索性放弃了。
只是这些酷似血液的液体有这么强的愈合能力,是这些树自己产生的还是...
方九突然想到之前那棵全身漆黑的树,那棵树上也有类似的红色纹路。
是那棵树?方九摸了摸下巴。
不过目前来看这些树除了自愈能力,并没有表现出别的奇特之处。
弄清划口消失的原因之后,方九把刀收回,薅了片树叶擦了擦手。
微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原本还算亮堂的天空蒙上了一层阴霾。
方九扔掉擦手的树叶,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继续寻找出口。
突然耳边闪过一道利器破空的声音。
没有多想,方九就侧过身,眼前顿时划过一道极细的银线,直直地插入树干。
那是一根银针,大部分都插入了树干里面,只留有一截尾巴让方九勉强分辨出是什么。
耳边又接连传来几道声音,方九来不及思考,身体猛地向后仰躲过几个银针,然后双脚用力身体向后翻转,闪身躲到了树后面。
而她原本站的地方顷刻间便插满了银针。
空气中利器声不断,好一会才停歇。
方九等了会感到没有声音后才探出脑袋,没有察觉到危险才从树后走出。
周围地面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插着银针,每一根都反射出冷冽的光泽。
方九目光移向旁边的树干,上面也凌乱地插着不少银针。
这些针在阳光下闪出重影,树干与其交界处溢出红色液体。
液体碰到银针后发出刺啦的响声,树干被针插入的地方渐渐开始腐烂,竟有向周围扩散的趋势。
方九皱眉,这银针竟然能阻止红液的愈合,甚至还能腐蚀树木。
凑近试着碰了一下银针,指尖刚碰到就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
刚想撤回手,指尖的极寒却稍纵即逝,只留下冰冰凉凉的触感。
冰冰凉凉的感觉传递到身上,方九顿时神清气爽。
虽不明白为什么,但目前看来并不是什么坏事。
拔出后方九举着银针对着阳光端详了一番,外表看起来与平常的银针并无差异。
然后她又试着掰了掰,这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坚硬无比。
想了想,方九捡了块石头,对准地上的银针猛敲。
“嗡——”
石头被震落脱手掉在地上。
靠!这玩意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比石头都硬。
方九甩了甩手臂,缓了好一会儿,上面的麻劲才稍微褪去。
看了眼地上的石块,啧,出现了一道细纹。
不过这银针看起来挺值钱的,捡一些,等出去还能卖点钱。
方九弯腰捡起了一些银针,到一只手拿不住的时候用布条绑了起来,装到口袋里。
活动了下手腕,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筐背在背上,方九犹豫了一下。
周围全是树木,一眼望不到头,之前的标识也没了。
抬头看向天空,阳光被乌云笼罩,分辨不出方向。
刚才那些银针就是从这来的,现在总不能再飞过来什么东西吧。
刚这么想,她的瞳孔里就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火光,然后越来越大。
“不是吧,我就随便那么一想,还真有啊?”
来不及多吐槽,方九立刻抓起筐往旁边跑。
这火球看起来不小,要是被砸到了那可真就活不成了。
还没跑多远。
轰——
火球就重重砸到了地上。
地面剧烈颤抖,巨大的冲击力掀起了遮天蔽日般的尘土与碎石,夹杂着火花以撞击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最后淅淅沥沥地掉落在地上。
方九也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在地,顺着冲力滚了一段路,撞断了好几棵树才堪堪停下,手上的竹筐也在被击飞的过程中掉落,里面的果子散落一地。
“咳咳——”
方九往地上吐了一口淤血,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残血,抬眼望向面前的滚滚浓烟。
烟雾逐渐散去,一个巨大的深坑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方九手撑地想起身,破烂的衣服下立刻渗出一片暗红,只能停下来减缓五脏六腑中灼烧的痛感。
左臂与右腿脱臼,肋骨可能也折了两根,腹部被划了一道口子,现在正随着脉动往外突突冒血。
忍着剧痛起身,右手在左臂上摸了两下然后对准位置用力,咔嚓一声,左臂骨复位。
伸展了几下,感觉没有问题,方九把衣服撕成布条,把腹部的伤口包了起来,又把右腿给复位。
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好歹止住了一些,不过这只能延缓时间,还是得找到止血的药草。
这一番简单收拾,方九感觉已经耗尽了大部分的力气,倚靠在树旁大口喘气。
真是倒霉。
不过这幅身体还挺结实,伤成这样还能活。
天上的云层不知何时将阳光完全吞噬,阵阵阴风扑面而来,裹挟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方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鬼天气,刚才还勉强算凉爽,现在怎么变这么冷了。
又把身上的破烂衣服捂紧了些。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空中忽地传来一道阴狠凌厉的声音。
抬头一看,一个黑色劲装女子凌空而立,手上的鞭子散发着阵阵黑气,看起来气势十足。
祭月盯着深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原本奉命来这追查之前从西域王手底下逃出的漏网之鱼,没想到半路却出现了一个白衣人拦路。
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看起来周身灵力已经紊乱不堪,但交起手来却根本触不到她的衣角,灵活的很。
忽然,祭月周围空间扭曲,一道裂缝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裂缝中冒出滚滚黑气,如血一般蔓延开来。
祭月急忙退向旁边让出位置,恭敬地低头:
“主人。”
在这血色雾气中走出了一个女子,她身材高挑,一袭色镶红纹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瀑布般的红色长发随风飘扬,面庞阴冷如千年寒冰。
自从行澜出现后,方九就感受到了一股威压,腹部伤口忽地爆开,鲜血浸满包扎的布条,胸口也因这股威压喘不上气。
周围的空气凝固,沉闷的气压蔓延开来。
行澜漫不经心地抬手撩拨发丝,原本缠绕在她身旁的血色雾气,一缕缕汇聚在一起,缠绕形成了一个个火球。
方九趴在地上忍住剧痛,咬牙暗骂。
抬头不经意瞄到行澜身边的火球,方九越看越觉得眼熟。
靠!这不就是刚才飞过来砸出这个大坑的火球,原来是这个人扔的。
方九捂着腹部,看了看四周。
周围爆炸之后倒下了不少树木,七零八散地倒在周围,根本无处可逃。
方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看来这次是真要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