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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踩了学神的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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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云觉得，她高中三年最大的成就，不是擦着分数线挤进了全国顶尖的燕北政法大学法学系，也不是在高三那场轰轰烈烈的“反猥琐同桌”战役中成功当了一回“沉默的大多数”里的出头鸟。
而是，在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那张新鲜出炉、还散发着油墨味儿的年级大榜上，她的名字，安如云，像一个终于挤上末班车的幸运乘客，颤巍巍、又无比清晰地，印在了沈挽舟这个名字的——正下方！
第九名！她，安如云！历史性地位列年级第九！ 而沈挽舟，那个名字常年盘踞文科榜首、走路自带“生人勿扰”学霸光环、侧脸线条能让她在枯燥的政治课上偷偷描摹半天的沈挽舟，这次是第八名！
仅仅一名之差！ 四舍五入，等于比肩！
安如云站在人头攒动的公告栏前，心脏跳得像刚跑完八百米，还是负重的那种。周围同学的议论声、惊叹声、哀嚎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的目光像强力胶一样，死死黏在“沈挽舟”和“安如云”这两个紧挨着的名字上。
“第八名，沈挽舟……第九名，安如云……”她小声默念，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又拼命压下去，努力维持表面镇定，内心却像刚开了一瓶剧烈摇晃过的可乐，气泡咕嘟咕嘟疯狂上涌。
“啊啊啊！云朵！第九！你第九啊！”闺蜜苏筱筱的尖叫声，精准地穿透嘈杂，一巴掌拍在安如云背上，差点把她刚酝酿好的“低调学霸”人设拍飞出去。
“小声点！”安如云赶紧拽她，脸有点热，眼神却忍不住又瞟向那个名字，“就…就运气好。”
“运气好个鬼！你可是干掉了前面一串大神！”苏筱筱兴奋得比自己考好了还激动，凑近了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探照灯，“重点是！你在沈挽舟后面！紧！挨！着！四舍五入等于……”
“等于什么也没发生！”安如云飞快地打断她，耳朵尖悄悄红了。她太懂苏筱筱脑子里那些粉红色的泡泡了。
“好了，好了，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就还是那样，年级二十六名。”
苏筱筱话音刚落，公告栏另一侧的人群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像摩西分海一样，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一条窄窄的通道。
他来了。
沈挽舟。穿着简单的白色校服T恤，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书包单肩挎着，姿态带着点懒洋洋的痞气，偏偏那张脸又帅得很有攻击性，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他目不斜视地走到榜单最前面，目光精准地落在顶端——他自己的位置。
安如云瞬间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又忍不住想看他的反应。他会注意到她吗？注意到那个紧紧跟在他后面的名字？
沈挽舟的目光在榜首位置停留了两秒，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第八”不太满意。然后，他的视线……就那么自然地往下滑，扫过第九名的位置。
安如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他看到了！他肯定看到了“安如云”三个字！
然而，沈挽舟的目光没有一丝停留，像掠过空气一样，平静地移开了。他甚至微微侧身，跟旁边一个同样来看成绩的男生随意地碰了下拳，说了句什么，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足够让周围女生倒吸一口凉气的弧度。
“靠，这次语文作文栽了。” 安如云隐约听到沈挽舟的声音，清冽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然后，他就那么转身，拨开人群，走了。背影挺拔，脚步不疾不徐，仿佛身后那张榜单上紧挨着他的第九名，跟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安如云：“我就知道……” 内心刚刚还沸腾的可乐气泡，噗嗤一下，全灭了。只剩下一点尴尬的、带着甜味的碳酸水。
“看吧，我就说等于什么也没发生。” 安如云蔫蔫地对苏筱筱说，语气带着点自嘲，“在沈大学霸眼里，第九名和第九十名大概都是芸芸众生。”
苏筱筱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门：“笨！他那是高冷！是矜持！是学霸包袱！心里指不定怎么震惊呢：‘哟呵，这姑娘挺猛啊，悄没声儿就窜到我后面了！’”
安如云被她的脑补逗笑了，那点小失落也散了：“行行行，你说得对。走吧，回教室，下节老班的课，迟到了要挨批。”
回教室的路上，苏筱筱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分析沈挽舟刚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安如云：？有吗？）。安如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却有点飘。
虽然沈挽舟的反应很“沈挽舟”——意料之中的冷淡。但！第九名！实打实地印在那里！这就像她偷偷玩一个单机游戏，终于打通了一个超难的关卡，虽然游戏里的NPC（沈挽舟）毫无反馈，但她自己知道，她做到了！这感觉，爽！
下午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向校门。安如云和苏筱筱收拾好东西，刚走到教学楼门口，眼尖的苏筱筱猛地一拽安如云胳膊，声音激动得发颤：“云朵！看！十点钟方向！活的沈挽舟！”
安如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个高挑的身影正独自一人，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不远处的林荫道上。夕阳的金辉穿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今天怎么一个人走？平时不都跟他那几个哥们一起吗？” 苏筱筱嘀咕，随即眼睛一亮，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云朵！机会啊！”
“什么机会？”安如云有种不祥的预感。
“制造偶遇啊！你看这条路，人少，安静，夕阳又这么美！简直是偶像剧标配！走，我们跟上去！保持距离！假装顺路！”苏筱筱不由分说，拉着安如云就鬼鬼祟祟地走在了沈挽舟后面七八米远的地方。
安如云头皮发麻，脚像灌了铅：“小小！别闹了！这太尴尬了！跟跟踪狂似的！”
“什么跟踪狂！这叫创造命运的邂逅！”苏筱筱压低声音，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想想你的第九名！这就是缘分在召唤！快，跟上！脚步放轻！”
于是，放学的人流中，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前方，沈挽舟迈着长腿，背影潇洒。后方七八米，两个女生像做贼一样，努力让自己的脚步又轻又快，还要时不时躲在路过的同学身后当掩体，像两个蹩脚的特工。
“小小…我们这样真的好像变态…”安如云感觉脸在发烧，手心全是汗。 “嘘！专注！注意隐蔽！”苏筱筱全神贯注，仿佛在执行一项关乎世界和平的秘密任务，“你看他走路的姿势多帅！啧啧，这肩宽，这腰线……”
安如云简直想捂脸。她现在只想原地消失，或者祈祷沈挽舟千万别回头。她甚至开始默背《刑法》总则来分散注意力：“犯罪构成四要件…主体，客体，主观方面，客观方面…”
就在她背到“正当防卫”时，前面的沈挽舟似乎要拐弯了。苏筱筱一激动，拉着安如云就想加速拉近距离：“快快快！他要拐进小路了！机会！”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苏筱筱这一拉，力道有点猛。安如云本就心不在焉，脚下还穿着那双为了舒适买的、鞋底有点增高的毛绒绒兔子鞋，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踉跄着向前扑去！
“我的妈呀！” 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安如云睁睁看着自己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像一颗失控的人肉炮弹，直直地撞向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她的视线里，是沈挽舟后脑勺乌黑的短发，是他肩膀上书包的带子，是他干净整洁的白色T恤下摆……以及，他脚下那双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白得晃眼的……球鞋！
“噗嗤——” 一声沉闷又清晰的、鞋面被重物碾压的声音响起。
世界，安静了。
安如云的左脚，正以一种极其精准且用力的角度，完美地、严丝合缝地踩在了沈挽舟的右脚鞋面上！那只雪白的、纤尘不染的鞋面上，瞬间多了一个清晰无比、带着灰尘的毛绒拖鞋印！还是一个卡通小黄鸭图案的！
真想原地去世。
“……”
安如云趴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灵魂仿佛已经出窍，飘在半空中看着这社死现场。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脸上蹭到的、冰凉的地面尘土味。
时间凝固了几秒。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吸气声。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沈挽舟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安如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视线顺着笔直的校服裤腿往上移。越过窄瘦的腰，宽阔的胸膛……最后，对上了一双眼睛。
沈挽舟正低头看着她，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点疏离和漫不经心的漂亮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夕阳的光，也映着她趴在地上、一脸呆滞、蠢到家的样子。
他的表情……怎么说呢？惊讶？错愕？难以置信？还带着一丝……对脚下惨案的、无法言喻的痛心？
苏筱筱在旁边已经石化了，张着嘴，像只受惊的鹌鹑。
空气死寂得可怕。
安如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弹幕在疯狂刷屏：“完了！我的第九名！我的高中最大胆的事！我的限量版球鞋赔偿金！全完了！！！”
她看着沈挽舟那张近在咫尺的帅脸，看着他紧抿的唇线，看着他低头看向自己鞋面那个巨大黄鸭脚印时微微抽搐的嘴角……一股巨大的、混合着羞耻、绝望和“老娘豁出去了”的悲壮感直冲脑门。
安如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差点闪了腰。她涨红着脸，甚至不敢看沈挽舟的眼睛，视线死死锁定在那只惨遭蹂躏的球鞋上，用尽毕生最大的勇气和最快的语速，对着那只鞋——没错，是对着鞋——大声吼道：
“对不起！我赔！！！”
声音响彻了原本安静的林荫道，惊飞了树上几只无辜的麻雀。
沈挽舟：“……”
苏筱筱：“……” （内心OS：云朵，你对着鞋道歉是几个意思？）
安如云吼完，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和那只小黄鸭鞋一起埋了。她低着头，盯着自己同样脏兮兮的鞋尖，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犯人。
头顶上方，终于传来了沈挽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清冽依旧，只是似乎带上了一点点……微妙的无奈？
“同学，”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下次走路，看道。”
然后，安如云就看见，那只印着硕大黄鸭脚印的、昂贵的白色球鞋，从她低垂的视线里，抬起，落下，抬起，落下……沈挽舟绕过她，继续朝着原本的方向，走了。
走了？！ 就这么走了？！ 不追究了？！
安如云猛地抬起头，只来得及捕捉到沈挽舟消失在拐角的、最后一片衣角。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他走了？”苏筱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安如云呆呆地点头，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腿软。 “那他…没说赔不赔啊？”
苏筱筱看着地上并不存在的、属于限量版球鞋的“冤魂”。安如云看着自己鞋底那个清晰的小黄鸭轮廓，又想起沈挽舟最后那句“看道”，绝望地捂住了脸。
“完啦！我的人设崩了……” 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传出来。
高中生涯最大胆的事，以踩了暗恋对象的限量版球鞋，并对着鞋吼出“我赔”而告终。这开端，真是……“精彩”得让人永生难忘。
安如云放下手，看着沈挽舟消失的方向，夕阳的金光刺得她眯起了眼。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那鞋……到底多少钱一双啊？！我的压岁钱还够不够？！”
“哎呀，云朵，你的手擦伤了，快跟我去便利店买创可贴，对了，你还能走路吗？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
“我知道的，小小，不用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