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求助法则》上北南

46、第 46 章 酸涩

　　宋柠看着自家哥哥这剧烈反应和顾淮那不动声色的对比，眼睛亮得惊人，嘴角越翘越高，眼看就要把那句“你俩果然……”给说出来。

　　“等等！”宋逸在她开口前，抢先一步，声音因为紧张和急切而有些发颤。

　　他指着宋柠和站在她旁边依旧一脸平静的顾研之，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质问：“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谈的？”

　　宋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一愣，脸上的促狭笑容僵了僵，随即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涨红，眼神开始乱飘。

　　“呃…”

　　支支吾吾，显然没想好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审讯”。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顾研之忽然开口：“我告的白。” 他看着宋逸，语气平淡。

　　“你回国之前。后面才谈的。”

　　言简意赅，信息量爆炸。

　　宋逸：……？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彻底红温。

　　回国之前？告白？后面才谈的？所以……他妹妹不仅和顾研之在一起了，而且还是顾研之主动的？

　　那他之前还调侃他们两个来着。

　　没想到早就下手了！

　　宋逸感觉一阵眩晕。

　　很好，非常好。

　　宋逸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妹妹被“拐”了，自己也被“抓”了。

　　（最好笑的是都姓顾哈哈哈哈哈）

　　这时，宋柠小心翼翼又带着十足好奇地开口：

　　“哥……那你和顾淮哥……你们是不是也……”

　　她没把“谈了”两个字说全，但那眼神和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有！” 宋逸几乎是立刻否认，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突兀和响亮。

　　话毕，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地看向顾淮。

　　顾淮也正看着他。听到他那句斩钉截铁的“没有”，顾淮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似乎微微暗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宋逸脸上，专注得让宋逸心头莫名一紧。

　　那眼神里没有责怪，也没有失望，却有一种很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落寞？或者说是某种□□脆利落划清界限的平静接受。

　　宋逸的心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和闷痛。

　　他想解释，想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者“我们还没……”，但话到嘴边，看着妹妹和顾研之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顾淮终于移开了视线，看向宋柠和顾研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他对宋逸点了点头，“明天见。”

　　然后，他转身，朝着巷子另一头走去，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里。

　　宋逸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没能喊出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顾淮离开的方向，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夜风似乎更凉了些。

　　“哥……” 宋柠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试探和歉疚，“我是不是……问得太直接了？”

　　宋逸收回目光，看着妹妹有些忐忑的脸。

　　“跟你没关系。” 他闷声道。

　　宋柠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问。顾研之看了看宋逸难看的脸色，开口对宋柠说：“很晚了，你们先上去。”

　　宋柠看看自家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看顾研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轻轻拉了拉宋逸的袖子，小声道：“哥，外面冷，你早点上来。妈真等急了。”

　　宋逸没抬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宋柠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刷卡进了单元门。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随后是闭合的轻响，隔绝了楼道里的暖光。

　　宋柠一步三回头地上楼，直到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研之却没有立刻跟上。

　　他站在楼梯口，转身看向还站在门外阴影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宋逸。

　　“宋逸。”顾研之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依旧平淡，没什么起伏。

　　宋逸像是被惊醒，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顾研之还没走。“……嗯？”

　　“别让他等太久。”

　　顾研之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停留，转身下了楼，很快消失在楼梯下方。

　　单元门再次开启又关闭的轻响传来，楼道里彻底安静下来。

　　声控灯因为最后的动静亮起，又因为长久的寂静而熄灭。

　　宋逸又在冰冷的台阶上坐了好一会儿，夜风吹得他鼻尖发红。

　　他撑着墙壁站起身，腿部的酸麻感已经过去，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

　　他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巷口，转身，刷卡，推开了沉重的单元门。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才抬步上楼。

　　见门开着，宋逸推门进去，客厅里，林惠茹和张秀琴正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她们爱看的节目，音量调得不高。

　　“奶奶，妈，我回来了。”宋逸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低头换鞋。

　　“哎哟，小逸回来啦？”张秀琴奶奶先转过头，脸上带着笑，“研学好玩不？累坏了吧？快去洗洗手，你妈给你留了汤，在厨房温着呢。”

　　“嗯，还行，不累。”宋逸换好鞋，直起身，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奶奶你们还没睡啊？”

　　“等你呢，你妈说你快回来了。”张秀琴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坐会儿，跟奶奶说说都去哪儿玩了？”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奶奶。”宋逸连忙说，顺势站起身，“今天走了一天，有点累，我先上去洗个澡。电视……你们看，声音别太大，早点休息。”

　　他语速比平时快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

　　张秀琴听了，立刻道：“吃过了？那行，累了就赶紧去歇着，洗澡水够热吗？不够让你妈再烧点。”

　　“够的够的，奶奶您别操心。”宋逸边说边往楼梯口挪，“妈，奶奶，那我先上去了啊。”

　　林惠茹一直没怎么插话，只是目光在儿子脸上和略显匆忙的动作上转了转，最终点了点头：“去吧，早点睡。”

　　宋逸得了准许，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直到关上自己房门，隔绝了楼下的电视声和隐约的说话声，他才靠在门板上，真正松了口气。

　　他靠着门板，身体慢慢地滑落下去，直到坐在地板上，脊背贴着冰凉的门板。

　　他将头深深地埋进屈起的膝盖和臂弯里。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光。

　　宋逸突然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他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

　　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点开了顾淮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等待接听的嘟嘟声在寂静中响起，就在他以为这通电话会无人应答。

　　“嘟”声停止了。

　　电话被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极轻的呼吸声，还有特有的安静。

　　顾淮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他开口。

　　“……” 宋逸张了张嘴。

　　他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急促而压抑的呼吸，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到了另一边。

　　听筒里，顾淮的呼吸似乎也停顿了一瞬。然后，他听到了顾淮的声音，带着安抚。

　　穿过电流，轻轻落在他耳边：

　　“宋逸。”

　　只是叫他的名字。

　　不是疑问，不是催促，只是很平静地，确认他在听。

　　宋逸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膝盖上，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过了很久，久到宋逸狂跳的心渐渐平复，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他才极其轻微地，几乎是用气音，对着听筒“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