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密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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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指挥室的全息投影亮起时，谢楠卿正帮陆商野更换左腿的绷带。医疗舱的白色灯光落在陆商野露出来的小腿上，上次码头任务溅上的泥水顺着作战服缝隙渗进去，把原本浅淡的疤痕泡得发肿，此刻淡红的肿痕在苍白皮肤下格外明显，连周围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谢楠卿的动作放得极轻，纱布展开时带着微凉的药味，他先用生理盐水棉片轻轻擦拭伤口边缘，指腹蹭过红肿处时，能感觉到陆商野的肌肉下意识绷紧，连搭在膝盖上的手都蜷了蜷。
“疼就说。”
谢楠卿抬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恰好撞进对方垂落的目光里。陆商野的眼尾天生有些上挑，平时总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此刻却软了些，像覆了层薄雪的湖面，连眼底的光都变得柔和。
“紧急任务，等级S+。”
总指挥的声音突然从指挥台方向传来，打破这片刻的安静。全息投影瞬间在两人面前铺开，淡蓝色的光影里，喜马拉雅山脉中段的地形清晰浮现，雪山的褶皱、冰川的裂缝都标注得格外详细，“‘BA’组织在海拔5800米的废弃科研站藏了‘冰刃’密钥，72小时内必须取回。一旦超时，他们的‘方舟计划’会提前启动，到时候北半球的电力系统都可能瘫痪。”
陆商野抬手按住谢楠卿还在缠绷带的手，指尖带着点刚从冷空气中进来的凉意，却没用力：“先看任务。”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标注的“夜间低温-35℃”“强风概率80%”，眉头微蹙，指腹在“5800米”的数字上顿了顿，“极地作战服得加双层恒温垫，你抗冻差，听说你上次在西伯利亚就差点冻僵，这次别硬撑。”
谢楠卿没反驳，只是把最后一圈绷带系成整齐的蝴蝶结，指尖在对方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带着点不轻不重的力道：“彼此彼此。你左腿的伤要是再冻着，下次任务我可不想扛着你跑——你体重可不轻。”他说着，从医疗箱里拿出支消炎凝胶，挤在棉签上要往伤口周围涂，却被陆商野攥住了手腕。
“先记任务要点。”陆商野的目光还停在全息地图上，指了指科研站的结构剖面图，“废弃站分三层，密钥大概率在地下一层的主控室，那里有‘BA’的加密系统，破解得靠你。通风管道是唯一能避开正门巡逻的路，但直径只有60厘米，爬的时候得注意。”
谢楠卿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在心里默默记下通风管道的入口位置，又把凝胶往他伤口处递了递：“涂完这个再记也不迟，万一发炎加重，到了雪山连路都走不了。”他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陆商野看着他眼底的坚持，终究是松了手，只是在棉签碰到皮肤时，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
出发前两小时，装备室里满是拉链拉动的哗啦声和金属扣碰撞的脆响。谢楠卿蹲在地上，帮陆商野调试防寒服的恒温系统，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8℃慢慢跳至22℃，他才满意地按了确认键。起身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暖手宝——是上次医疗室的李护士塞给他的，粉色的外壳上印着只圆滚滚的小熊，护士当时说“低温天揣着能护着心口，别总把自己冻得手凉”。
“给你。”谢楠卿把暖手宝塞进陆商野的内兜，指尖不经意蹭过对方腰腹处的布料，能感觉到底下紧实的肌肉。陆商野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下，耳尖微微泛红，却没说话，只是反手从装备架上拿起自己的厚绒手套递过来。那双手套是军工特制的，内层加了羊绒，外层是防切割的帆布，比谢楠卿手里的薄款厚了一圈：“你的手套薄，这个抗冻，我另还有一副。”
谢楠卿接过手套，指尖触到内里的暖意，抬头时正好看到陆商野在往自己的作战靴里塞暖足贴，左腿的动作比右腿慢了半拍，显然是在迁就伤口。他没点破，只是帮陆商野把防寒服的帽子拉好，又检查了一遍对方背包里的应急物资：“压缩饼干够吗？雪山里消耗大，我多给你装了两包。”
“够了。”陆商野点头，目光落在谢楠卿的背包上，伸手把对方包里的望远镜拿出来，换成了自己的高倍夜视款， “你的望远镜夜间视野差，这个能看清500米内的动静，科研站周围可能有‘BA’的暗哨。”
装备整理到最后，谢楠卿突然想起医疗箱里的止痛药。他翻出两板布洛芬，塞进陆商野的侧兜，又叮嘱道：“要是腿疼得厉害就吃一片，别硬扛着，止痛药不影响反应速度。”陆商野摸了摸侧兜，能感觉到药片的形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却在谢楠卿转身去拿狙击枪时，悄悄把自己的应急氧气罐换给了他——谢楠卿的高反比他严重，这个氧气罐的容量比普通款多了30%。
次日凌晨三点，军用运输机降落在临时空投点。舱门刚打开一条缝，寒风就裹着雪粒灌了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谢楠卿刚迈出一步，眼镜片上就结了层薄薄的白霜，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他抬手想摘眼镜，手腕却被陆商野攥住。
陆商野伸手帮他擦掉霜花，指腹擦过他泛红的耳尖，触感冰凉：“别摘眼镜，雪地反光伤眼。”他说着，把自己脸上的防风护目镜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扣在谢楠卿脸上。那护目镜还带着陆商野的体温，贴合在眼眶周围时格外温暖。“我视力好，不用这个。”陆商野解释道，目光扫过谢楠卿被风吹得发红的脸颊，又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对方脖子上，打了个紧实的结。
谢楠卿的脸颊被围巾裹得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看着陆商野只穿着高领毛衣的脖子，忍不住皱了眉：“你把围巾给我，自己不冷吗？”
“我抗冻。”陆商野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迈步走进雪地里，雪粒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先去氧舱适应半小时，高反要是加重，后面的路没法走。”
适应高反时，谢楠卿靠在氧舱边，看着陆商野蹲在雪地里检查履带摩托。夜色还没完全褪去，月光洒在雪地上，把陆商野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防寒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脊背线条，左腿微微弯曲，脚尖没完全踩实，显然是在迁就伤口。
“陆商野。”谢楠卿喊了一声，从背包里拿出热饮罐头，用军刀撬开盖子，往对方那边走过去。罐头里的热可可还冒着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先喝口热的，别等会儿冻得没力气开摩托。”
陆商野接过罐头，指尖碰到谢楠卿的手时，愣了愣——谢楠卿的手比他还凉，指节都有些泛白，却还在硬撑着递热的过来。他没多说，只是把罐头塞回谢楠卿手里，又把自己的手套往他手上套：“你先喝，我不冷，你手凉得厉害，先暖暖。”
谢楠卿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套，又看了看他冻得发红的指尖，终究是没接，只是把罐头往他嘴边凑了凑：“一起喝，不然我也不喝。”他语气带着点固执，陆商野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终究是妥协了，低头喝了一口热可可，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不少寒意。
凌晨五点，两人骑着履带摩托抵达科研站。天刚蒙蒙亮，淡金色的晨光洒在雪山顶端，把科研站的金属外壳照得有些刺眼。科研站的大门紧闭，门口挂着“BA”组织的黑色标志，周围的雪地上能看到新鲜的脚印，显然刚有人巡逻过。
“按原计划，走通风管道。”陆商野把摩托藏在旁边的冰川裂缝里，又用雪把痕迹掩盖好，才带着谢楠卿绕到科研站侧面的通风口。通风口的栅栏已经生锈，陆商野从背包里拿出撬棍，轻轻一撬就把栅栏卸了下来，里面传来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淡淡的机油味。
“我先爬，你跟在后面，保持半米距离，别碰到底下的管道壁，上面可能有震动传感器。”陆商野叮嘱道，先把背包递进去，然后弯腰钻进通风管道。管道比预想中更狭窄，他只能侧着身子往前爬，左腿因为弯曲太久，开始隐隐作痛，他咬着牙没出声，只是在爬过转弯处时，特意放慢速度，等着后面的谢楠卿。
谢楠卿跟在陆商野身后，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比平时重些，还带着点压抑的喘息，应该是左腿的伤口在疼。他不敢爬太快，生怕碰到陆商野，只是在对方停顿的时候，轻轻碰了碰他的脚后跟：“还好吗？要不要歇会儿？”
“不用。”陆商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点闷响，“快到二层通风口了，下面就是巡逻队的必经之路，等他们走过去再下去。”
两人在通风管道里静静等着，能听到下方传来巡逻队员的脚步声，还有他们用俄语交谈的声音。谢楠卿攥紧手里的信号干扰器，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只要对方靠近，他就能立刻干扰他们的通讯设备。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陆商野才从背包里拿出绳索，固定在管道顶部的金属架上：“我下去拿磁控钥匙，你在上面别动，高反还没好透，别逞能。”他说着，就要顺着绳索滑下去。
谢楠卿刚要应声，就见陆商野已经往下滑了半截。他趴在通风口边缘，目光死死盯着下方——陆商野落地时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他贴着墙壁，等到巡逻队的队长经过时，突然从背后捂住对方的嘴巴，另一只手握着军刀抵在对方腰间，动作干净利落。可在转身把队长拖进旁边的杂物间时，陆商野的左腿踉跄了一下，膝盖差点碰到地面，虽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却被谢楠卿抓得正着。
谢楠卿心里一紧，手指扣在狙击枪的扳机上，比平时更警惕地盯着周围的走廊，生怕有其他队员突然冒出来。他看着陆商野从队长身上搜出磁控钥匙，又把人捆在杂物间的柱子上，才松了口气，对着下方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陆商野顺着绳索爬回通风管道，把磁控钥匙递给谢楠卿，指尖碰到对方的手时，发现他的手比刚才更凉了：“怎么不戴手套？”
“刚才怕影响操作，摘了。”谢楠卿把钥匙放进自己的内兜，又把手套重新戴上，“快走吧，去地下一层还得爬一段。”
往地下一层爬的时候，管道里的温度更低了，能感觉到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人骨头疼。谢楠卿故意放慢脚步，跟在陆商野身后半步的位置，在对方左腿又一次轻微踉跄时，悄悄扶了把他的胳膊。陆商野侧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疑惑，谢楠卿却装着看手里的地图，指了指前面的出口：“快到了，地下一层的通风口就在主控室旁边，破解密码还得十分钟。”
陆商野没拆穿他的小动作，只是在爬最后一段时，主动放慢了速度，让谢楠卿能更轻松地扶着他。两人从通风口跳下来时，地下一层一片漆黑，只有主控室的显示屏还亮着微弱的蓝光。谢楠卿摸出夜视仪戴上，看清周围没有巡逻队员，才朝着主控室走过去。
控制台前积了层薄薄的灰尘，谢楠卿用袖子擦了擦显示屏，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屏幕上跳出“BA”的加密界面，复杂的代码不断滚动，他盯着屏幕，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破解这种加密系统需要高度集中，稍有差错就会触发警报。
陆商野靠在门口警戒，目光扫过走廊的每个角落，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他的左手悄悄按在左腿的伤口处，刚才爬管道时不小心扯到了绷带，现在疼得厉害，他能感觉到伤口可能又渗血了。但他没出声，只是把狙击枪握得更紧，生怕有“BA”的人突然闯进来。
突然，一颗子弹擦着谢楠卿的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冰墙上，溅起细碎的冰渣。谢楠卿的身体下意识一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商野猛地扑过来按在控制台下方。陆商野的身体压在他身上，后背对着子弹飞来的方向，掌心紧紧按在他的后背上，力道大得像要把他嵌进怀里。
“别动！”陆商野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带着急促的呼吸，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外面有两个狙击手，我先解决他们。”他说着，从腰间摸出手枪，对准门口的方向，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
谢楠卿趴在冰凉的地面上，能清晰感觉到陆商野后背传来的温度，还有对方因紧张而加快的心跳，隔着两层布料，依旧能听得很清楚。他抬手抓住陆商野的手腕，指尖用力：“我没事，你小心点，他们的位置应该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陆商野回头，目光扫过他没受伤的脸颊，又看了看他被吓得有些发白的嘴唇，才松了口气，却没挪开身体：“等我解决他们再起来，别乱跑。”他说着，侧过身，对着走廊尽头的方向开了两枪。枪声在空旷的地下一层回荡，紧接着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陆商野才慢慢起身，伸手把谢楠卿拉起来。他的目光落在谢楠卿耳边的头发上，那里还沾着点冰渣，他伸手帮对方拂掉，语气带着点后怕：“刚才没伤到吧？”
“没有。”谢楠卿摇摇头，重新坐回控制台前，手指又开始敲击键盘，“还有三分钟就能破解完，你再警戒一会儿。”
陆商野点点头，却没走远，就站在谢楠卿身后，目光警惕地盯着门口，同时也看着谢楠卿的背影。他能看到谢楠卿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刚才的子弹吓到了，心里忍不住有些自责——刚才要是再警惕点，就不会让对方有机会开枪。
三分钟后，显示屏上的加密界面终于消失，主控室的保险柜发出“咔嗒”一声轻响，谢楠卿立刻起身，快步走过去打开保险柜。里面放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盒，盒身上刻着“冰刃”的字样，正是他们要找的密钥盒。
“拿到了！”谢楠卿把密钥盒抱在怀里，转身就要往通风口跑，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爆炸声。整栋科研站开始剧烈摇晃，碎石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砸中了谢楠卿的右腿。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疼得额头冒冷汗，却还想撑着站起来：“我没事，你先跳下去找接应机，别管我……”
话没说完，他就被陆商野打横抱了起来。陆商野的手臂紧紧托着他的腿弯，特意避开受伤的地方，动作轻柔却有力：“别硬撑。”他的声音有些哑，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定，“我说过，我们是搭档，我不会丢下你。”
谢楠卿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是抱着他跑很吃力，尤其是左腿还带着伤。他想挣扎着下来，却被陆商野抱得更紧了：“别动，你的腿要是再受力，可能会骨折。”
逃生通道外的冰川寒风刺骨，雪粒像刀子一样打在脸上，生疼。陆商野抱着谢楠卿往直升机方向跑，积雪没到了他的膝盖，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他的左腿越来越疼，伤口处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染红了防寒服的布料，可他没松开半分，只是把谢楠卿往怀里又搂了搂，尽量帮他挡住寒风。
谢楠卿靠在他怀里，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硝烟味，还有内兜暖手宝传来的温度，那点暖意透过布料，传到他的身上，驱散了不少寒意。“陆商野。”他轻声喊，声音有些微弱，“下次别这么抱我，沉。”
陆商野低头看他，嘴角难得勾了勾，露出一点极淡的笑意：“不沉，比密钥盒轻多了。”他说着，加快了脚步，远远能看到直升机的螺旋桨正在旋转，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直升机舱门打开的瞬间，接应的队员立刻伸手接过谢楠卿，把他放在舱内的医疗垫上。陆商野紧随其后，刚要弯腰检查谢楠卿的腿伤，却因为体力透支和失血，踉跄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密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