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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不会白吃白喝的 ...


  •   羡清棠停下脚步抬头四处望,街道上车水马龙,有不少卖吃食的小贩四处吆喝,司珏说因为最近临近庙会,所以许多铺子已经提前开张迎接客人。

      正在她边走边看之余,这时忽迎面走来一个提着挎篮的老人,篮子里放着些许糕点,她满脸笑容地径直地朝羡清棠走过来,道:

      “小姑娘,要不要尝尝我家的莲子糕,才两文钱一个,又好看又好吃,买一个尝尝吧?”

      羡清棠被这老人突如其来的推销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老人殷切地看着她,特别希望她能答应下来,她很焦灼,只能婉言谢绝这个老人,但她貌似并没有想把羡清棠放走的意思。还在一个劲地纠缠。

      她或许是真的想买一块,但是现在她全身上下一个子都没有。穷得喝西北风都喝不起。

      这时走在前面的司舟寒注意到了身后人的异样,她回头往羡清棠的方向看,就见那卖莲子糕的老妪正攥着她的衣袖,喋喋不休说着“姑娘心善,尝一块吧” 。她眉梢微皱,几步折回,声音清冷淡然:

      “老人家,这糕点我买了。”

      老妪瞬间喜笑颜开,麻利地包了块递来。司舟寒转手塞给羡清棠,垂眸掏钱时,侧脸在日光里泛着冷白,语气疏冷:

      “我不爱吃甜食,你若觉得过意不去,往后…… 别再同陌生人纠缠。”

      羡清棠拿着温热的油纸包,指尖都泛着烫。她窘迫又无措,想解释自己并非贪嘴,可对上司舟寒清冽的眼神,那些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司舟寒已转身前行,青衫广袖掠过街边垂柳,带起极淡的风。衣角扫过羡清棠指尖那瞬,她心里像被春日的细雨淋过,麻酥酥地痒。

      羡清棠望着她背影,捧紧糕点,心像揣了只慌慌的小雀儿,这微小的善意,偏她递糕点时指尖相触的温热,像小刺般挠得她心痒。

      她小跑两步跟上,声音轻如羽毛:“多谢…… 改日,改日定还你银子。” 司舟寒没回头,步子也没慢,只是应了声极淡的 “嗯” ,声音很小。羡清棠却眼尖瞥见,她耳尖微微发烫,在日光下泛着薄红,像藏着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瓣,随同这风一起,消散在这烟火长街。

      羡媞一路走,一路撕开油纸品尝那块莲子糕,或许是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刚入口是清浅的甜,不腻不齁,软绵先化在舌尖,清甜味裹着莲子香漫开,咽后还留着淡回甘,点缀的桂花蜜更是绝佳。三两口就吃完了。

      跟着司珏穿过一条街后,她们总算是到了,停在了一个医馆门前,门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刻着大大的“宴如”两个字。

      司珏轻轻地叩响房门,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上挂笑,柳眉莺眼的女子。

      “你们怎么才到呀?快进来快进来,饭刚好做好了快进来吃。”席宴如笑吟吟道。

      羡清棠有些诧异,她怎么知道有人会来,好像她就笃定她们会来提前准备一样。可是她们也没告诉席宴如啊。

      司舟寒跨进门槛,回头看见羡清棠还愣在原地,便开口:“杵着那干什么?快进来了。”

      进了屋里,羡清棠四处打量着,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道,墙上还贴着许多药方和人体穴位图。右侧还有一个七星斗柜,各味药材就放在里面。她忽然想到,这可能就是司舟寒带来见她的那位救命恩人了。

      席宴如搬来两把椅子靠在桌子旁,桌子上三素一荤,香味扑鼻,可见掌勺人的厨艺之高。

      “来来来你们肯定饿坏了,快坐下来吃,灶里面有米饭。”席宴如拿来三双筷子放在桌上。

      羡清棠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推辞,却被席宴如打断:

      “姑娘你先坐,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

      她再不好说,只得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

      司舟寒搛了一块土豆放到米饭上时,突然感觉身上被谁贴了什么东西,像符纸一般的,她好奇地把手伸到桌底撕下纸片,正要准备看是什么,意识竟被吸入那张纸。

      席宴如嘿嘿一笑:“能听见吗?”

      司舟寒道:“你闲不闲?什么话不能放餐桌上说?还让你大费周章地用两张传声符?”

      (注:传声符,顾名思义就是传递声音用的符纸,最多仅限三个人用,功能就是将人的声音通过心电感应的方式传播。像刺客、杀手、间谍这一类职业传递情报会用。但是前提是不在外界干扰的情况下。)

      席宴如话题一转:“这就是你那位菜地里发现的?”

      司舟寒:“你到底想说什么?”

      席宴如:“你不是说她对你威胁很大吗?怎么样?她有说什么吗?”

      司舟寒语气随意:“回答挺正常,看着不像坏人。就算她发现我身份又怎样,真认出我,大不了……”话没说完,意思却明明白白。

      席宴如打趣:“哟,什么时候见你这么好说话了?”

      司舟寒瞥她一眼:“发现就解决掉,你要是想试探,随你便。”

      两个人专注传声符里的对话,对现实里吃饭这事近乎沉默,自顾自扒着碗里的饭。羡清棠瞧着她们不说话,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忍不住开口:

      “那个…… 二位怎么光吃白饭,不吃菜啊?菜味道挺好的……”

      这话直接打断两人的 “通讯”,席宴如笑着接话:“好吃就多吃点。对了,还没正式介绍,在下席澈,字宴如 。”

      羡清棠赶忙回道:“小女羡媞,字清棠。”

      席宴如停下筷子道:“羡姑娘,吃什么久肯定渴了吧,是席某招待不周,我给你倒些茶去。”说着转身去柜子上拿茶壶。

      司舟寒盯着她,看她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没一会儿她便拿着茶过来了,递给羡清棠时,却一个“不小心”,提前松手。羡清棠没反应过来,致使杯子滑落桌角,往地面摔去。

      一般的剑,少说都有十几斤重,若不是邪修,是需要内力驱动的,也有内力强大的直接隔空驱剑。若只会拿剑,没有内力驱动,那则只是花架子,装装样子看罢了。

      席宴如饶有兴趣地看着羡清棠,暗自揣测她会作何反应。

      羡清棠瞥见滑落的茶杯,下意识想用内力拦接,可瞬息间,一股莫名的寒意攥住她的手腕。她想挣脱这股桎梏,却像被无形绳索缚紧。

      指尖划过杯壁,杯子砸在地上,茶水泼溅满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羡清棠连忙弯腰去捡那个杯子,惊慌失措地道歉。席宴如见状,将羡清棠扶起来,道:

      “没事没事,你看我今天弄的,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呢,你先坐着,我再给你弄一杯水。”

      她去拿新茶杯时,向司舟寒使了个眼神。

      司舟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默默把筷子搁在碗沿,没言语。

      她望着羡清棠有些内疚的神情,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同情。

      却又像晨雾般,被风一吹便散了。

      羡清棠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谢…谢谢你们,你们救了我,还给我弄这么些吃的,但我却无以回报。”

      席宴如听闻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姑娘没必要挂心。”

      “对了,”席宴如端了一杯新茶放在羡清棠面前,“姑娘你当时怎么受那么重的伤?你遭遇了什么?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你。”

      羡清棠本不想开口,她不想让昔日的悲剧重演,那些令人怆然的回忆如同毒蛇般撕咬着她的□□,疮痍满目。她感觉又回到了那天夜里,那群衣服上刻有竹纹的人凶残地闯了进去……

      “你还好吗?若是不想说,那便算了,我绝不勉强”席宴如见她怔愣,忙轻声宽慰。

      羡清棠猛然回过神来,自此那件事之后,她常常这样出神,稍不留意,就陷进往昔的深渊里。

      “没事的,说说就当段子听了。”她强颜欢笑道,语气反之没有一点悲伤,而是满满的温暖。

      她将之前给司舟寒说的再次转述给席宴如,席宴如听完后,心疼之意溢于言表,她轻轻挽住羡清棠的手,“竟没想到你有如此悲惨的经历还这么乐观,你受了不少苦啊…”

      司舟寒靠在椅子上头微微垂下,看样子是睡着了。

      席宴如看见她这幅模样,不禁开口:“司舟寒你还能睡得着?戴着个破斗笠热不死你?”

      司舟寒听见冷冷地回了她一个字:“哦。”

      席宴如真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干脆不再理她。她转过头继续对羡清棠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羡清棠缓缓开口道:“我…其实是不想麻烦你们的,我可以在镇里找份打杂儿的活,挣点盘缠我就离开。但至于住的地方,可以恳求二位接济一下吗?我很爱干净的!放心!我不会白住的!每月月底我就把房费结清,管不管饭都可以!因为我,我害怕我住镇上的话,会被他们发现了…”

      她说这句话的后半段时,声音明显的小了半截。

      之后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她有点失望了。羡清棠之所以说出来这些话,还是她仍相信眼前这两个人,她想争取一次,即使希望及其渺茫,被拒绝的可能性有八成之多,虽然她认识眼前这两个人不到四十八小时,可她就是想试一试,因为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羡清棠见气氛如此尴尬,于是她开口道:“不行的话…”

      “住我这吧。”话未落地,司舟寒一声打断了她。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冰冷的像寒冬的湖面。

      “诶!”羡清棠与席宴如齐刷刷地看向司舟寒。

      “席宴如在医馆常出诊,一去就是十天半月,根本顾不上这边。我这正好有间空屋,你刚来那会我没收拾,虽说位置偏点,但后院有块菜地。我最近也没别的事,你要是不嫌弃,就住那里吧。”

      “就…当是早上弄哭你的补偿吧,那件事,抱歉。”

      话是这么说,可其实司舟寒心里却一点愧疚也没有,并不是她问心无愧,她其实很难触碰到情感这一东西,喜怒哀乐那些表情可能会下意识地表现出来,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因此像“对不起”“抱歉”这一类的词你让她哭出来都不一定说的真切。

      羡清棠两眼放光,肉眼可见的活泼了起来,她对司舟寒道:“没事的我不在意!那请问一月多少房钱啊?我先记着”

      司舟寒:“不需要。”

      羡清棠此时的内心不言而喻,简直高兴坏了!她恨不得把司舟寒当菩萨供着,那她将会是她最虔诚的信徒!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司舟寒,一只羽毛秀丽的青鸟便从门飞了进来。停在了司舟寒的肩上。

      “茸茸,你怎么来了?”司舟寒抚摸着那只青鸟。青鸟也依偎在司舟寒的手掌心中。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声音十分悦耳。

      “看来今天有人要失陪了啊。”席宴如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边笑边说。

      司舟寒瞥了一眼羡清棠,从身上解下一张符递给她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你在镇上找完活之后如果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先拿着它回家吧,它会指引你回家的方向。”说完便匆匆提上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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