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盲区(大蛇丸BG)》陆湘

2、一

　　大蛇丸站在洁净的内室中静静地擦拭摆在眼前的手术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但他早已经习惯了。

　　几乎很少亲自清洗实验用具的他，今天破天荒慢条斯理地将刚刚使用过的用具一一整理成备用状态。这些锐利的器具，在刚刚不到一小时前协助他完成了眼部的移植，以及胸腔的缝合。

　　和从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对象并不是那些实验体，而是他今天从山崖脚边带回来的女人。

　　此刻，那个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不远处的实验台上，长长的条状纱布将她的双眼层层蒙起，还在向外渗透着轻微血水。身体中央只是简单的用一条薄薄的白色布单遮掩，金属材质的寒光将她身体其他露出部分的皮肤照得泛出冷冷的白色。

　　她受的伤不轻，甚至是致命。在为她手术时，大蛇丸清楚地意识到，她随时都有可能在这张冰冷的实验台上死去。然而，她如同奇迹一般始终维持着微弱的呼吸，直到大蛇丸处理完她血肉模糊的胸腔，并将他其中一个废弃实验体的双眼移植到她的身上。

　　这不禁让大蛇丸感叹她惊人的身体素质，仿佛恰好与她的血继界限相得益彰。一想到这样优质的躯体，即将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大蛇丸握着器具的手不由得微微颤动了一秒。

　　就在这失神的刹那，忽然感觉到了身后的声息。

　　大蛇丸转过身去，刚刚还在昏迷的女性，此刻已经醒了过来。她似乎想从实验台上坐起，然而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阻止了她这一动作。

　　??“……”好奇她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因此大蛇丸并未急着开口。

　　尝试坐起来无果后，她试探地伸出手，抚上脸上缠绕在眼部周围的纱布，摸到眼部凸起的眼珠的存在后，她停住了。

　　??“如果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实验是用来研究如何替人疗伤的话，倒也还不错。”她顿了顿，喊道：“大蛇丸。”

　　也许是太久没有发声，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前半句的语气十分柔和，似乎真的蕴含了褒奖，然而在念出大蛇丸的名字时，声音里所有发散出的柔和都被收紧。

　　她的这句话把大蛇丸的思绪拉回了大约一个月前。

　　大蛇丸还记得那个如往日一样平凡的进行实验的午夜，她作为一个异乡忍者，似乎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误入了自己的实验室。面对明明身为三忍的自己却在此处做一些秘密实验的场景，她显然表现得十分从容。

　　没有过激的反应，倒不是吸引了大蛇丸的理由，而是她带有血继限界的身体。

　　那并不是大蛇丸第一次遇见她，更不是第一次看到她来木叶执行任务，只是，她前一次来时，还是雾隐忍者，这一次便不再带着护额了。

　　因此，准确地说，令大蛇丸注意到她的，是她带有感知能力的血继限界的身体，还有叛忍的身份。

　　将思绪从过去的两次照面中回到眼前，她轻抚双眼上的纱布的样子，平静却好像有什么让人无法感受到的情绪，令大蛇丸不断地注视着她。

　　??“你的感知力一如既往的敏锐。”

　　敏锐到，即使蒙住双眼，也能精准地判断自己面前站的人是谁。

　　??“那么，你是为了这个才救了我吗。”她轻言问道。

　　大蛇丸注视她的目光变得微妙，意识到她不止对查克拉的感知敏锐，就连判断也十分敏锐。醒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便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

　　??“我说过的吧，有需要的话，欢迎你来找我。”大蛇丸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回想她之前狼狈的样子，“如果早点来找我，你至少不会失去你的眼睛。”

　　她想起来了，曾经误入大蛇丸的实验室之后，临离开时，大蛇丸对她说过，“如果叛逃后有需要的话，欢迎你来找我”这样的话。

　　当时他也是十分敏锐地立刻察觉到了自己从雾隐叛逃的事实啊，她想着。

　　被纱布几乎裹住三分之一的面部，仍能看见她温和又无奈地笑了。

　　??“我没有这个打算。”她的语气仍然平静又柔和，“但还是谢谢你给我的眼睛。”

　　然而那并不是出于同情或是怜悯。只是因为，大蛇丸不会让一具没有眼睛的躯体留为己用。

　　??“并不是无条件地给你。”大蛇丸说道，“只不过想借你的手替我做一件事。”

　　??“……”对方沉默不语。

　　她与大蛇丸心中都十分清楚，她此时此刻除了答允，没有其他的选择。

　　气氛凝结在一刻，又好似已经尘埃落定。

　　??“来吧，试试你的新眼睛。”大蛇丸一步步走到实验台后，“幸子。”

　　之前注入她体内的药已经逐渐有了效果，疼痛感渐渐退去。她缓缓坐起来时，只有皮肤在拉扯的感觉。

　　幸子坐起来后很快感觉到脑后的纱布被层层环绕着揭开，也能逐渐感觉到视野里的光了。这是在过去绝望的几天中无论如何祈求也无法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探寻到的东西。此前伴随着疼痛的一片荒芜，如今在一秒一秒地出现光，出现色彩。

　　裹在眼前的纱布只剩最后两三层了，那些凝固的血迹在纱布上留下了干硬的痕迹。细密的网格状纱布在刚刚恢复视力的视野中大体上仍然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她睁开眼时，曾经如同春日绿草一般的眼睛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双非常普通、连原本的主人都无迹可寻的眼睛。

　　幸子眼中的景象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所见之处都被那双金色的蛇眸完全占据。

　　过去的几天里，幸子绝对不会想到她的世界能再一次恢复色彩，她更不会想到，自己的世界再一次恢复色彩时，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大蛇丸。过去偶遇时，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未来会和这个人有什么联系。

　　大蛇丸是人人皆知的令人尊敬的木叶三忍，而自己是无处可逃、似乎连活着的权利都被强行剥夺的一枚雾隐弃子而已。

　　想到这里便觉得，仍然是除了答允之外别无他法。然而，这一次她有了开口应答的决心。

　　??“明白了。”幸子简洁的一个短句，就像是与大蛇丸立下了契约一般。

　　视野中的光线慢慢让她习惯黑暗的视线不再感到刺眼，试图挪移着视线，却对上大蛇丸那双溢出深邃笑意的眼。

　　总感觉有什么过去遇见他时没有注意的东西在眼中涌现，反复揣度后，幸子确定，是他眼中的金色虹膜里流转的光。

　　在经历了许多天的黑暗与绝望后，这是她此刻能够纳入眼中的最璀璨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