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西厢房诡计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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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边渲染一抹霞色，天快亮了。
大厅正跪着一名玄衣男子，神情淡然，双手向后绑着却不挣扎嚷嚷放开，只是低垂着眼不曾言语。
他这副模样已经持续了一夜了，无论章山如何询问，回答章山的只有沉默。
他一度怀疑，白寸间抓来的这个人就是为了滥竽充数的。章山徐徐扭头，一脸怨气看着白寸间。
眼帘下爬上乌青，章山将散在前胸的发丝撩到后面，白皙的脖颈上有着一圈红痕。
看向白寸间的瞬间，脑子里的混沌散开，让他想到了先前出现的阿莲。
“老夫人，方便把阿莲叫上来吗？”章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是他的背上感觉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让他说一句话就必须大喘一口气。
“啊！方便方便。”老夫人坐了一夜，腰酸背痛，她正垂着发酸的肩膀，一脸疲惫。
在她走神时，突然被点到，怔了怔回答道。
须臾，阿莲被家仆带了上来，她的脖子上也隐隐有一丝血痕。
章山揉了揉脖颈，阖上眼的白寸间被这动静吵醒了，他抵着额头的手有些麻，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当目光瞥到章山脖颈上的红痕后，轻松的眉眼瞬间压上了生铁。
他起身后因为腿也坐麻了，身形一颤，当他堪堪稳定身子后，一只手在章山的注视下附上章山的脖颈，在红痕处摩擦。
“你干什么！”章山一把打掉白寸间的手，眼神中都是怨恨，章山的目光顺着白寸间的手往上，他没有从白寸间的眼中看出别的心思，只感受到了凝重的氛围。
“怎么了？”章山改口，他很少见到白寸间这幅神情，人只有在问题严肃的时候，才会展现出这样的神情。
“跟我出来。”白寸间一把抓住章山的手腕，他的手腕很细，几乎摸不到肉，只有骨头撑起皮肤，影响手感。
白寸间的话不容反驳，章山起身时，同样时身下一软，前者眼尖，转身扶住章山的腰，章山抬眼看向白寸间时，瞳孔中的震惊不断放大。
仿佛让两人置身于白雪纷飞，热气萦绕，气息杂乱的夜晚，烟雾将二人隔绝，独属于两人的世界中，只剩下火柴时不时的炸响回荡在耳际，久久不能散去。
“老夫人这个人先帮我们守着，眼下真正的凶手出来了。”
白寸间扭头对着空气说着。周老夫人先是听到白寸间的叫唤后看向他，但注意到白寸间并未对着自己说话时，眼神迷茫地看向章山。
“哦哦！忘解释了，他啊这眼睛受伤了，看不清人。”
章山边走边解释道。
老夫人自顾自地点头，看着章山他们转进屋后，才吩咐下人们看紧点，二姨太则是闭目养神，摆摆手让自己的贴身婢女下去，沏壶凉茶解解乏。
“咔。”
白寸间擒住章山的双手，此时章山脸颊上遍布黑痕，如同蜘蛛网般散开，喉咙中发出隐忍的嘶吼，他的双手肿胀，指甲一点点变长，身上的骨骼发出错位的脆响。
白寸间沉眉，两指并拢挽了一个剑花，找准章山几个重要的穴脉，随后松开他的双手，脚尖用力，向后一撤。
“你不该上他身的。”
他淡淡开口全然没有了对章山的温柔，在此语气中甚至听出了对弱者的压迫。
厉鬼的动作一顿一顿，脖子扭成一种奇怪的弧度，身子却向白寸间靠近。
“找死。”
白寸间暗念诀，空中一道灵气划破浑浊的空气，白寸间沉眼，那道灵气在他手中化成一把玉骨扇。
他压低身子即便眼神中看不见了，但是也能凭借着气息找到章山。
“砰！”
是一声巨大的撞击。
灰尘飘扬从中走出一道劲瘦的身影，束绳在风吹起。
就在前几秒，白寸间轻跃身姿，手中的玉骨扇化成一柄长数尺的利剑，通体冰寒，一剑挥下，空气似乎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挥下的瞬间，厉鬼下了章山的身，因为章山没有做任何准备，白寸间见状，瞳孔不断放大，想要收手时，却发现为时已晚，剑气已经挥到章山身上，他不受重负，一口鲜血喷出。
而脱身的厉鬼却没有因此躲过这一劫。
“束。”白寸间的语气冷到冰点，他横握却鸟，从脚下腾起金阵，形如六角芒星，刹时间，金光千丈起，将厉鬼困在其中，论他如何挣扎嘶吼。
白寸间手中的却鸟在离手的瞬间化成白翎银羽的鸟雀，叫唤声在厉鬼耳边回荡，震耳欲聋。
金光因厉鬼的挣扎，光芒愈加刺眼，连在前屋小憩的周老夫人也被一惊，睁眼时，瞧见茶杯中的茶水荡出波漾，也足以证明刚才的动静是真实存在的。
“弑。”再次开口是，扼杀了厉鬼所有生存的希望，却鸟双翼一扇，白羽之下竟藏有万千冰刃。
厉鬼挣扎无果，见冰刃万箭齐发，突然心中生出侥幸心理，向却鸟一冲，红色妖气成为盾，一只手在向后蓄力时变成了尖刺，直直刺向却鸟。
却鸟眼中闪过狠厉，振翅高飞，冰刃如同暴风雨般倾巢而下，厉鬼在阵中无处可逃，在一声惨叫后失去光辉，金阵也逐渐褪去了颜色。
灰尘四起，隐约看出烟中有人负剑而立。
厉鬼之死，倒也是为章山出了一口恶气。
“章山！”白寸间奔过去抱起章山，立刻检查他的伤势，伤口主偏右臂，血肉模糊，白寸间脱下右臂的衣服，触目惊心的伤痕。
却鸟的攻击不比其它武器，被击中后，若不及时处理，会将整副身体全部冰封，直至死亡。
“好冷……好……冷。”
章山无意识地说出口，手哆嗦着寻找温暖。
“别怕。”
白寸间点住章山伤口处的穴脉，开始给他输入灵力，驱散身体的寒气。
白寸间的呼吸逐渐加重。
这一幕太熟悉了，记忆与现实重叠。
“神君，或许我们不该相识。”
上一世章山乃是上界一名武将，被人尊称为：司元将军。
可是上界却因听信小人谗言，误以为章山私通妖功，被四处追杀。天公不作美，此次任务的执行者就是白寸间。
可是那时的白寸间早已暗恋章山，举起的剑止不住的颤抖，章山似乎也看出了白寸间的困境，一把握住剑身，这一举动惊吓到了还在做心理准备的白寸间。
章山用力往自己胸口一捅，从心脏处开始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身体的每一处都被人用力地钉上钉子，让他流血不止。
“司元将军！”
白寸间心跳好像漏了一拍，让他迟疑。
“神君或许我们不该相识，这样的话，你下手便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了。”
白寸间想要把剑从章山手中拔出，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无法拔出剑，仿佛这把剑已经穿透章山手指的皮肤镶嵌骨中。
“不要。”白寸间淡淡的表情中看出了无措和惊慌。
白寸间知道自己这柄剑的杀伤力，若不及时医治，便会冻其五脏六腑，再冰封其身，直至死亡。
这也是为何上界选择派白寸间一个不受重视的人前来追杀章山的原因。
“神君看来你是唯一一个心疼我的人呢。”
章山从白寸间的眼神中看出了不舍，随后自嘲般一笑，在这个世道，人心会随波逐流，又有谁会真正在意真相呢？
不过是打着正义的旗帜，做着赶尽杀绝的事，就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让自己陷入这无尽的追杀之中，当真是因为自己勾搭妖宫，还是只是借助这一借除掉他呢？
“我……会将你好好安葬的。”白寸间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谁听都觉得正常的话。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已心悦将军百年。”
那时的白寸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神君，但是当章山死后，他一改怯懦的模样，成为了人人敬畏的九衢仙尊。
记忆回笼，章山身上的伤口已经在不断愈合，刚才的回忆让白寸间脸上一阵发白，他不能再次失去他了。
“白寸间？”
章山缓缓睁开眼，见到他时眉头紧锁，自己不应该早死了吗！身上的痛觉告诉他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在！”
白寸间一把拥抱住章山，紧到章山白净的脸上通红。
“我好担心你，害怕你又死在我怀里，你不要再忘记我了，被人遗忘的感觉真不好受。”
章山疑惑不解，为什么是又？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吗？章山记事早，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并没有见过白寸间啊！除了上一次在广阳城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
“什么遗忘啊！我一直记得你啊！”
章山左手放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
“松手，赶快松手。”章山不跟他闹着玩，要是再抱一会儿自己真的就下去了。
“好，好，我们回家。”
白寸间打横抱起章山，给周老夫人留下一个留音纸，便从围墙处飞了出去。
“我们去哪儿啊！”
“船家坞。”
——
离开周宅时，天已经大亮了，太阳从天边滚滚升起，将高低不一的房屋照的满是沟壑。
白寸间找了一家客栈，将章山安稳好后，就出门前往港口。
他打算一切从简，毕竟这次去的地方不可太过张扬。
虽说白寸间眼睛看不见了，但是他可以开启神识，甚至比眼睛看到的东西还要多，但是有些人不配他用神识去看，浪费精力。
“章山，起来吧，我们要启程了，你的伤好了吗？”
白寸间来到客栈，叫醒小憩的章山，但是还不忘记关心他的伤势。
“无碍，这点小伤……嘶。”章山本不想让白寸间担心的，但是当他活动手臂时，钻心的疼，让他忘记了嬉皮笑脸。
“别动，你这个伤虽然没有了什么大碍，但是内伤还需静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白寸间解下章山的衣带，在章山的震惊的注视下，扒开他右臂的衣服。
“干什么干什么！”
章山虽没有动作，但是自己的上半身正在不断远离白寸间。
“检查伤口。”
这句话一出，打消了章山脑海中不好的思想。
“好的谢谢。”
白寸间这句话好没有抵抗力，不知道的以为是自己居心不净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昨晚的事我会对你负责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西厢房诡计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