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学校》十六进制夜

6、五层恋爱

　　　　苦涩的味道立刻在嘴里崩解。温朝合上双眼，静静地忍耐，等待。

　　五分钟后。

　　他三步并两步冲到卫生间，半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还是不行啊。”温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仰头张嘴，直接倾倒整个小瓶，晃了晃手腕确保全部倒空。

　　五分钟过去，温朝再次吐了出来。他此时甚至有点感谢晚上那杯果蔬汁了，粘稠的液体润滑了食道，让他今天没吐得太难受。

　　浓重的困倦终于袭来，温朝松了口气，勉强简单洗漱后倒在了床上。

　　他没有自虐的癖好，所有施加在自身的痛苦，都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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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霍荧把早餐在桌上摆好，还没去叫人，就看见温朝下楼朝他走来。

　　金灿灿的发梢沾着几分未干的水汽，整个人神清气爽、神采飞扬。

　　霍荧没有掩饰心中的悸动，凝在温朝脸上的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蜜意柔情。

　　整顿饭的气氛都是说不出的平和，温朝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我们好好谈一下吧。”吃完饭，霍荧斟酌着开口。

　　“好，不过要稍等一下。”温朝牵着霍荧来到客厅，把人按在沙发上，碰碰手腕加上通讯好友。他转身又去取了饮料和零食，随后挤在霍荧旁边，亲亲密密地安顿下来。

　　“开始吧，你先说。”他昨晚就发现还没正式拥有霍荧的联系方式，加上后心情大好。

　　霍荧定定神，慢慢开口。

　　“我脑海里的记忆很残缺……除了很多我们亲密的碎片，我唯一连贯的记忆就是，我去执行克蓝任务，和你分开了。”

　　“嗯，继续。”温朝突然勾勾手。

　　霍荧下意识贴过去，把头凑到他手心，任由对方摸摸脑袋后玩弄他的头发。

　　“这个昨天也记起来了？”温朝轻笑一声。

　　“……没有，这是身体它自己动的。”

　　“哦，好的，你继续说。”

　　霍荧重新整理思绪，接着前面的话：

　　“第一，我想知道，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我有感觉，我没能回去。”

　　“第二，为了激活我所有的记忆，我们可以一起定一个计划。”

　　“第三，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上天额外赐给我的机会，我想抓住它，和你一起，好好生活。”

　　其实还有第四，关于克蓝这次到底怎么办，但是霍荧没敢说。

　　“第一，你把我一个人丢掉，我只能一直等你，还生病了。”温朝神色如常，仿佛那不是八十年的等待与疯狂，“第二，我会全力配合你。第三，你当然要和我在一起生活。”

　　面对温朝的直言不讳，霍荧心口落下一块大石。他忍不住微笑起来：“生病了就吃药、治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对了，我现在可是拜安财团的继承人！”

　　“可是，我吃不了药。”温朝无辜地看着他，“你走后，很多人要害我，差点儿就成功了。我现在哪怕吃了药，也会不由自主地吐出来。”

　　霍荧心下剧震，刚要问他具体发生了什么，就注意到温朝停下的手指。

　　很多人在紧张时都会有小动作，温朝却恰恰相反。越是紧张，他表面却越是沉静从容，堪称天生政客。

　　“那把这个也加到我们的治疗项目中。”霍荧若无其事道，“对了，你不是还能喝营养液吗？现成的治疗突破口，肯定能治。”

　　“好，那我要拜安公子亲自给我治。”温朝的手指爬到他耳后，撸猫似的轻挠。

　　霍荧现在本来就一直压着邪火，对方现在又去摸他敏感点，痛爽交加，简直堪称折磨。再看对方的神色，悠哉悠哉堪称享受。

　　霍荧恶从胆边生，开口就是控诉：“你这样我好疼……”

　　温朝的手指僵住了，低头无措地看着他。霍荧此刻唇色苍白，眉头微蹙，呼吸急促，脸颊上却有一抹病态的红晕。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我们的接触得循序渐进着来，不然一大堆东西涌进来，我受不住。”

　　温朝的手指飞速离开他耳后，谨慎地举在半空。

　　“目前，我待解锁的记忆还非常多，和你浅浅的接触就能唤起很多记忆。”

　　“所以我准备制定一个阶梯计划，一步步深入，一层层解锁。”

　　“温朝，”霍荧正色，喊出他的全名，“我现在的体感不像是十七岁的我观看了了关于未来的全息电影，而是未来的我的我失去了大段记忆。”

　　“我好像把自己忘掉了。但是你帮我记住了，你是我的钥匙。”

　　面对爱人一直隐藏的不安，霍荧决定直抒胸臆：“我需要你。”

　　温朝碧绿的眼睛此刻闪闪发亮。他伸出手，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急切地问：“我现在可以牵你的手吗？”

　　霍荧点头，主动递出右手。温朝伸出两只手捧住，眼睛亮晶晶，充满期待地继续追问：“我可以吻你的手吗？”

　　“……这次，可以。”

　　温朝会撒娇，霍荧魂会飘。他哪抵得住对方这种湿漉漉的眼神，当下便做好了忍痛舍命陪君子的准备。

　　温朝却没有真的亲他的手，而是把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霍荧的手立刻自行开始捏捏戳戳，在洁白的脸颊上留下红痕和转瞬即逝的小窝。

　　“你的阶梯计划，具体是怎样的？”

　　“先是非敏感区之间的接触，比如普通的拥抱、牵手。”霍荧伸手，与温朝十指交缠。

　　“然后是敏感区和非敏感区之间的。”他在对方额头虚虚落下一个吻。

　　“接下来是脖子以上……”两人脸庞此时挨得极近。四目相对，可以感到彼此炙热的吐息。

　　“脖子以下再分成两步。一共五阶段。”

　　“听起来像是谈恋爱。”温朝点评。

　　“本来就是。”霍荧笑，“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嗯，未来生活了。”

　　“你对校医院那个人很好奇？”温朝提起之前惊鸿一瞥的伤者。

　　“对，不过更进一步，我现在对这所学校都很好奇。你注意到没有？那个‘志愿协作社’的成员，身体素质都不一般。”霍荧想说本想说上辈子的蹊跷，又想起自己“记忆回复中”的人设，口里的话紧急转了个弯。

　　“而且，很多人，包括师今，都在或多或少和这所学校有关系。”温朝接上，“哦，师今是个有点能力的军官，之前在军衔压上你一头。”

　　“上辈子，我们后来好像总是聚少离多。现在，我们终于又能好好呆在一起了。对了，”霍荧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腿上是什么东西？硬硬的一直在硌我。”

　　“这个啊，”温朝修长的手指隔着裤子摸了摸大腿上盘踞的黑蛇，“这个属于敏感区吧？你下一阶段才能知道哦。”

　　“……”霍荧愤怒地伸手，在桌上的零食堆里挑了一个肉干，咔擦咔擦地嚼了起来。

　　“……那你以后还准备去军部吗？或者说，你明年还打算去军校吗？”

　　“看着办吧。”霍荧停下咀嚼，“我在军部呆了二十多年，有些任务应当是非我不可。”

　　“我不想让你回军部。”温朝直言，“那些你执行过的任务，现在已经有信息上的极大优势，完全可以绕过军部解决，甚至扼杀在摇篮里。”

　　“好，都依你。”霍荧眼睛眨也不眨地同意了，“亲爱的，那我们接下来会很忙。”

　　“没关系。”温朝把手指在嘴唇上碰碰，又轻轻点在霍荧唇角，“这样也算第一层，对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从今早坐在温朝身边开始，浅浅的刺痛和大量亲密的画面就一直在脑海中盘旋。现在这么一激……

　　感觉更想起立了。

　　霍荧抓起桌上的冰水，三两口灌完了一整杯。

　　“刚才吃得有点干巴。”

　　“哦，那你多喝点水。”温朝嘴角挂着促狭的笑意，拿起另一杯冰水递给他。

　　“哎呀，手滑。”温朝毫无诚意地解释，身上的白衬衣被水打湿，透露出胸腹线条，和隐隐的肉色。

　　霍荧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脸去，上下皆是痛苦。

　　“不行不行，太多了……”

　　“看也不行啊？”温朝略微有点惊讶，“好吧，我去换衣服。”

　　“对了，”温朝起身离开前，给霍荧留了句话。

　　“这次重来的机会不仅是上天给你的，也是我给你的，你好好想想，要怎么感谢我。”

　　眼看着温朝的背影就要潇洒隐去，吃了一肚子瘪的霍荧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

　　“我妈喊你回家吃饭！”

　　满意地看到关门的身影一个趔趄，霍荧终于露出微笑。

　　关门声响起，霍荧立刻松了一口气。

　　太刺激了……他冲到一楼盥洗室，把脸狠狠地浸泡在冷水里。

　　脑部的疼痛和身上的火焰被有效安抚。霍荧不理解，为什么想起来的片段十有八九都是在和温朝花式亲密，剩下的一点点是才他驾驶舰艇，一个人在深空航行。

　　就在刚才，温朝“故意不小心”泼水的时候，他脑海里也应景地浮现出相应片段。只不过地点改成了餐桌，液体也改成了气泡水，该说不说那种气泡炸裂的感觉真的很刺激……

　　啊啊啊啊！霍荧这次把整个脑袋都埋进冷水，不顾衣领被打湿，暗暗感谢温朝这次换衣服还挺久的……

　　房间内。

　　温朝把打湿的衬衣和裤子都脱了。

　　他刚才泼水，半是想逗逗霍荧，半是想掩盖身上的冷汗。

　　刚才谈话，他心率居高不下，眼前一直在放五彩缤纷的烟花。霍荧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金色的焰火，美好得近乎令人迷幻。

　　还好新设计的程序十分有效，温朝除了被电出一身冷汗，半点没有显露出异常。

　　他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这是两人一致的想法。

　　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换了全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