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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逃亡之路!一个人的旅行与他乡遇故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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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米黄色的窗帘,已是深夜的街道依旧像白天一般,昏淡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裹挟着仲夏却清凉的气息。
常陆院晴到达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深夜。
当时在飞机刚刚降落的时候,正是一天之中夕阳落下的时候。
广阔的飞机坪与天际的交界处,暗金色的太阳耀眼的像是要把最后的光芒凝聚于此刻。缓缓沉下的余晖,在一刻之后,再次升起。
这是瑞典mid-summer节日之后的第一天。她刚好错过了一年之中,唯一一个只有白天没有黑夜的日子。
那个高挑少年,恐怕只能在开始漫长极夜的时候,欣赏这座城市。
少女暗红色的长发被风撩起,眉眼中有股沉重与悲凉。
那次将诺修丢在旅馆之后,她开始了逃亡。
准确说,是逃命。
诺修肯定不是那么单纯简单的人。而她,不愿牵扯进任何麻烦。
——更不愿成为把柄。
还好,他再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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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望着米色的天花板,少女怔愣了一会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另一个国家。
昨夜未关好的落地窗引进有些凉意的风,鼓动着窗帘猎猎作响。
晴背对着窗户,打开旅行箱,清一色的黑绸裙。
少女哀叹了一口气,怨愤地自言自语:“……再穿黑色人家都以为我是寡妇了啊混蛋!”
一个人的旅行,唯一能够拥有的,是自由,是足够的时间。
晴利落地套上一条黑色短裙,将长发挽进宽沿帽子里,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发,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点陌生,皱眉打量了好半天,眯眯眼睛扯出一脸笑,这才觉得日子终于回到先前无法无天的感觉了。
心中忽然轻松了许多,正愣神,门外传来温柔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瑞典口音的英语,让少女的心顿时荡漾了起来。
和梅人极为相似的声音,晴眯起眼睛把一缕碎发扯了下来。
拉开门,门外一张笑得轻佻的脸漾满桃花,挥着手,风情万种:“Kira哟~好久不见~”
少女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果断地关上了门,然后转身毫不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原本还在门外笑得欢快的人。
来人十分悠然自得地在不小的屋子里晃悠着,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热气氤氲中似笑非笑地看着靠在门上抱胸无奈的少女。
“好久不见。”竟是极为郑重的语调,晴差点就要怀疑这不是她所认识的伊藤夜。
“怎么~难道这么久不见都不会惊讶一下的么~”伊藤夜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只手撑着门,倾身挑起她的下巴,“Kira哟~你果然薄情呢~”
晴抬了抬帽檐。他显然太高了点,戴着帽子看不到他的脸。
“不然我要怎样?少年,”帽子抬得很高,依旧不是很舒服,她索性把帽子摘掉,任由长发蜿蜒而下,“你哥哥呢?”
伊藤夜闻言挑眉,眼中原本阴郁的颜色越发深邃,“果然还是我的小姐,这么快就猜到我出现的原因了。”
他转身走到窗边,撑着窗沿微微倚着身体,银紫色的波浪长发顺着他的手臂调皮地滑动着,低垂的眼眸掩起一片郁色。
“从来不曾离开西班牙的血族……忽然无声无响地去了瑞典,”他顿了顿,像是想要看看少女的神色,“你猜,这是因为什么呢……我聪明的小姐?”
不待她说话,他又径自说了下去,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阿娜齐真是聪明,可是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拿你做了挡箭牌。”
常陆院晴抿着唇神色不动,欲言又止。
一阵风卷着几片花瓣飘荡了进来,阳光灿烂地披洒一地。
片刻静寂之后,少女突然很无奈地笑了出来,“你这样又何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相信这一点你比我还懂。阿娜齐打伤了明……”她顿下,看着对方忽然深幽的神色,眯起眼睛,“或者是重伤——你去找她算账并没什么错;而她,曾经帮过我,现在的我对于殿下来说……很重要,所以你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她刚刚好可以利用我做挡箭牌。这样两不相欠,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
语毕,对面倚着窗的少年弯起了眼睛,冰绿色的重瞳渗出丝丝冷意,声音如冰珠落盘,“这么说,你是想……”
“你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晴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眼中是少有的不耐,“她若能利用我免去她的麻烦,或者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你若能得到你想要的,那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少女抚上额头,似乎最近各种麻烦事都能扯上自己,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又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样的烦躁与不安,真是久违了。
似乎上一次像这样内心无比纠结迷茫,大概是第一次只身前往西班牙的时候,如同暗潮涌流中一只失去方向的飞鸟,一个人在黑暗中摸摸索索找着自己想要的光明。
而这一次,她陷入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些理还乱的思绪,那些似真非假的纠缠,繁琐得让她只想逃离这里,远远的离开这些人。
伊藤夜蹙着眉头,看着陷入沉思的少女,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似乎连阳光都暗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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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常陆院晴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椅窗少年已然不见了踪影。
少女又怔愣了一会,忽然哀叹道:“最近越来越喜欢叹气了……难道是因为人老了么……”
【您还只有十七岁啊少女!】by终于又出来一次的作者。
下午两点半,极北地区夏季的阳光依旧灿烂而缠绵,常陆院晴坐着电车穿过新城。在路过一道狭窄小巷时,电车停下了,人们陆陆续续地下了车。
少女倚着窗犹豫了一会,还是下了车。
原本想去老城区逛逛的,看来还是先吃点东西比较好。巷子口有家瑞典家常菜的饭店呢。
吃饱喝足之后,懒人常陆院小晴唯一的想法就是去睡一觉。
顺着巷子边走边找着咖啡厅,晴眯着眼睛有些困倦,昏沉中手腕忽然一凉,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手腕上一只莹白小蛇勾着她,小小的尖头可爱至极,猩红的舌尖不断舔舐着她刚刚不小心刮伤的指尖。
“小光?!”常陆院小晴活了十七年,第一次露出惊悚的神色。
那一黑一白一对小蛇曾经喜欢捉迷藏,到处乱跑,在加纳利群岛的时候她没为它们少操过心。在那次殿下离开西班牙之后,两条小蛇再度消失,直到她离开西班牙都没有再出现过。
她一直以为或许是他带走了它们。
而现在他乡遇故知……
手腕上一直乖乖的小蛇忽然扭动起来,似乎在努力地做出波浪的动作,很是笨拙可爱。
这样很像讨好的动作让少女突然觉得十分暖心,于是便哑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像是承载了漫天阳光。
“小光~”她低头吻了吻波动不已的小蛇,满眼温暖。
小白蛇像是被打了一剂麻药,顿时瘫成一条扭曲的小棍子,模样很讨人喜欢。少女终于耐不住地笑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感应,小蛇忽然抬起头,小舌尖伸向前方发出“咝咝”两声响,然后如若一道闪电般向前射去。
常陆院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蹙着眉,缓缓抬头。
不远处的巷口,阳光斜照,将颀长的身影拉扯成一条很长很长的直线。
依旧一身黑袍的少年很慢很慢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