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次抽卡 ...
-
Colonel把琥珀色的气泡酒往唇边轻轻一碰，杯沿映出狐狸似的笑。
“合作愉快，”她拖长尾音，“以后叫我Colonel就行。”
茶几中央，那张黑底烫金支票被她两指压着推到我的面前。
支票下面，压着一张薄薄的金属薄片——地图。
我抽出来，指腹立刻感到冰凉的触感，像某种鳞类生物的背脊。
金属片展开，是立体全息图：一座倒悬在深海中的废弃研究所，代号「深渊-β」。
红点标注在负九层，旁边只写了一行字：
【目标：提取编号A-β07的原始血清与实验日志】
“任务时限多久？”我问。
Colonel晃了晃酒杯，气泡沿着杯壁爬升又破碎。
“到时候会通知你，光脑联系。”
我皱了下眉——光脑？
我根本没加她的频道，怎么通知？
Colonel像提前读到我的念头，眼尾弯起。
“信息时代嘛。”
叮——
我的光脑在裤兜里轻轻一震。
屏幕自动亮起，一条无发件人ID的加密讯息弹了出来：
【频道已建立，代号：栖-β。阅后即焚。】
下一秒，Visa侧身替我拉开门。
我回头看了一眼。
Colonel抬手，做了个极轻的军礼，指尖在空气里一划，像剪掉多余的线头。
……
长廊尽头的升降梯无声下降，比来时更冷。
Visa一路无话，只在出地面时递给我一张一次性通行膜。
“回见，B-1793。”
我贴着墙根钻回废弃天桥，夜色把整座校园的灯都泡成蓝紫色。
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我把全息地图重新展开。
指尖放大负九层，一连串实验舱编号像蜂窝一样挤在一起。
A-β07被标成刺眼的赤红。
旁边附带一份摘要：
【项目：深渊适配者计划】
【阶段：Ⅲ活体注射】
【样本来源：A级污染物「裂颚魇蜥」】
【目标：获得可控异化士兵】
我喉咙发紧。
人体实验，把污染物血清直接打进血管，让受试者变成不人不鬼的兵器。
而我要做的，是亲手把这份罪恶的证据交到Colonel手里。
为什么无法拒绝？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虎口还留着地下铁笼的裂口，指节贴着止血贴。
Colonel知道我在地下城用“攒钱娶老婆”的代号。
知道我欠三个月房租、欠学校训练场使用费。
甚至知道我光脑里那串被房东催债的提示音。
她掌握了我所有底线，而我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
我尝试在光脑检索「Colonel」「深渊-β」「栖-β」。
结果：0条记录。
连联邦暗网都没有痕迹，像被整个宇宙刻意抹掉。
能做的只剩等待。
我把地图折叠成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塞进校服内袋。
回到学校时，整座A-17宿舍楼已经熄灯。
走廊的感应灯在我脚下亮起一条细线，像替我把“深渊-β”带出来的血腥都关在门外。
我反锁房门，把仿生水靠连同那枚数据芯片塞进衣柜最底层，随手拆了三瓶青柠味营养液，仰头灌下去。
胃里空荡荡，液体的酸涩一路烧到喉咙，才想起今天还没抽奖。
我把自己摔进床里，闭眼，指尖轻点光脑。
熟悉的金色圆环在眼前旋转，可还没来得及按下“今日免费”，耳侧忽然响起“叮——叮——”两声重叠提示。
【警告：神明好感度异常波动】
【光明神·V已强制降世】
【自然神·SUGA已强制降世】
下一秒，房间灯带“啪”地全亮。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凝实——
左手边，V穿着那套奶白猫咪睡衣，金色羽翼炸成蒲公英，瞳孔像两枚被点燃的琥珀，嗓音却冷得结冰：
“栖侣，三天零十七小时零九分——你把我晾在神域里，就是为了陪别人？”
右手边，SUGA赤脚踩在地板上，翠绿长发还在滴水，发梢的小白花全蔫成了咸菜。
他抱着树藤抱枕，耳尖红得透明，声音软却倔强：
“才、才三天……你就带别的神明回宿舍？！”
我脑子“嗡”的一声。
修罗场？还是迷你版？
V眯眼，目光落在SUGA指尖那枚缩小版藤蔓戒指，冷笑：“原来连戒指都送出去了。”
SUGA瞬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背后“刷”地开出一片半透明的雨林幻影，叶片沙沙作响：
“那是回礼！倒是你——大半夜穿成这样，不是明晃晃的勾引是什么？”
我举手投降：“停！两位——”
V的羽翼一抖，直接把我裹进怀里，声音低哑：“解释。”
SUGA不甘示弱，藤蔓顺着地板爬过来，绕住我脚踝，把我往他那边拽：“先给我解释！”
我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劈叉。
“我只是去做了个任务，没空——”
“任务？”两人异口同声，眼神像两把刀同时扎过来。
V冷笑：“任务需要送他戒指？”
SUGA鼓腮：“任务需要三天不理我？”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当和事佬。
先转向V，用最软的语气：“你听我——”
“我不听。”他偏头，羽翼“刷”地合拢，像拉上窗帘。
再转向SUGA，伸手去揉他头顶嫩芽：“其实——”
“别碰我。”他抱膝缩进藤椅，白花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行，和事佬失败。
接下来十分钟，我见证了史上最离谱的“互相甩锅”现场。
V指着SUGA的戒指：“他先动的手！”
SUGA指着V的睡衣：“他先穿的猫！”
“猫睡衣是栖侣给我买的！”
“戒指是她手指围度，我现编的！”
“她给我充过电！”
“她给我浇过水！”
两人越吵越上头，完全把我这个当事人晾在一边。
最后他们同时转身，背对背坐下，中间隔出一条楚河汉界。
V抱臂坐在窗台，月色把猫咪兜帽拉出一圈银边，背影写满“我不高兴”。
SUGA蹲在墙角，长发铺了满地，藤蔓偷偷往我这边伸，又气呼呼缩回去。
我端着第四瓶营养液，蹲在两人中间，小声打圆场：
“要不……先睡？”
两道杀气同时射过来。
我秒怂：“当我没说。”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半晌，V先开口，声音闷在羽翼里：“我没生你的气。”
SUGA也小声附和：“我也没有……”
然后他们同时抬手指向对方——
“我只是看不惯他！”
我扶额。
行吧，错都是对方的，我完美隐身。
眼看再吵下去就要天亮，我只好使出杀手锏。
我往后一仰，靠在床沿，垂眼握着手。
“别吵了。”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两个人同时回头。
我抬手，先指了指V，又点了点SUGA，最后把指尖对准自己心口。
“对，我就是渣女。”
“三天不见人影，戒指也乱送，睡衣也乱穿，脚踏两条船，挺差劲的吧？”
我深吸一口气，把嘴角往下拉，嗓子压得沙哑。
“要是看不惯……那就分手吧。”
说完这句，我直接把自己摔进枕头，背对他们，肩膀夸张地抖了两下，像在哭。
空气瞬间凝固。
一秒、两秒……
左侧床垫轻轻下陷，猫咪睡衣的绒毛蹭到我手背。
右侧藤蔓也悄悄爬上枕头，带着草木香的指尖犹豫地碰了碰我的发尾。
V先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没说分手。”
SUGA紧跟其后，奶音发颤：“我也没有！”
我继续把脸埋进被子，声音闷得含混：“可你们刚才都怪我。”
“明明我任务回来连水都没喝，就怕错过上线……结果一进门就被当成犯人。”
肩膀又抖了一下——这次是真的被自己恶心到了。
背后同时响起手忙脚乱的声音。
“不是怪你。”V的羽翼整个展开，像一床羽绒被把我裹住，“我只是……吃醋。”
SUGA急得藤椅都塌了一角，翠绿长发铺了我满身：“我以为你更喜欢他，才生气的。”
我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很好，鱼儿上钩。
我翻身坐起，眼眶努力憋出一点红，声音软得像快碎掉。
“那你们还哄不哄我？”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V把我左手拉过去，指尖轻轻摩挲藤蔓戒指：“以后不准这样。”
SUGA把右手塞进我掌心，耳尖通红：“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我吸了吸鼻子，把两只手都反握住，露出一个湿漉漉的笑。
“那说好了，不准再吵了。”
两人异口同声：“好。”
下一秒——
【00:00:00】
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
【神明滞留时间结束，强制遣返神域】
金色光屑与翠绿萤火同时炸开。
V俯身在我额前落下一枚羽毛吻：“等我，栖侣。”
SUGA也不甘示弱，把下巴搁在我肩窝，小声补一句：“明天见。”
光芒散尽。
房间只剩我一个人，我长出一口气，揉了揉憋笑憋到发酸的嘴角。
表面和谐，get√。
至于明天谁先再炸毛？
明天再说。
——神域·暮苍森谷——
翠雨刚停，天幕被水洗过，绿得发亮。
SUGA正蹲在倒木上，给一排迷你蘑菇浇水，嘴里哼走调的童谣。
空气突然“嘶啦”一声被撕开，一道金色裂隙悬在树冠上方。
V的声音先一步砸下来，带着尚未散尽的奶猫睡衣余温：
“许久未见，这里……更接近大自然了呢？老树。”
尾音刻意拖长，“老树”两个字像冰锥。
SUGA指尖的小水壶“当啷”落地，嫩芽瞬间缠上他手腕，像给自己套了副铠甲。
他抬头，翠绿眸子眯成一条线：“稀客。晨曦小鸡仔也舍得离开太阳了？”
话音未落，V已踏出裂隙。
金色披风换成轻甲，羽翼收拢成薄刃，金属羽尖滴着未散的曦光。
他环视一圈，嗤笑：“树还是那棵树，就是年轮里多了不少——发霉的醋味。”
“总比某些人把光污染带到半夜的强。”
SUGA抬手，藤蔓拔地而起，瞬间织出一张巨网，叶脉噼啪放电。
两句话，火星撞地球。
V反手拔出一束光矢，箭尖对准藤蔓最粗的节点：“试试？”
SUGA冷笑，指尖绿光暴涨，数千片飞叶化为利刃，雨点般迎上。
轰——
光矢与叶刃对撞，漫天碎金碎翠。
余波把整片雨林惊起一群萤火，像炸了银河。
V俯冲，羽翼掠过树梢，带起一阵炽白旋风。
SUGA脚踏倒木，借力跃起，长发化作巨蟒般的藤鞭，劈头盖脸抽过去。
藤鞭缠住羽翼，曦光灼烧叶片，滋滋作响。
两人从树冠打到半空，又从半空坠进沼泽，溅起十米高的泥浪。
沼泽里，V的光矢被泥浆吞没，SUGA的藤鞭也被曦光烤焦。
他们同时抬手——
一个凝聚曜日火轮，一个召出万木囚笼。
眼看就要把暮苍森谷夷为平地，系统冰冷播报突然插播：
【警告：神明私斗，扣除今日降世时长50%】
火轮与囚笼同时僵在半空。
V咬牙，羽翼一震，把火轮捏碎成星屑。
SUGA偏头，藤蔓哗啦啦缩回发梢，只剩几片焦叶在空中打着旋。
两人隔十米对视，胸口起伏。
V先开口，声音低却清晰：“下次换个地方打。”
SUGA把烧焦的叶片揉碎，掌心重新开出一朵小白花：“奉陪。”
金色裂隙再度撕开，V一步踏入，背影消失在晨曦里。
雨林深处，SUGA低头，把小花别在耳后，哼的童谣悄悄改了词：
“晨曦小鸡仔，脾气差又炸……”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次抽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