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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童年过往半遮半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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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在少年的身上能压垮一个人,回过头来却和飘零的秋叶一样,轻飘飘的,无声无息。
诸伏景光今天不知道第无数次发出类似感慨了。
真是……
居然见到了少年的哥哥。
高明哥其实从小到大长相变化不大,这点能看出来。
他们在卧底之前准备了一个大箱子,虽然是能把诸伏景光整个人套进去那么大,但是他还是觉得好小好小。
那个箱子是他们唯一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一个纸壳箱子就装满了他们身为幽灵前也曾璀璨,也曾热烈的人生。
在写好申请以后,被批准执行任务的诸伏景光认真思考了那个箱子里要装什么。
当然是要装“诸伏景光”的东西,装一点留作纪念,如果他真的可以有活着归队的那天,他会拆开这个箱子,回味过往。
他对于家庭的记忆是十分浅薄的,他的父母很爱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们的爱一直伴随着他,不然他压根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夜晚之后的无数个日升日落。
诸伏景光死里逃生,能活到现在就是他们的馈赠。
他爱他们,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
尤其是,在那刻骨铭心的一切变成一个轻飘飘的夜晚之后。
有些事情自然不必再次提起,这是他和哥哥的默契。
就当作,无风无浪,诸事顺心。
“你长得和爸爸和哥哥好像,和妈妈妈也好像。”那时的诸伏景光还只是个小孩子,童言无忌,微微偏着脑袋看向成年版的自己,“你是谁呀?”
诸伏景光蹲下身子来,两双相似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对着,他们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曾拥有的东西。
(感觉会是有点拧巴的两个人。。。好萌?)
(就像两只乖乖的猫猫)
(?组织都那么多人被清算了你居然还有心思说代号成员可爱?)
(一看你就不知道什么情况,苏格兰最后什么下场不是人尽皆知吗。)
(就当欣赏一场无聊的戏剧好了,毕竟漫长的夜晚除了红酒,热水浴,玫瑰花,还需要一些乐趣)
(情报组的这么闲?)
(我现在可不在日本哦,这边可是晚上,休息一下也无可厚非吧)
(……说的像我们晚上休息似的)
(不对,这是哪位大人?)
“这不重要。”苏格兰笑笑,他很久没有因为表演露出过如此纯粹的笑了,“不需要记住我,我只是来帮你们一个忙,很快就会离开的。”
幼年的诸伏景光看起来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所以你是客人?”
“算是吧。”诸伏景光想,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自己怎么不算是一种客人呢。
诸伏高明和少年的自己相对无言,最后只能求助于自己的弟弟:“苏格兰。”
“我在。”苏格兰看着少年的高明哥,“怎么了?”
“你们到底是谁?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年的诸伏高明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要问,他最终思索一番,先问了两个最好奇的最重要的。
“嗯……”苏格兰歪歪头,斟酌了一下该怎么糊弄自己从小到大就聪慧过人的哥哥,“我们啊,只是来帮你们躲过一场杀身之祸的,既然那个拿着菜刀砍人的疯子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我们也不需要在这里停留太久了。”
“在此之前,”诸伏景光瞥了一眼窗外的深蓝和浓紫混杂成的清澈夜空,“应某人的要求,我还想讲一讲我的故事。”
哪怕再不愿意,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干耗着。
他还有许多谜团需要查清,自己在这三年的时间差里是不是已经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了。
而且在这里耗得越久,他出去就越不好解释。
“一个早就成了灰的老鼠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波本看起来自以为声音很小地嘁了一声,“你们俩,要不要出去转一圈?”
莱伊环视四周,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我出去抽根烟,你们两个随意吧。”
“刚才那个警官要我去趟警署,我先去了。”基尔也马上表示自己有事要忙,不参与苏格兰的家事了。
什么意思?
尚且不知道苏格兰死讯的几个人都听见了这句话,诸伏高明强压下内心的疑问,诸伏景光能感受到自己后背的肌肉微微一僵。
zero在提醒他,原来在这三年里,他已经死了啊。
所以和他相同情况的莱伊是不是也……
既然已经死了,另一个世界的他们又看不见直播,这个世界的组织大概率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的家底都被掀得干干净净的了。
简而言之,他完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算了,故事还是要讲的,最多也就是进行一些适当的删减和非常有必要的添油加醋。
诸伏景光看着剩下的父母,哥哥,以及哥哥的两个小伙伴,还有幼年的自己,打算开始讲述了。
zero怎么在玄关那守着,大概是也想听一点吧。
毕竟那段时光对于他来说都是很陌生的,在经历那么重大的打击之后,一个小孩子能记得多少幸福呢?
可是看到本来已经以为遗落在时光深处的面孔,诸伏景光幸福的回忆便像喷泉般喷涌而出,他们已经压抑了太久。
“我的故事很长,不过大部分都不适合讲给小孩子听。”诸伏景光慢慢悠悠地走到餐桌边上,上面熟悉的菜色还整齐地摆着,热气和香气一同飘散在空中。
正常这个时间是晚饭。
他也不打算占用椅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试图避开他们的视线。
诸伏景光避重就轻,开始讲述他童年时代的二三事。
“我以前喜欢跑出去玩——你们知道的,不是那种正常的在附近玩,一出去就得傍晚才能回来那种。”诸伏景光望着远处的群山,峰峦叠翠之间,有他和小操的秘密基地。
妈妈看起来已经从恐惧中回过神,手里的武器还没有放下,胳膊却已经不怎么抖了:“对,当时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我当时是去找我的一个小伙伴玩了,他家在群马,我们两个就约定在长野和群马的边界线上见面。”诸伏景光依然记得那人的姓名,小操啊,不知道你有没有成为正义的伙伴呢?
爸爸忍不住插了一句:“你的那个什么秘密基地是不是在那里?”
六七岁的小孩子当然是藏不住事情,他听小景光曾经很骄傲地说过他和他的小伙伴有一个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他们亲手搭建出来的。
想必就是和这个朋友了,毕竟搭建一个秘密基地,对于两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难度不小。
“确实在那里,具体的位置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当时只是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假面超人的卡片。”诸伏景光点点头,顺着这个话头说下去。
他意在告诉组织这里面没有什么和我身份有关的东西,如果你们非得要一堆发黄的卡片也可以。
毕竟正常人的死亡率没有那么高,小操应该已经成为了正义的伙伴,没有必要把他也连累。
就让那些东西,只在彼此的心中珍藏吧。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小孩子还真是精力充沛,天真不谙世事。我们当时约定着,要一起成为正义的伙伴。”可惜世事难料,好在最后他们都成为了正义的伙伴。
自此,不问前路,不问归期。
“后来呀,大家都成为了正义的伙伴,除了最开始发下誓言的我。”诸伏景光话锋一转,“有些正义无法在光明的大道上得到践行,有些正义需要自己才能追求。”
诸伏父母脸色一变,当即明白了成年的小儿子在说什么。
他们现在和这两个儿子的年纪差不太多,甚至还没有大儿子的年纪大。
对于推测的,他们可能来自未来,父母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三观崩塌就很容易地接受了。
在日本,长野的深山老林也是个有说法的地方,什么神神鬼鬼的都有可能。
而且他们并不相信世界上会再出现这么两个与自己的孩子如此相像的人——任何方面都显得那么合理,都那么相似,命运没有必要给他们绕这么一个大弯开这么一个无聊的玩笑。
“所以你最后?”年幼的诸伏景光怯生生地问,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一把抓住了诸伏景光弹性极好的卫衣衣角。
诸伏景光感觉身上多了个挂件。
“后来也不怎么样,”诸伏景光垂下眼睛,“人抓住了,弥补不了什么,我也算是还有点本事,在见不得人的地方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那高明哥哥是警察?”年幼的自己手抓得很紧,不依不饶,仔细看来眼睛里还有些水光,很不愿意相信未来的自己居然成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他都曾经是警察。”诸伏景光缓慢地吐了一口气,“我们两个都考上过警校,只是曾经一条通往光明远方的路摆在我面前,被我推开了而已。而高明哥哥,就在他自己所热爱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了。”
他推开了一条通往光明远方的路,踏上了另一条通往远方光明的路。
只不过一条由鹅卵石铺成,另一条则长满荆棘。
“不必如此着急否定自己。”眼见着年幼的诸伏景光已经要掉金豆豆了,诸伏高明不徐不疾地开口,“景光,事在人为。”
“意思是说,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去做的。你身上没有像我一样背负着仇恨,自然也不需要踏上那一条不归路。”诸伏景光熟练地替自己的哥哥解释了古语,“我们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我是你,但是你不是我。”
也只有半人高的诸伏景光:?
好奇怪,他们在说什么绕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