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塔苏玛利》或许是共生关系

22、离开

　　法比奥笑了笑，他看着维奇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你和她都没怎么变。”
　　维奇不再说话，见他没有了别的事情直接越过他离开。
　　宴会开始在傍晚，法比奥告知了大家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登岛，所有人都对他表达了不舍，玛丽莲夫人看向罗西太太，询问道：“罗西夫人也会跟着你离开？”
　　“我这样想，但是母亲她不愿意。”
　　“那我没什么话可说了。”玛丽莲夫人叹了口气。
　　宴会重新热闹起来，维奇和契尔温远远的走回来，法比奥看到俩人立马走了过去。
　　“下午好维奇，下午好契尔温。”
　　“下午好先生。”
　　法比奥端着酒杯，“敬你们的友谊。”
　　“谢谢。”
　　他将酒一饮而尽，目光朦胧的看着维奇的脸，“我可以邀请你们一起参加宴会吗维奇？”
　　他还是不死心，“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最后俩人坐在了温德太太的旁边，老夫人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没有人在她表示拒绝的情况下主动靠过来，看到俩人走过来，温德太太笑了笑。
　　“过来吧，这里只有我和罗西两个人，偶尔也会觉得孤单。”
　　她将手臂打开，双手放在墨绿色的裙摆上，腰背挺直目光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看不出任何孤单的行迹。
　　契尔温的视线越过她看向旁边的罗西太太，微笑并不是头一次在她面上消失，但悲伤却是第一次将她笼罩，他看着罗西太太，立刻明白了温德夫人的孤单说的是谁。
　　“罗西太太为什么不愿意和法比奥一起离开？”
　　他看向人群，法比奥正在告诉大家移民的好处，里卡多听的认真。
　　“唉...”
　　罗西太太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愁苦，法比奥的声音遥遥的穿过各种热闹的声音递到她的耳边，罗西太太每听到一点就叹口气。
　　“我好像被你影响太深了埃莱娜，换做以前当我听他告诉我孙子们很想我的时候，我便想要动身去看看了。”她脸上皱起的每条细纹都夹着悲伤，那似乎不是时间刻下，而是孤独。
　　“我不知道想不想走，我总是怀念他们的，但是我不想离开红房子。”
　　温德太太没有对罗西太太的话作出任何评价，她只问道：“你想和孙子们一起生活吗罗西？”
　　罗西太太沉默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并不熟悉，还是一个人生活自在很多。”
　　“你知道的埃莱娜，我不愿意留下你和毛利齐。”
　　温德夫人听见那个名字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话，罗西太太见好友没了声音抬头看过去，目光接触到维奇的脸又垂下头独自悲伤了很久。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要走。”
　　法比奥注意到母亲低落的情绪，端着一碟子水果走了过来，蹲在了罗西太太的脚边。
　　“我今晚就要离开了妈妈。”他看着罗西太太，脸上竟流露出一丝天真，“我总是想念您，如果您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我立马进去为您收拾行李。”
　　“不法比奥。”她摸了摸儿子的脸，“如果真想离开我昨天就会收拾好一切，在今天和你一起坐在中间去，我很难过，我们下一次见面可能需要度过很久的时间。”
　　她抱住了法比奥的头，四周安静下来，俩人默默无声的流泪，过了好一会儿，法比奥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我需要和他们告别，希望您一个人如何都好。”
　　“我会的。”
　　他最后离开前看了一眼维奇，两名青年头碰头说着话，法比奥看着他们嘴角的笑，也跟着扯动了一下。
　　他回到了人群里聊着天，大家关心法比奥在外面的生活，法比奥向大家介绍了一位富商，他正在为他工作。他们询问起法比奥即将去往的工作地点，听到那个名字玛丽莲有些惊讶。
　　“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问题，那个地方正在打仗。”
　　“是的，但是就快要停下来了，我老板的国家即将进行新一轮的大选。”
　　“说起来明年好像要换执政党了。”
　　他们谈论着政治，契尔温和维奇坐到了海边的悬崖上，他们紧贴着彼此，契尔温说起他们的话题，询问维奇的看法，但是青年对这个不感兴趣。
　　“不管领导人是谁，对小岛都没有任何影响。”
　　“或许会针对塔苏玛利颁布新的政策。”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发展的，有一座不知道会不会喷发的火山，还因为风景优美被政府保护一座大型的工厂都没有，国内那么多港口，这边实在是排不上号。”
　　“但这里很漂亮，我相信很多人会愿意来这里旅游的。”
　　“在这里搞旅游业基本不可能契尔温，旅游业只会破坏生态和原住民的生存坏境，本来人口流逝就很严重了契尔温，如果这座岛上的人没什么比干旅游更加赚钱的活计，那上面的原住人口会被外来的商贩取代。”
　　“你懂的真的很多。”
　　“不...”青年皱眉，“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的视角有限。”
　　“那么换一个话题吧维奇。”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出了那个自己憋了一整天的问题。
　　“你还要走吗维奇？”
　　维奇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契尔温从他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不再主动开口。
　　契尔温憋着气离开，过了很久等人群散开汽笛声远去，维奇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契尔温带来了几瓶起泡酒。
　　俩人亲密的靠坐在一起，契尔温拿来了一块毯子将自己和维奇包裹其中，他将维奇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说起了未来的规划。
　　“我想要在山上修一栋小房子，就和奥罗拉家里一样距离镇上一段距离但是又可以偶尔听见人声和海边的汽笛。”
　　“你和我一起搬上去好吗维奇？”
　　“我已经选好了地方，准备找镇长商量一下转让金的事情。”
　　“契尔温。”维奇坐久了腰有些酸痛，他将腿伸直，身子下滑靠在了金发青年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一直想要离开，我不太喜欢这里，现在也是。”
　　契尔温低下头，他看着维奇，询问道：“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你之前告诉我你想做一名政客，但是你的房子为什么会在避开人群的山林里？”
　　他仰头看着契尔温的下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也不太确定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你想要的生活或许和我不一样。”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我没有想象过它的外观，但是需要足够舒适，里面有我的家人就好了。”
　　“那和我一样的维奇，我是你的家人吗？”
　　“不。”
　　气氛又沉寂下来，半晌，契尔温道：“我不想离开这里，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的确喜欢上了这里。估计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呢维奇？”
　　维奇看着脚下的海岸线喝了一口酒，他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音，“我想要找到自己的家。”
　　海上驶来一艘小船，汽笛偶尔发出欢快的“滴滴”声，它踏着波浪和烟雾在星河中航行，去哪儿不清楚，那是维奇没有去过的方向。
　　“你想要什么样的家维奇？红房子？小白楼？”
　　“不知道，我想要找到我的故乡，这里不是。”
　　契尔温看着他在夜色下漆黑的发丝，想起了他的母亲，那个一直沉默着微笑注视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女人，她的目光没有一次落在维奇的身上。
　　“我很想要你留下来，但我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能够阻止你。”
　　他看着脚下的悬崖两眼发晕，死死的抓住了维奇的手。
　　他们都没有在说话，都没有问彼此为什么，海风冷的刺骨，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原本交握的手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悄然松开了。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再次坐在长凳上的时候，热烈的金从俩人之间狭窄的空隙透进来，光将他们分割成两半模糊的阴影。
　　又一个周末，奥罗拉带回来一些花卉的种子。小姑娘很早就等在哥哥的门口，等维奇一开门，她便立马站起来，将手中的种子高高的举起来。
　　“哥哥，这个周的活动由我来安排好不好？”
　　小姑娘好像已经默认周末应该一起活动了，维奇原本没有看到她蹲在门口，奥罗拉突然蹿起来吓的他退后了两步。
　　“什么？”他没有听清奥罗拉说了什么。
　　小姑娘从哥哥撑开大门的手臂下面钻了进去，一进门她就愣了一下，“哇哦。”
　　她看着脚下的小黄鸭地毯往里面跳，当脚离开那可爱的鸭子，她又看到钟表上荡着秋千的小青蛙和旁边排着队的小动物。
　　“唔。”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看着哥哥哼哼了两句，“哥哥，为什么你的屋子这么可爱。”
　　她站在中间扫视了一圈，看到床上各种可爱的小动物时恨不得扑上去。
　　“我今天可以和你睡吗哥哥？”
　　“不。”
　　“我就知道。”她扁着嘴巴，戳了戳排队的鸭子，“那我可以带点小娃娃走吗？”
　　“不。”
　　“求求你送我一个吧。”
　　“不。”
　　奥罗拉生气的将手上的种子用力的放在桌子上，泥土掉下来弄脏了漂亮的桌布，小姑娘赶紧拿下来。
　　“真是大变样啊哥哥。你为什么会买这些漂亮的东西。”
　　她找了半天，最后将种子放在了哥哥的手里，维奇无奈的把它放在窗台，奥罗拉视线跟着哥哥移动，看到窗户上带着蕾丝的窗帘抖了抖。
　　小姑娘走过去摸了摸上面漂亮的花，看到窗帘总觉得有些眼熟，她将其放下来展开，墨绿的窗帘布上有着许多隐藏的雕花。
　　“这和契尔温哥哥厨房里的一样。”她恍然，“这些都是契尔温哥哥送给你的礼物吗？”
　　“嗯。”
　　奥罗拉羡慕极了，“哥哥，我如果给契尔温哥哥摘很多漂亮的鲜花，他会不会也给我一只小羊？”
　　“这需要问他。”
　　奥罗拉捧着自己的心口，坐在地上吊着维奇的手闹了许久，哥哥才同意她中午在这里午休。
　　维奇把柜子里属于奥罗拉的鹅黄色毯子拿出来，将所有床品全都换成小姑娘自己的，然后拿着自己的床品下去清洗。
　　小姑娘本来陶醉在自己的床里，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拿起种子追了上去。
　　“哥哥，你还没有同意我的活动呢。”
　　维奇把笤帚递给她，“我去洗衣服和被子。”
　　奥罗拉退后回到门内，她委屈的看着维奇将门轻轻的合上抱着床单走了下去，拿着笤帚认真的开始打扫，等维奇抱着洗好的床单上来晾晒的时候小姑娘正在露台上拖地。
　　光滑的地板上隐约倒映出小姑娘忙碌的身影，维奇等她拖完最后一点接过了拖把。
　　“露台很久没有打扫了。”
　　“我刚刚想说这件事情。”奥罗拉洗干净手帮着哥哥牵扯床单，等卫生打扫干净之后奥罗拉帮维奇给窗台上快要枯萎的杂草浇了一点水。
　　“你上一次浇水是多久？”
　　维奇想了一下，“上个月，下雨的时候。”
　　奥罗拉无语的看了一眼哥哥，坐在了餐桌旁边看着上面的小猫摆件，“真可爱。”
　　她拨动了一下小猫的手指，“哥哥，我先睡觉然后再吃饭好吗？”
　　维奇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洗漱，我去买点吃的回来，睡醒了就下来吃饭。”
　　维奇将小桌子支在了露台上，奥罗拉拿着勺子戳动着碟子里的面条，目光不断的飘向玛丽莲阿姨送的蓝莓蛋糕。
　　“哥哥太多了。”
　　维奇用干净的勺子拨弄了一些在自己的碟子里，小姑娘又看了一眼罗西太太煮的杏仁奶和朱莉阿姨给的热巧克力奶，“还是多。”
　　维奇看了她一眼，将巧克力奶一饮而尽。
　　奥罗拉：！
　　小姑娘含泪看着哥哥，维奇喝了一口浓缩咖啡压下那股甜腻的味道，看都不看奥罗拉一眼，“把面吃了下午我给你煮巧克力奶。”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将脑袋埋进碟子里，等到甜点的环节又开始抱着杏仁奶开开心心的和哥哥说话。
　　“哥哥，雪莉给了我好多种子，但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能种出什么花，我们在红房子后面的山路旁边种上鲜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