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生如梦，梦如悲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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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疏楼龙宿必须相信的，那就是佛剑分说的人品和剑子仙迹的人品问题。
人品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你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又能时时感触得到。就好比空气，你永远也不会真的看见或者摸着它们，但是你就是能特淡定肯定固定的了解它们的存在。
疏楼龙宿写了两封信。都是统一的紫金色檀香雕花信笺。但是一封就是措辞得当礼数周到，另外一封只有几个字---疏楼西风摆年夜饭，还有压岁红包相送。
没错，不用怀疑。第一封是佛剑的，第二封是剑子仙迹的。
没错，结果也就是你想的那样，在佛剑分说宝相端庄的坐在疏楼西风陪着疏楼龙宿看星星包饺子的时候，剑子仙迹依旧没有出现。
佛剑看了看龙宿：剑子今年看来还是会很压时间。
龙宿一边动作麻利手脚利索的把虾仁鱼蓉包进薄薄的饺子皮里，一边冷笑：是啊，拜年的时候绝对来。吾这里有他明年一年的生活费。他敢不来么。龙宿这么说的时候，嘴上冷笑，但是眼里却还是抵不住纠结。想想也是，等一个人来，结果那个人来了就是为了一封红包。这事儿搁谁谁都受不了。
佛剑分说摇摇头。虽然龙宿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但却每年都会给他与剑子包一封红包，里面十几万到几十万的银票不等。奇怪是奇怪了点，但这就是规矩。当年前任龙首在的时候也会包红包给天佛尊和道尊。佛剑分说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每年最后一天，天佛尊就会带着一种很奇异的微笑自己去儒门天下，然后第二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满面红光，而且佛门总会有那么一两处建筑翻修。他偶尔好奇问起来，天佛尊总是很和蔼很威严的告诉他---天佛尊是去弘扬佛法了。所以很小的佛剑分说就觉得自己以后要成为天佛尊那样的人。每年都去弘扬佛法，每年都把佛门的一两处建筑翻修一下。事实证明，佛剑分说现在的确变成了天佛尊那样的人，但是他不用弘扬佛法，却还是要把每年的红包中大部分银票送去万圣岩和云渡山。
而至于疏楼龙宿。那人总是千万般的美好，却还是有些小毛病的---比如说---炫富。
龙宿炫富，那也是有一定等级的。比如人家就是敢穿着缀满了上好东珠的衣服出门溜达，然后买路边上脏兮兮的小店一串糖葫芦。比如说人家就是敢吃完一串糖葫芦之后掏一锭足金给店家让店家惶恐万分，然后直接不收那份钱了。龙宿炫富，是有无比的魄力和魅力的。用剑子的话说就是龙宿霸道啊，龙宿出门吃糖葫芦都不交钱。但毕竟，这世道上许多真正你想要的东西，是你散尽万贯家财都买不到的。
佛剑看着龙宿眼睛里丝丝缕缕的无奈寂寞。心里也跟着有点难受。便也拿了一张饺子皮准备和龙宿好好学学这门艺术。
龙宿看着佛剑，良久之后叹气：吾无事。
佛剑说我没为了安慰你，我总不至于年年来你这里过年。说不定哪天我还得给别人包饺子呢。
龙宿眯了一双紫眸：汝这话说的，莫忘了汝是佛门高僧。
佛剑无比理直气壮：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只是空一下。
龙宿终于忍不住喷笑。喃喃说着汝这算是什么六根清净的和尚。脸色却还是缓和了许多。
谈话间已经过了亥时。龙宿吩咐穆仙凤下了些饺子。自己张罗着摆了几个小碟，里面装了香醋酱油蒜蓉等等。然后坐下来喝茶。
龙宿突然说，当年师尊还未退隐的时候，过年还不至于如此冷清。
佛剑了然于心。前任龙首自从结识了道尊之后便把所有的风流一并收敛了。每年过节的时候必是一个人带着疏楼龙宿，独自在宫灯帏等着道尊上门的。按理说儒门天下的儒生们此时是应该来拜年的。但是前任龙首觉得大过年的还是和家人一起最为妥当，便推翻了儒门多少年多少代的传统。不过那时候的前任龙首好歹还有个疏楼龙宿陪着，而到了疏楼龙宿这里，少了可以拜年的人也没有拜年的人。还要和前任龙首一样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的那个人。
然而这些话，佛剑却是不能说的。这是为人处事的规矩。所以佛剑分说只能摇摇头。
龙宿似乎在等佛剑分说的回答，但是等了半天没等到便自己喝茶吃橘子去了。
过了一会饺子煮好了端上来。晶莹剔透的隐隐能看见内里包裹的整只橙红色的虾仁。疏楼龙宿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开始在自己的碟子里面加调料。有帮佛剑弄了一份。佛剑念了一声“善哉”也开始吃。没吃两个就看见疏楼龙宿放下手里的家伙什儿开始在另外一个空盘子里面调作料。
那个瞬间佛剑分说十分庆幸自己不是疏楼龙宿的墙头。如果真的是的话，知道自己的墙头还有剑子仙迹那类型的一个墙头，估计每天每的得揪心死。佛剑分说始终觉得龙宿像小孩子，还是那种被宠坏了的任性无比的小孩子。出家人慈悲为怀真的不是浮云也不是坑爹。佛剑分说总是会有点偏袒和纵容龙宿，尽管这种感情无关风月。
饺子很好吃。调馅儿就用了一整天，下足了功夫。佛剑分说吃了整整一盘子。但是龙宿却没吃几个就说饱了。找穆仙凤要了一碗炒红果吃，也是喝了没两口就放下了。最后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烟。像极了前任龙首。
佛剑分说本着浪费可耻的精神帮龙宿把没喝完的炒红果喝了。还了穆仙凤空碗道了谢，便开始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觉得小姑娘还没走，一双大眼睛有点期待的看着自己。想想这孩子自幼跟着龙宿，也照顾了那人不少。便随手摸出来一串白玉念珠递过去了。那串念珠是佛剑分说小时候打禅用的。现在送给小姑娘的话缠两圈能刚好戴在手上。穆仙凤是想接的，但是又还是看了看龙宿。见龙宿没有阻止，便欢天喜地的拿了跑走了。
穆仙凤离开后龙宿说，好友，那是汝自幼便带在身边的。送了她可好？
佛剑摇摇头：身外之物。
龙宿也没再说什么。但是过了几天之后佛剑分说便收到了一对鲜红的宝石耳钉。儒门天下送过来的。
剑子仙迹前脚刚到，后脚就听见子时的钟声了。剑子仙迹笑得很无害，按年龄先和佛剑拜年，再腆着脸和龙宿说新年好。
疏楼龙宿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有些疲倦的样子挥了挥手，叫来穆仙凤让她再下一锅饺子，顺便把之前分出来的年夜饭热热给端过来。
其实之前每年这两人大年夜的相处模式都与此时无二，但是剑子仙迹这一次破天荒的心虚了。于是剑子仙迹破天荒的解释了。剑子仙迹说龙宿啊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来晚的但是我昨天晚上没睡好一直做恶梦所以今天白天补眠来着结果补眠补过头了。
龙宿点点头说是么，汝都梦见什么了。
剑子仙迹说我梦见你给佛剑的红包比给我的多而且还把我那份给佛剑了。
龙宿无限黑线的看着佛剑分说，还好那位佛门美人只是很冷淡的看了剑子仙迹一眼之后继续闭目养神，完全没有开佛牒拆疏楼的架势。疏楼龙宿悬着的小心肝儿终于放下来。这时候穆仙凤已经把热好的饭菜和饺子都端上来了。剑子仙迹就老实不客气的拿着龙修调好的作料开始吃。
龙宿先按规矩给佛剑分说拜了年。等到佛剑分说给自己拜年回来的时候把红包递过去，两封。
剑子仙迹当时愣住，嘴里咬着的一块肉都掉了出来。疏楼龙宿体贴的帮他把肉捡起来送到嘴边然后说汝不是做梦了么，现在吾就让汝梦想成真可好。
剑子仙迹便再一次觉得人生无处不凄凉。还想和龙宿说软话的手里那人已经走出去了。用手里的烟管去点地上摆放好的一桶桶烟花的火线。剑子仙迹的话便凝固在了嘴边。龙宿离那些烟火真的很近。有几朵甚至是擦着他的衣角窜出去的。然后在半空中炸开。散下许多滚烫的火星。和寻常人家放的花不一样，疏楼龙宿放的烟花多是紫色或是金色的。无比明艳的照亮了大片的夜空。而那时候的穆仙凤和默言歆都还是小孩子。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色自然是无比雀跃的。便衬出疏楼龙宿高挑颀长的背影十分安静。
佛剑分说在一边看着。
剑子仙迹伸出手似乎想去拉龙宿回亭子里。却又把手放下了，拿起筷子开始用一种近于狠戾的态度去吃那一桌子的饭菜。
疏楼龙宿则一直站在外面。夜风吹过的时候微微瑟缩了一下，又再一次抬起头固执的去看那些耀眼的烟火。
而佛剑分说，只是在一边安静的看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人生如梦，梦如悲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