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涛》温柔与理想之乡

17、只是聊聊天而已？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请屏住呼吸，让我们聚焦于这宇宙级的奇迹！”
　　“看哪！这就是虫群精神网络的璀璨智慧之光，是绝望深渊中破晓的希望灯塔，是无尽虫海至高无上的绝对指挥中枢，是穷尽生物奥秘的究极研究者，更是撼动星河格局的超级存在——脑虫殿下！！！”
　　“这里住不下这么多虫子谢谢。”耀灵如此吐槽对着脑虫发癫的林烬渊。
　　“不过确实——好大！”耀灵努力仰起小小的头颅，视线沿着那贯穿整个宏伟洞窟、宛如活体山脉般的庞然巨物向上攀升，发自内心的震撼让她只能挤出这句最直白的惊叹。
　　“真是辛苦光炬的前辈们的艰辛付出了……嘿嘿，让我来研究一下你能干些什么吧。”
　　林烬渊痴笑着注视着脑虫外壳上反射着金属光芒的黑色鳞甲，打开系统面板，进入脑虫的相关控制界面。
　　其实脑虫的定位，类似于RTS游戏里的科技建筑，主要用途是解锁新单位与新建筑。诸如光炬的研究资料、解析池提供的生物资料等，可以帮助脑虫加快研究进度。
　　当然，如果愿意等的话，脑虫其实可以从零开始设计出全新的单位出来，就是用时比较久。
　　前世就有一种休闲打法：拥有脑虫之后，直接十倍速挂机十几年，就可以解锁几乎所有的高级单位。科技碾压，直接平推教会。
　　目前脑虫的主要工作是解析、分类、整理光炬的研究资料，归纳出现阶段有用的部分。
　　“您已获得技能‘工蚁（耐寒改进型）’、‘兵蜂（耐寒改进型）’、‘酸液孢子虫（原型与耐寒改进型）’。”
　　“哦，研究成功了呀。”林烬渊看着面板上出现的提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打算进攻主地脉上层的冰天雪地，所以提前让脑虫研制相关的改良型，然后让虫群返回孵化池进行蜕壳改造。
　　顺便让脑虫根据强酸集束炮设计出酸液孢子虫。这种虫子嘛，有个别称叫做自爆虫，主要功能就是潜伏自爆或者冲锋自爆。
　　“所以我们接下来是要干什么呢？”耀灵围绕着脑虫上上下下飞了一圈，又回到林烬渊身边，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
　　“除了必要的留守部队之外，让虫群完成一轮改造，我们就在这里集结，准备出征。顺便把新孵化的三只式神也带上。”
　　拥有完整的精神网络控制系统之后，林烬渊终于可以远程指挥所有的巢穴，而不用像以前那样想要调集一支军队，还得挨家挨户地征兵。
　　“这样啊，那意思就是先等着呗～”耀灵伸了一个懒腰，靠到林烬渊的身上，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并非如此。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主地脉上层的基本结构，让你对大局有点基本的了解。”
　　“唉～我还想摸会儿鱼……哎呦！”耀灵挨了一记手刀，委屈巴巴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林烬渊，缩到对方怀里。
　　“听好了：主地脉上层中地脉节点数不胜数，核心地脉节点就有足足二三十个。”
　　“这，这么多，那我们得多久才能打下来呀？”
　　“一个都不打，我们直接去抢下一口地魔泉。” “
　　地魔泉？这是什么东西？”
　　“你问我是啥……洛希塔给你的资料一点都没看吗？”林烬渊翻了一个白眼，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揉搓耀灵光洁的脸蛋。
　　“呜…你闲着没事会预习大学教材吗？”
　　“哎。地魔泉可以理解为更大更强的核心地脉节点，一般以一个泉眼为核心，辐射出周围一片高魔力浓度区域。”
　　“哦哦，那不是超厉害的嘛？我们打得过吗？”
　　“地魔泉，在主地脉上层中一共有四口，分别处于雪狼族、冰龙族、水晶蝎族以及北冥鲲四族的控制之下。”
　　“都是一群听名字就不好惹的家伙啊…”耀灵叹了一口气，身边的光晕都暗了好几度。
　　“你这家伙，明明前不久还在表忠心，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你不觉得自己有一点冒进了吗？”耀灵脱离怀抱，飞到林烬渊的正对面，忧愁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有吗？”总感觉耀灵把脸凑得太近了，林烬渊不自觉地避开对视。
　　“有啊！之前突袭洞穴蜘蛛巢穴的时候也是，这次直取地魔泉也是。你可是差点死在女王蜘蛛手里哦？为什么还是这么冒险？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虽然你这么说……但这也没办法啊。这就是最优打法嘛。”林烬渊心虚地转头，不敢看耀灵的眼睛。
　　“天性如此啊……我对你是个‘□□激进分子’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耀灵贴到林烬渊跟前，将对方搂入怀中，凑到耳边，如同吹气一样说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整个虫族，乃至全人类的命运，要谨慎一点才是……”
　　“耀灵，你想过自己为什么活着吗？想过自己生命的意义吗？”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场葬礼。在那场葬礼上，我问我妈，人死了会怎么样？她说，人死了就会永远失去意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归于虚无。”
　　“烬渊……”耀灵预感到接下来将是沉重的话题，于是紧紧抱住怀中之人，想让对方放松下来。
　　“当时我就一直哭啊哭啊，一直哭到天黑。我就觉得很恐怖，如果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的话，那我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们生前做的贡献，所有的荣誉啊，亲情友情爱情之类的不都再也与我们无关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至少我们曾经来过不是吗？我们主观上的感动与快乐都是真的呀。”
　　“先听我说完……但是在那场葬礼之后，关于死亡的问题就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于是我就自己想啊想，甚至还翻了几本类似哲学启蒙书之类的东西。”
　　“结果呢？”
　　“很可怕，我把自己导向了虚无主义……首先我觉得，意义，或者说人生目标、使命、梦想之类的，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就是你在生命中应该去做什么，实现什么样的效果。”
　　“不同人可能有不同的定义，这里姑且先以你的定义为准吧。”耀灵认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你会发现，其实我们的生命毫无意义。”
　　“首先，最初的生命就是在原始地球的一锅浓汤中，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其产生的本质，和太阳的形成、宇宙的诞生一样，只是自然规律的体现而已。”
　　“你觉得这个生命有任何的意义吗？没有，它只是因为存在而存在，没有什么需要去实现的事，也没有什么必要去做的事情。它的本质就像是太阳，你不会认为太阳的意义是发光发热。”
　　“但是这个原始生命有一个特点——会复制。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优胜劣汰旅途开始了。适合生存的会活下来，不适合生存的会消失。同理，你也不会认为这个过程有什么意义所在，它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自然规律。”
　　“就像这场进化延续到现在，出现了人类，出现了社会，出现了文明。你也可以认为至今为止，个体、社会、文明存在的所有意义就是为了基因的延续。这不难理解，因为不适合生存的个体、社会、文明都更容易被淘汰。”
　　“在极端环境下，拥有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意志的个体，愿意合作共赢的社会，更容易存在下去。”
　　“这种情况下，一切都为了基因的延续服务，否则就会消失。但是我们又知道，基因的存在本身没有意义。所以此类社会也是没有意义的。”
　　“反之，在现代环境中，不愿意努力的个体，互相勾心斗角的社会，也可以很轻松地存在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个体和社会似乎脱离了严格为基因延续服务的现状。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因为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人类依然面临没有意义的困境。你可能会想要去写小说，想去环游世界，想要为全人类做贡献。”
　　“可是所谓的意义，只有主观价值。从客观上来讲，这些人生目标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只是客观发生的事实。”
　　“进一步想，这些所谓的意义也好，人生目标也好，梦想也罢。说到底只不过是说服你自己活下去的手段。活下去本身又不具备意义……”
　　“想通了这些之后，我就开始疯狂地打游戏。反正意义都是主观的，游戏给了我明确的目标，感官上的刺激，需要的情绪价值。那么即使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打游戏，也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你想说你的人生没有意义？所有人的人生都没有意义？”
　　“我是这个意思，虽然有一些断章取义和片面。应该说，所有人的人生都只具备主观价值，主观上的意义。”
　　“这不就够了吗？有主观上的意义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就算想要打好游戏也不容易啊。你不仅需要足够养活自己又能买得起游戏设备的金钱，还需要有足够让你自由支配的大量空余时间。这也很厉害呀。”
　　耀灵的声音回荡在林烬渊耳边。真是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肯定，要哭了呀……
　　“总而言之，我完全理解了你的想法。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冒进？”
　　“耀灵……说实话，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又迷茫又害怕。但是在我杀了几个哥布林之后，我发现我自己是如此适应这个世界，仿佛我天生就是属于这里。说真的，我渐渐感到开心和充实。”
　　“我的虫群每一天都在壮大。我有时甚至觉得自己真的能拯救世界，通关了这款游戏。”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冒进，我只能这么告诉你，因为这是最佳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