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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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眉吐气失败。
她确实进步飞快，但区区几个月就想打败所有接触将棋时间比她长的人仍旧是一种奢望。
不过在打过一轮排位赛后，她也明确了自己如今的能力已经在社团的中上游，只剩个位数的人和她不相上下或远胜于她——能够当上社长副社长，代表学校和社团和其他学校比赛的人，也确实不是庸碌之辈。
鬼泽梨花坚信自己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恰好春假要来了，她不信社员们会在放假的时候也一心想着下棋，她相信自己弯道超车的机会近在眼前。
于是在放假的时候鬼泽梨花愈发用功起来，连迹部景吾约她参加集宿，去夏威夷玩她都拒绝了。
浅草优介去千叶那几所有名的不良高中征人的事她也没参与。
绿间真太郎的邀约她倒每次都赴约，只是在经历过几次明明想约会，最后约会内容却只剩下下棋的无聊经历后，绿间真太郎也撑不住了，只能等待女友这股狂热的劲头过去，转而线上联络——笑死，完全被放置play了。
曾经那个热情洋溢，话多得说不完的恋人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个隔了几小时才会回他几个字的冰人，如果他不知道对方在干嘛的话是完全可以被判定为是“被冷待了”的程度。
他也只能用“是我带她接触的将棋”“算我活该”来安慰自己，并衷心期盼鬼泽梨花赶紧恢复正常。
鬼泽梨花不是感觉不到绿间真太郎那些没说出口的怨言，不过她认为自己这边才有资格生气，再说了这件事不管闹到什么程度都不可能叫绿间真太郎跟她分手，那还怕什么？先顾好自己是正经。
既然他不愿意全身心成为女友在将棋社披荆斩棘的助力，那她找别人也是没办法的，对吧？
鬼泽梨花和赤司征十郎在假期里的联络多了起来。
对赤司征十郎，鬼泽梨花就委婉了一点，多少先花几分钟和对方闲聊一会儿，然后才把话题转到将棋上，向对方询问某些她无法独自解决的问题。
赤司征十郎对此当然表示欢迎。
事实上，早在没放假前他就在等这一刻的到来了。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都关注了鬼泽梨花和绿间真太郎的相处并进行分析，从局外人的角度，他甚至能够画出一个坐标图来清晰地展现鬼泽梨花对绿间真太郎的态度变化。
许多次他在心里下定论，判断绿间真太郎言行失误，鬼泽梨花会对他不满——他每次都对了。
唯一的一点小差错在于他没料准鬼泽梨花耐心告罄的时间。但也只是晚了一点而已，他到底还是等到了。
赤司征十郎自认是个有品行的人，不会做出违背道德的事，但是他又不是活在套子里的人，当然不会刻意让自己痛苦。
对心上人好无疑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对此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总不能因为他比绿间真太郎更能体会鬼泽梨花的意愿，他能做得比绿间真太郎更好，他就得为此道歉吧？
赤司征十郎毫无心理负担，鬼泽梨花在Line上问他有关将棋的事，他知无不言。想实战，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通过网络和她对战。
他对鬼泽梨花予取予求，完全不在意对方只把他当做棋艺进阶的工具——他几乎拥有了鬼泽梨花所有的空闲时间，他说什么，鬼泽梨花会第一时间回应，而绿间真太郎却要排到他后面去。
不仅如此，感受到鬼泽梨花心中的不满足，他还挖空心思地挤出时间安排日程，带人去日本将棋联盟组织的龙王战现场，旁听顶尖职业棋手对战况的解说——他实在喜欢见到鬼泽梨花露出对他的崇拜之情，那让他感到无所畏惧，仿佛自己无所不能。
他当然知道那种顶尖的赛场对鬼泽梨花这个阶段的人而言没有多少实质意义上的好处。对于急功近利的鬼泽梨花而言，这种为长远考虑的事不在她目前的努力范围。
可是难道她会因此拒绝吗？
不，她非常高兴，感激不已。
他全部看在眼里，为此亦是满足非常——他在这么做的时候，当然没有刻意地想要贬低另一个人对鬼泽梨花的帮助，但是实际差距带来的氛围感和能力上的碾压也是确实存在的，他对此只能表示遗憾。
他不承认自己是想要引诱鬼泽梨花，但如果鬼泽梨花确实被引诱了，他也只会认为那是人之常情。
看完比赛，看完复盘，赤司征十郎还挑了一个同样被老师带来旁观的职业选手，邀请对方来一局比赛。
年少轻狂的少年一口答应，在长辈和老师的夸赞下他已经将所有非职业的人都不放在眼里，而他表现得越骄傲越自满，赤司征十郎也越满意。
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有名人头衔的老师已经在比赛过程中介绍了他，在他成功将对手斩落马下时，就坐在他身边观战的少女十指交握，明眸善睐，视线跟随着他的手，看他落下最后决定性的一步，伴随着对手垂头丧气地宣布失败，少女充满感慨地“哇”了一声，终于从棋局上移开眼神，扭头看向他，“好厉害啊……赤司君。”
他没有漏掉少女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他无法控制地笑出声——他竟然高兴到做出了五岁时才会做的事——不过他立刻就移开脸勉强忍住了。他知道边上的老师正在看着他，但是此刻他不在乎这个。
到目前为止这些人的作用已经结束了，如果可以立刻消失掉的话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单独和她说说话。
可惜了。
不过他承认，今天的行程已经足够圆满，他实在没有不满意的理由。
随后，赤司征十郎客气地和将棋联盟里的人寒暄告别，感谢了同意他带人过来观战的老师，心满意足地和鬼泽梨花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没再乘坐自家的车，哪怕单纯和鬼泽梨花走在路上，他的心情也足够愉快。
他愿意在之后花更多的时间补上原有的家教课，他愿意花更多的时间把这一刻延长下去，直到身边的人感到厌倦。
而显然，至少在短时间内，鬼泽梨花不会厌倦和他待在一起。
因为胜利随之而来的一切，因为胜利而被肯定的一切——在一切胜利结出的果实中，鬼泽梨花的崇拜和仰慕是最甜美的果实，散发着太诱人的香气。
如果伊甸园中的苹果也散发着如此迷人的味道，他不信夏娃会需要蛇的引诱。
或许蛇本身就不存在，那条会说话的毒蛇不过是最初的人类身体深处欲望的投影。
她开始对他感兴趣了，太明显了，明显得都有些叫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赤司君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将棋的？每天都要学吗？花在将棋上的时间多吗？和那位刚当上职业选手的人的对局也太干脆利落了吧？我感觉那孩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呢。”少女百灵鸟一般的声音欢快地响起来，看上去兴奋得简直恨不能蹦哒几下似的。
怎么说呢……有点太可爱了。他快要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回应了。
话说回来，没记错的话，那位选手应该怎么也不是能被你称为孩子的年纪了。
一旦发现对方是弱者，在你眼中就会立刻变得渺小且不屑一顾啊。
赤司征十郎不能说自己没有早早发现鬼泽梨花某种程度上的“功利”/“唯强者论”，但既然这一理论对他只有好处，而且也不能算什么道德上的瑕疵，那么他当然无话可说。
总之还是不要太得意忘形的好，迹部景吾是特殊情况，鬼泽梨花不会喜欢自满的人，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自满的人。
但是太过谦逊的话也会显得虚伪，这种时候只要尽量控制舌头就好。
不管怎么说，赤司征十郎都很满意今天的冲动，事实证明，他取得了预想之上的好结果。就算撇开这些不谈，仅仅是和穿着私服的心上人一起走在开满了樱花的街道上就足够他感到开心了。
那真的是一条非常、非常美丽的街道，尤其是途中的那座桥，以及桥下那条清澈的河。樱花树娴静的身影倒映在平静的河面上，恰巧吹过的一阵风，漫天的花瓣飘落，他和她不禁驻足，那一刻，短暂的安静带来的是最寻常的幸福。
这一刻的心情，如果能够延长到人生的尽头，那简直是根本不可能的奇迹。
即使清楚那是妄想，明明从来不会幻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但是，此时此地，赤司征十郎发自内心地盼望着，如果这就是永恒的话就太好了。
而不同于对赤司征十郎没有任何价值的坂本莎理，鬼泽梨花对赤司征十郎可不至于那么冷淡，也愿意在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上照顾对方的心情。
而且就情绪和环境氛围而言，这一切都无可挑剔。
故而，鬼泽梨花心情颇好地说要拍照。她用符合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有的天真和浪漫，憧憬地说想在风吹落花瓣的时候入镜，说那样一定很漂亮。
赤司征十郎看着她的脸，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颔首笑道：“那一定是最美的照片了，可以由我来拍摄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下一阵风来临才行。”鬼泽梨花说着，期待地看向天空，“风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风什么时候来都没关系。这么想着，赤司征十郎也跟着抬头看向了天空，“春天的天空……原来这么美丽啊。”
真是傻话，明明没什么区别，都是光的散射和各种各样的云罢了。这么想着，鬼泽梨花却也没煞风景。她今天的心情确实很好，而她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谁带来的。
“《罗马假日》里，公主在大使馆中看到的罗马的天空，和她在自行车上看到的罗马的天空，其实是同一片天空喔。”鬼泽梨花浅笑着，说。
赤司征十郎眸光微闪，转过脸看向鬼泽梨花，他的心又砰砰砰跳了起来，“我也很喜欢《罗马假日》……”
鬼泽梨花仍旧望着没有界限的天空，“看以前的经典影片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奥黛丽赫本还有费雯丽，不过我最喜欢的是费雯丽饰演的斯嘉丽这个角色。赤司君看过《飘》的电影吗？”
“嗯，小时候看过，我认为斯嘉丽拉着马，躲在桥下的那一幕十分触动人心，还有她为了保护家人不惜开枪击毙闯入者的那一幕，让我看到了一个美丽又坚强的女性应该有的模样。”
“啊！那两个画面我也很喜欢，不过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事斯嘉丽站在土地上，那个黄昏的色彩渲染，还有一半土地一半天空，中间只有斯嘉丽一个人站在天地之间，”少女说起喜欢的事物时神情格外鲜活，“她举起右手，说上帝做她的见证，她不会再挨饿的那个画面——她没有祈求上帝，她只要上帝做她的见证，而她最后也做到了！”
鬼泽梨花也学着影片里的斯嘉丽举了下右手，笑呵呵地说：“虽然是两个背景性格都不一样的角色，但我认为公主和斯嘉丽都很坚强，这属于她们性格底色中的一种共通之处，也是她们的魅力所在吧。”
“确实，”赤司征十郎认同地颔首，“她们都是坚强且拥有责任心的人，能够认识并承担起身上的责任，然后尽力做到最好，即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和牺牲——她们都做到了。”
“我也想成为她们那样的人。”鬼泽梨花下意识接话。
“梨花桑已经是了啊。”赤司征十郎理所当然地说。
鬼泽梨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过那些不值一提，不过是学校生活中的一些小打小闹罢了。赤司征十郎要用这些小事来证明她已经达成心愿，说穿了不过是认为她也只需要做到这些就足够了。
事实是，平民阶层根本接触不到更多的责任与压力，所谓的“我要背负起自己的责任”这种场面话，是只有封建主和奴隶主的后裔才有资格说的。
到这里，她和赤司征十郎之间的交流就已经单方面结束了，剩下的不过是她单方面提供情绪价值而已。
希望那阵风早点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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