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孽障兮在侧》浓妆淡抹

10、已是自由身

　　第二日，天还是灰蒙蒙的，小风在林小灰督促下，已经在院子里练起了剑。林小灰难得拿起了阿离给他配置的上好桃木古琴，在院中的亭子里三三俩俩的拨弄着，林小灰的琴艺是三年前才开始学的，只能称得上会弹，平时很少拿出来丢人现眼。今天他穿了件白色丝绸的袍子，那白绸在地上晕开了一大片，配上林小灰那没挽起来的黑色长发，从远处看着就如一幅山水泼墨画。
　　林小灰弹的是一曲江南小调，反反复复就那么一段，好学也好记。
　　琴声在整个后院飘荡着，吸引着那些早就想一睹襄直公子芳容的人窥探一二。
　　临淄王李均瑜今日如往常一样，窝在美人怀里赖着床，善璞翎虽然早早就醒了，但却僵硬的挺尸在床上，任由李均瑜撒娇似的无意识的拱着自己的身子。
　　李均瑜睡的香甜，但断断续续的琴声却扰了他的好眠，起床气颇大的他黑着一张脸唤来仆人伺候他和璞翎更衣洗漱。本来这些伺候自己起床的活该是善璞翎干的，可天晓得那善家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二公子，别说伺候自己穿衣了，就是他自己的衣服他都能穿得七零八落的。
　　两人穿戴整齐，走到院子里想看看是哪个学艺不精的扰了他的好梦。李均瑜瞧着是襄直阁内传出的，想着肯定是昨个盯着善家小子瞅了半天的那个丑少年。
　　那少年似乎是襄直的徒弟，昨个那名为阿离的馆主似乎这样给他介绍到。说起那馆主，长得还是蛮有味道的，可惜就是年龄大了些，虽然他对所有美人都很博爱，但，他最讨厌的就是年下！！！
　　提起自小养成的皇家气势，临淄王李均瑜敲响了襄直阁的大门。
　　这边林小灰指头拨的都有些痛了，而这鱼怎么还不上钩？心情一烦躁，手下的琴曲便频频出错。好不容易听见了敲门声，便立即让小风去开门。
　　门开了，露面的是那个丑少年，穿着练武服，还提着剑。李均瑜略感惊讶，但面上不动声色，拿出了平时的优雅，道：“冒昧打扰，请转告襄直公子，李均瑜前来拜访公子。”
　　小风见是昨天那个欺负人的贵公子，一下子吓得转身就跑，边跑还边想，这下糟了，那人肯定知道昨晚他和师傅偷窥他，今天一大早就来找他们算账了!
　　“师傅，师傅，咱们隔壁的那个公子找来了……”
　　“恩，知道了，你去看看小雪球醒来没，给他弄点吃的。”林小灰不等小风说完就支开了他。
　　提了一口真气，林小灰用隔空传音请门口的两个人过来。
　　李均瑜听见这传说中的隔空传音，为之一愣，他倒是忘了，这个襄直公子的武功可是独步天下！而跟在李均瑜身后的善璞翎显然也有些惊讶。
　　两人看到林小灰那一身泼墨写意的打扮，都顿了顿，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临淄王也有些窒息。与这般举世无双的容貌比起来，那显然是出自襄直之手的糟粕琴艺仿佛也可以原谅了。
　　林小灰瞅见临淄王的反应，便知他这一身打扮没有浪费，于是微微一笑，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请其上座，开口便问：“王爷以为襄直如何？”
　　“名不虚传。”临淄王猜不透林小灰的用意，于是只给他打起了太极。
　　“比之善二公子，如何？”林小灰此话说得很是失礼，当着善家二公子的面要他的主子更难回答。三人心中各有计较，视线彼此交错，都将对方的神态打量一二。
　　“襄直公子有何要求不妨直说，如此为难本王莫非是要看本王笑话？”
　　“唔~”林小灰闷笑一声，只道这个临淄王是个直性情，如此这般没耐性倒不似个皇家出品，比起这人，林小灰觉得他在华山的那个师叔到倒更像个皇家养出来。
　　“如此，襄直便直言了，襄直陪王爷一日，换善二公子自由，可否？”林小灰说得极慢，每个字都清晰的传入那两个人的耳朵里。临淄王盯着林小灰仔细看，仿佛正在掂量这个交易值不值得。而一旁的善璞翎便不那么镇定了，自由对他来说像是一直以来的梦魇，他既渴望拥有，却又害怕接触。从小就是练武废柴的他被当做深闺小姐一样养着，父兄不知是因他是名剑山庄的家丑还是纯粹的关心他，一直都禁止他出山庄，直到临淄王的到来，把他从一个牢笼带到另一个牢笼。可是，没有了牢笼，他又能飞去哪里？
　　“璞翎如今已没有了亲人，就算本王给了他自由，他也无处可去。”李均瑜好整以暇地说道。
　　“此事襄直自会安排，王爷给襄直答案便是。”林小灰看起来是自信满满，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抱着你爱答应不答应，反正咱是一介贫民，努力求助过便算是换了人情，救助不能那便是另外一件事了。
　　临淄王被林小灰的自信给绕进来了死角，竟然答应了他的条件，道明日后善璞翎便不再是临淄王府里的人。
　　林小灰的确陪了临淄王一日，仍旧是卖文卖色，不卖身不卖艺。幸而李均瑜虽然好色，却不下流。
　　两日后，临淄王离开了金陵，回了东都洛阳，而善璞翎则留下来住进了襄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