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心寄相思》共勉

8、重逢

　　秦羽落摩挲着名片边缘，直到会议散场，指尖还留着钟忘手背的温度。
　　当晚她对着手机犹豫半宿，最终发去一句：“画板很好用，谢了。”
　　秒回的消息带着笑意：“明天有空吗？带你看我公司的新设备，或许能帮你优化图谱。”
　　次日见面，钟忘递来一杯热美式，杯壁印着小小的神经图谱图案。
　　参观时，他指着一台高清影像仪说：“这台的算法，参考过你当年发表的解剖论文。”
　　秦羽落心头一热，忽然开口：“乡村医学院的孩子们，用‘钟忘’名义捐赠的电脑，学得很认真。”
　　钟忘脚步顿住，转头时眼里满是光亮，像解开了五年的谜题。
　　阳光穿过实验室的玻璃窗，落在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比五年前任何一个冬日都暖。
　　钟忘愣了两秒，随即笑出声，眼角弯起的弧度和大学时一模一样：“原来那台电脑是你捐的？我去年去考察，还听院长提过，说捐赠人留的名字很特别。”
　　秦羽落耳尖发烫，刚要转开话题，钟忘却递来一份文件：“这是设备合作方案，想请你做技术顾问。”顿了顿，他补充道，“私下里，也想请你……周末一起去看新开展的医学插画展。”
　　窗外的风卷着阳光进来，秦羽落看着方案上“秦羽落”三个字的预留位置，又看了看钟忘眼底的期待，轻轻点头：“好。”
　　周末的医学插画展上，钟忘手里攥着两张票，比当年递笔记给她时还要紧张几分。
　　秦羽落却先指着一幅神经解剖插画笑：“你看，这线条和我用你送的画板画的初稿很像。”
　　钟忘顺势接过话：“下次带你去我公司的绘图室，新配的数位屏，画图谱更方便。”
　　逛到展厅尽头，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是条银链，坠着迷你的神经突触造型，“弥补下当年没送出去的圣诞礼物。”
　　秦羽落低头看着银链，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我也有个回礼。”她拿出手机，展示给钟忘看捐赠的乡村医学院最新照片，照片里的学生举着画满解剖图的笔记本，背景墙上贴着“感谢钟忘先生”的字条。
　　钟忘笑着把银链帮她戴上，指尖无意间蹭到她的脖颈，两人都没说话，却默契地放慢了脚步。
　　展厅外的阳光正好，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一次，再也没有分开。
　　从画展出来，钟忘自然地接过秦羽落手里的画板盒子，指尖还带着银链的微凉。
　　路过街角那家大学时常去的咖啡馆，他停住脚：“去坐坐？这次我记得，你要不加糖的美式。”
　　店里熟悉的焦糖香漫过来，秦羽落看着钟忘熟练点单的背影，忽然说：“当年你赢的那笔奖金，是不是想给我买新电脑？”
　　钟忘回头，眼里藏着笑意：“你怎么知道？”“我在你旧课本里见过预算单。”秦羽落声音轻软，“其实我攒钱买的电脑，配置和你预算单上的一模一样。”
　　咖啡上桌时，钟忘的手机弹出助理消息，他扫了眼，笑着对秦羽落说：“下周乡村医学院有捐赠仪式，院长邀请我们一起去。
　　”他顿了顿，指尖覆上她放在桌沿的手，“顺便……让孩子们看看，当年没送出去的心意，现在终于找到归处了。”
　　秦羽落抬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窗外的阳光刚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暖得像要融进彼此的未来里。
　　乡村医学院的捐赠仪式上，孩子们举着画满解剖图的笔记本围过来，叽叽喳喳问秦羽落：“秦老师，您和钟老师以前也是同学吗？”
　　钟忘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我们不仅是同学，当年还差点错过好多事。”秦羽落耳尖微红，却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仪式结束后，院长领着他们看新建成的实验室，指着一台影像仪说：“这台就是用你们捐赠的钱买的，孩子们都说是‘心意牌’设备。”
　　夕阳西下时，两人走在校园小路上，秦羽落忽然停下：“其实那年冬天，我织了条灰色围巾，想送你。”
　　钟忘眼睛一亮，从车里拿出个收纳盒，里面竟放着一条同款围巾：“我找了五年，去年终于照着记忆织了一条。”
　　他展开围巾，轻轻围在秦羽落颈间，“现在，终于能亲手给你戴上了。”
　　晚风拂过，围巾上的绒毛蹭着秦羽落的脸颊，暖得让她眼眶发湿。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夕阳下紧紧靠在一起，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秦羽落指尖轻轻抚过围巾柔软的纹路，声音带着点笑意的哽咽：“原来你早就记着。”
　　钟忘侧头看她，夕阳把她的睫毛染成暖金色，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微光：“从你那年冬天总对着毛线团发呆开始，就没忘过。”
　　路过操场时，几个孩子正围着新实验室的窗户探头探脑，见了他们，立刻挥着解剖图笔记本跑过来：“秦老师！钟老师！我们画了新的心脏图，你们看对不对？”
　　钟忘蹲下身，指着图上的血管耐心讲解，秦羽落站在一旁，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又摸了摸颈间的围巾，忽然觉得这乡村的晚风都裹着甜意。
　　等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跑开，钟忘牵起她的手往校门口走，脚步慢得像要把这夕阳下的路走成永远。
　　“明年捐赠的试剂和教材，我已经联系好了厂家。”他忽然说，“以后每年，我们都来看看这里的孩子，好不好？”
　　秦羽落仰头看他，眼底盛着和夕阳一样暖的光，用力点头：“好，以后每一年都来。”
　　车窗外，最后一缕夕阳落在“乡村医学院”的校牌上，秦羽落靠在钟忘肩头，指尖还缠着他围巾上的绒毛。
　　原来有些错过的时光，总会在后来的日子里，用更温柔的方式，一点点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