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预知能力的我帮男主摆脱霉运》季至

51、被禁翼栖岛(四)

　　海风带着咸涩的暖意，穿过林间小径。封栖醉和谈醒并肩走在通往集市的小路上，越靠近海边，人声便越发清晰。

　　转过最后一个弯，集市的全貌豁然眼前。

　　长长的海岸线上，摊位如同珍珠般串联起来，撑起的白色帆布帐篷在阳光下微微晃动，空气中交织着各种气味，刚出炉烤饼的麦香、热带水果熟透的甜腻、烧烤海鲜的焦香，还有隐隐约约飘来的玉兰花的清芬。

　　谈醒的眼睛立刻亮了，她拉住封栖醉的衣袖，钻进熙攘的人流。

　　“椰子冰！新鲜的椰子冰！”系着围裙的姑娘手脚利落地敲开椰壳。

　　第一个摊位便是翼栖岛上远近闻名的椰子冰。“想吃吗？”封栖醉看到谈醒眼里的渴望，问道。

　　“上次不是嫌凉不让我吃吗？”谈醒挑眉打趣。

　　“今天太阳大，吃点无妨。”封栖醉耸肩走向摊位。

　　待第一口吃进嘴里，谈醒满足感叹:“爽。”

　　旁边卖缂丝杯垫的王婆认出谈醒，笑着举起一个绣着海浪纹样的，“小醒，给你留了最好的！”

　　这位王婆是岛外人，谈醒在阿婆去世后再次来到翼栖岛，赶集会时认识的。

　　谈醒快步上前接过杯垫，“王婆，好久不见啊。”

　　“是啊！现在岛上越来越好了，刚来时还给咱们分配摊位，再不用抢位置了。”

　　“啊？”谈醒愣了下。

　　王婆高兴地比划着，“就在岛口，装了这么个机器，报上要卖什么就自动分配摊位。”

　　“哦哦，”谈醒笑着点头，“那挺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谈醒转头看向封栖醉，眯了眯眼，“你搞的？”

　　“嗯，除了分配摊位，还能防止不法分子入岛，打扰这里的宁静。”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谈醒突然想起之前跟他吐槽过，有两个壮汉仗着力气大强占好摊位的事。没想到他不仅记在心里，还为此安装了这样的装置，既合理规划了摊位种类，又杜绝了恃强凌弱。

　　“你还悄悄做了多少好事？”谈醒笑问。以封栖醉的作风，既然要改善，肯定会做到尽可能完美。

　　“真想知道？”

　　“当然。”

　　“行，”封栖醉朝右前方扬了扬下巴，“那你给我买三串鱿鱼回来。”

　　“干嘛？炫耀你的成果还要我给你买鱿鱼吃？”

　　“对，就要你买。”

　　“行，”谈醒故作宠溺地踮脚摸摸他的头，“给你买，等着。”

　　说着，她便往鱿鱼摊上走去。

　　封栖醉现在不远处，看见谈醒正弯腰挑选鱿鱼的模样，隐约还能听见“这个大，老板我要这个”的声音，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封栖醉静静看着，觉着这喧闹人间，值得无比。

　　“给。”谈醒很快回来，把鱿鱼串递给他，“现在可以说了吧？”

　　封栖醉笑着接过，扔给她一个手机，“点开就能看见。”

　　谈醒接过手机呆愣了一瞬，随后斜眼看正在往嘴里塞美食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还搞了什么名堂。”

　　事实证明，封栖醉的“名堂”相当用心。他在林地、潮间带布置了微型传感器，默默监测生态环境，一旦发现异常就会提前预警；给每位居民配备了复古饰品外形的健康监测设备，一旦发生意外跌倒或突发疾病，系统会立刻定位并通知最近的邻居或岛上的医护站。

　　岛上不能开飞梭车，就算骑车也更多是单车出行。他便铺设了嵌入地面的感应系统。当行驶在这些路径上时，能获得轻盈的助力，上山省力，下坡平稳，让骑行更安全。

　　谈醒看着看着不禁有些感动，原来封栖醉没有让“岛上要进行开发”变成谣言。他真的对它进行了改善，但是又没有打扰原有的宁静和慢节奏。而是服务于人，却隐身于环境，让便利自然而然地发生。

　　她把手机还回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提议：“去骑单车吧？”

　　午后阳光正好，周遭都是暖融融的惬意，他们选了两辆薄荷绿的老式单车，谈醒身体还有些不适，慢吞吞地跨上车，大手向前一挥，“出发！”

　　“往那走吧，”封栖醉指向左边，“碎银河的风，现在最好。”

　　“好啊。”

　　他们绕着碎银河缓缓而行，即便是上坡，谈醒也只轻轻一蹬，车轮就顺从地向前滚动，毫不费力。微风拂面，带着溪水的润泽和野花的淡香，吹得人衣诀飘飘，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她回头，看见封栖醉始终不紧不慢跟在身后一步之遥，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她又笑着转过头，在微风中眯起了眼。

　　碎银河清澈见底，在阳光下泛着细碎金光。两人在一座小桥边停下，爬到桥的最高处。

　　几个游客在水边嬉戏，欢笑声顺着溪流飘远。桥下的小路还有人骑着单车从对面而来，车铃叮当作响。谈醒新奇地指着他们，“他们的车比我们的还老式呢。”

　　队伍里打头的年轻人闻声抬头，惊喜道：“谈醒？”

　　“沈衡？”谈醒也很意外，“你也来骑单车啊？”

　　“对啊，多爽啊！”沈衡骑着单车从桥下经过，声音渐行渐远，“我走啦，拜拜！”

　　“拜拜！”

　　谈醒挥着手，转头对上封栖醉略显幽怨的目光，不禁笑意更大，她望向远方，轻声说：“你看，多美好啊。”

　　封栖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希望你，将这一切世间美好都尽收眼底。”

　　封栖醉眸光微动，落到谈醒面带笑容的脸上，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

　　即使再想将在翼栖岛上的时光延长，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因为筹备已久的AI伦理宣言大会还有三天就要召开了。

　　谈醒刚回到裁智局就接到一个“噩耗”：原本被委以重任、将主持此次AI伦理宣言大会的谈酌，因紧急公务必须出差，最快也要等到大会前夜才能赶回。权监长一职骤然空缺。按常理，最稳妥的方案是她父亲谈既白再度出山。

　　然而，谈醒独自在办公室静坐了许久。阿婆慈祥的面容、刘尧不甘的眼神、那些因“机械癌而在痛苦中挣扎的身影，一一在她眼前浮现。她想起团队挑灯夜战的每一个深夜，为一丝发现而雀跃的每一次欢呼；想起执芯办每一次置身险境的对抗，以及那承载了万千期盼的“万灵悲鸣”……她就觉得，这次机会，她得试试。

　　她本就是权监长的助理，对会议流程和内容了如指掌，在她向高层递交申请和表达意愿后，很荣幸，他们同意了。

　　于是，刚刚离开翼栖岛的谈醒就开始了忙碌的三天。现在误会已经说开，为了不让封栖醉又觉得她故意躲着人，便有一点空就给他发消息，有大空就给他打视频。

　　在她又一次发视频过去的时候，封栖醉开口第一句就是：

　　“怎么又给我打啊？”

　　谈醒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你嫌烦了？”

　　“不是，”封栖醉笑着否认，“我的意思是，不需要给我打了。”

　　啊？

　　谈醒还没反应过来，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

　　她转身，看见封栖醉就站在不远处，立刻飞奔过去，一下子跳到他身上。

　　封栖醉稳稳接住她，眼中满是眷恋。

　　“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好吃的。”

　　这是他们离开翼栖岛后第一次见面。这两日不仅谈醒忙，封栖醉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封盛、封行接连倒台后，智序未来暂由封隐掌管。但他多年未接触核心业务，老员工们对他的能力存疑，都在呼吁推选新总督，封成帷和封栖醉二选一。

　　他俩虽然年轻，但能力出众，早点培养也能让智造署尽快稳定下来。看看隔壁时枢的周言澈就知道，这或许正是智序未来焕然一新的契机，是一场革新。

　　不过封栖醉忙碌不仅是因为这个，虽然IOF内纷纷扰扰，但他有一个更想做的事，所以在处理完智造署的工作外，他还在筹备这件他想做的事。

　　谈醒拉着封栖醉在公园长椅坐下，开心地打开他带来的美食，边吃边说：“你这两天熬夜了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嗯，是有点忙。”封栖醉实话道，“你呢？明天就要召开大会了，紧不紧张？”

　　“紧张，”谈醒往他嘴里也塞了一口吃的，“不过还好，有我爸坐镇呢。”

　　*

　　清晨，裁智局总部国际会议中心肃穆无声，今日，由裁智局与执芯办联合召开的“AI伦理宣言大会”将在此举行。

　　通往主会场的通道两侧，伫立着身着深色制服的警员。AI伦理委员会的成员、各智造署代表、社会学者、法律专家以及经过严格筛选的媒体鱼贯入场。

　　会场内鸦雀无声，直到周言澈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低语。

　　“周家这小子居然真来了。”

　　“确实有魄力，我还以为他会派代表出席。”

　　“说起来也不容易，家里就他一个，能稳住时枢肯定费了不少心力。”

　　“可怜什么？被机械癌害死的人不比他可怜？”

　　“话不能这么说，他父亲做的事不能全算在他头上，听说他确实不知情。”

　　“啧，这事没法说，不好评判呐，只能看他的实际行动了。”

　　“唉，也不知道这小子能带着时枢走到哪一步哦。”

　　当谈既白和高新步履沉稳地走向主席台中央落座后，会场再次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