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次对不起》居云不忘

3、相亲

　　回去的时间有些晚，奚风里就没空纠结说好要陪着她做任务的系统为什么一整晚都没出现，说到底，明天她还要上班呢。
　　说是明天，但是奚风里感觉自己刚眯了一会就被闹铃叫醒了：命苦的一天又开始了啊。
　　“喂，妈妈，怎么啦？”奚风里突然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
　　“里里啊，你们最近没有什么项目要忙吧，能不能准时下班的啊？”向华艳女士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虽然她们也会经常联络，但是工作上的事情向女士还是很少过问的。
　　“最近确实没那么忙，怎么啦？”
　　“嗯……是这样的，妈妈有个老同学，路阿姨，你小的时候见过的，她儿子就在你们公司附近上班，你们年轻人，下了班就出去聚聚放松一下呗。”
　　“妈妈，你让我去相亲啊？我有这么嫁不出去吗？”奚风里出了地铁站正在往公司走，闻言她一个趔趄，差点就要崴到脚了，还好有个路人刚好经过稍稍扶了她一下。
　　“谢谢啊，喂，妈？你听到了吗？我很忙的，姚姐那边也要我去帮忙，我……”
　　奚风里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她家母上大人早就把她的电话挂了，这哪里是商量，明明就是通知，是命令！命苦打工人还要被催婚，生活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奚风里心知逃不过这次相亲，于是决定发个微信让何蔓陪她一起去，正好也可以帮忙参谋参谋，要是眼见不妙还可以有个理由逃走。
　　“宿主宿主，不要发啊！”系统的声音快要把奚风里的耳朵震聋了。
　　“这是你完成任务过程的一个重要剧情，3年前你就是自己去的，要是把你闺蜜叫上了，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奚风里反问。
　　“因为任务不完成的话你会面临无法承担的后果的！”
　　“什么后果？”看起来，奚风里终于听清楚了系统的附加条件，但是她并不吃PUA那一套。
　　“……”系统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奚风里可以唱完一整首《沉默是金》再背完“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正当她无聊到要考虑沉默到底是金还是康桥的时候，系统终于说话了：“你会永远失去你与和季三年来的所有记忆。”
　　奚风里这次没有说话，她仔细想了想，作为一个念旧的人，好像永远失去三年的记忆，会让她的整个人生变得不圆满，虽然老实说，系统口中的“后果”并不会对她的生活或生命造成多大的影响。
　　“好吧，那就听你的。”奚风里已经回到她的工位上，准备投入新一天的工作。
　　她想，说不定自己的“男朋友”要借着相亲的机会来“英雄救美”呢，况且，既然在自己的印象里一直是以母胎单身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一个帅帅的男朋友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更重要的是，他是她的初恋，而她从小就想和自己的初恋走过一辈子。

　　据向女士所说，她的这位相亲对象比她大两岁，他的公司距离她上班的地方也不算远，下班以后，她只要在公司门口等一会，他就会开车过来接她。是一辆黑色的车，尾号2829。
　　奚风里为了显得重视这次相亲（珍惜完成任务的机会），特意化了个淡妆，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的相亲对象会是怎么样的。
　　是个穿着休闲装的青春富二代？还是个略秃头的中年大叔？或者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霸道总裁？
　　不管怎么样，反正不是中间那个就行。奚风里感觉自己的接受程度还是蛮高的。
　　如她所愿，相亲对象不是中年大叔，但也不是富二代和霸道总裁，不过西装革履这一点倒是说对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她没想到的。
　　那就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从车上下来的她的相亲对象是和季？她的“男朋友”？
　　该说不说，跟自己男朋友相亲这件事还是太尴尬了，特别对于一个超级大I人来说，别问奚风里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
　　等和季绅士地完成替她拉开车门，再关上车门，最后坐进驾驶位这一系列操作之后，空气陷入了一片寂静。
　　“你好，我叫和季。”
　　“我知道。”奚风里从没这么恨过自己的讨好型人格，还有大舌头，怎么这么急吼吼地接别人的话，这不是把天聊死了吗？”
　　“嗯，我的意思是，我叫奚风里，上次在ITN见过，我没没别的意思。”完了，这下更尴尬了，奚风里内心一万匹草泥马跑过，顺带一刻不停歇地呼叫系统，准备等它一出现就质问它为什么喜欢玩消失。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那的驻唱歌手吧，唱得像你的名字一样好听，‘风里’，阿姨是希望你活得像风一样无拘无束吧？”和季的声音有些低沉，又带有一些磁性，有一种魅惑的感觉。
　　“对对对。”奚风里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崩塌了，都怪那个破系统把她恋爱经历都抹除了，导致她只能用母单的思维回复。等等，和季为什么这么会，他不会之前谈过吧，啊啊啊不要啊，她想要双初恋的。
　　“你不会之前谈过吧？”嘴比脑子快，等奚风里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飘到空中20秒了。此时此刻，她怀疑她妈妈给她取这个名字不是希望她活得像风一样无拘无束，而是像“疯哩”一样疯了。
　　“没有，”和季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我之前一直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就自作主张问了下向阿姨。”
　　“噢噢噢没事没事，我也是第一次。”奚风里说谎的愧疚感一晃而过，算了算了，就当那三年没有过，反正也是同一个人，没啥大事哈哈。
　　“我们到了，听说你喜欢吃日式料理，我就带你来这个店试试，之前我一个人来吃过一次，味道还不错。”和季停下车，转过头对奚风里说。
　　“好啊，又是我妈说的吧，哈哈其实我吃什么都行。”奚风里有种想把自己嘴巴封起来的冲动，没话就别乱找话说，要是安安静静的人家还会认为你是淑女呢。
　　小包厢是早就订好了的，不得不说，这家日料店的环境很不错，灯光不算太昏暗，但氛围感却十足。
　　不是扫码点单不够方便，而是纸质版的菜单更有生活的味道。和季拿起铅笔在菜单上勾画，时不时地抬起头问问奚风里的意见。
　　此刻，奚风里的注意力全都被和季那双手吸引了。
　　手这么好看，都可以当手模了吧，要是给我玩玩的话……啧啧啧。
　　他怎么知道我有选择困难症的，我最讨厌自己点菜了，问我要不要……为什么问的都是我想吃的，第一次见吃太多会不会不太好啊。
　　奚风里感觉自己是个变态，而且是个内心戏特别丰富的，她偷偷在心里喊了好几声系统都没有反应，估计又不知道去哪里浪了，不过正好，这下她的小心思就不会被发现了。
　　和季突然轻声笑了一下，尽管很小声，还是被奚风里听到了。
　　“怎么了，我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奚小姐特别可爱。”
　　“嗯，我也觉得。”奚风里颇有认同感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你别误会啊，我没有那么自恋的。”
　　和季第一次觉得自己笑点那么低：“啊，没事，奚小姐别太紧张了，我们今天就当是交个朋友，一起出来吃个饭。对了，我在里溪科技上班，离你们公司还是挺近的。”
　　“嗯嗯，好，额，哈哈，对，没错。”和季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女生的脸一步步红成偷没偷（Tomato），简直可爱到犯规，这也使他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
　　“打扰一下，这边给您上一下菜。”服务员的声音就像救世主一样拯救了奚风里，她暗暗地想：追那么多偶像剧有毛用啊，实战直接就被碾成渣渣了，不行，我得向何蔓取取经。
　　趁着和季去上洗手间的空当，奚风里毫不顾形象地炫三文鱼寿司，刚才小口吃可把她憋坏了，看来吃的比取经重要。
　　“宿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就说今天相亲你要来吧。慢点吃，别噎着了。今晚你跟和季吃饭的时候，还要完成一个小任务。”
　　“什么任务？”
　　“让他说出三句对不起。”
　　“什么无理的要求？我不干。”
　　“宿主，你答应过我的~”系统此刻显得无力极了，它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她。
　　“算了算了，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
　　系统又消失了，每次都不打招呼就结束通话，跟她的母上大人一样，她下次要考虑是否还答应完成它的任务了。
　　“三文鱼寿司还够吃吗，要不要再加一点？”
　　“你回来啦，够了够了，我都快吃饱了，你多吃点吧。”
　　“你再陪我吃一会吧。”对方似是料到奚风里根本没吃饱一样。
　　“那好吧，诶，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不得不说，奚风里的脑袋转的很快。
　　“我看网上有一个很火的游戏，就是一个人说一句话，另一个人要重复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
　　“好。”
　　“里里是我的小名，很好听对不对？”
　　“对。”
　　“奚风里其实不太会跟别人说不。”
　　“不。”
　　“疯帽子觉得爱丽丝有时候很难叫起。”
　　“起。”
　　“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你？”
　　“没有。”
　　“不是这样的，你应该说你。”
　　“对不起，我忘记还是游戏了。”和季静静地看着奚风里，把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真的对不起。”
　　“没事没事，是我的问题太冒昧了，我随便说的。”奚风里低头喝了口水，等她咂摸了一下味道才发现那是一杯清酒，清新而甘甜的味道像初夏刚下过滂沱大雨后漫着花香的空气。
　　这个夜晚有多么平淡呢？
　　好像确实很平淡，只不过是和朋友一起出来吃了一次漂亮饭。
　　好像也不太平淡，或许是因为酒精让奚风里的脸显得红了一点。
　　吃完饭后，和季把奚风里送到小区楼下，就开车回去了。B市的10点还是晚高峰，堵在一片红灯里，和季的手机响起了。
　　“今晚就拜托你妹妹了，她今天喝了点清酒。”和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
　　“放心吧。”对方不知是谁，但是声音有点耳熟。
　　“系统那个事，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