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乌龙荼

2、2。杜唯也

　　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希希是最重要的。
　　我可以不要漂亮的洋娃娃
　　我可以放弃华丽的城堡
　　但我不可以没有希希
　　不可以没有那个让我不再寂寞的顾盼希
　　谁想伤害她
　　我会用命去捍卫。
　　——杜唯也。
　　如果我知道去那间酒吧会让希希受伤，那就算用枪抵着我的心脏，我也会说一声不的。
　　可是就算我家老头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哆啦A梦的时光机。希希勇敢的为了我，受了那个叫阿力的男人狠狠一巴掌，就那么虚弱的倒在我的脚边。
　　一瞬间，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我拿起我的GPS导航手机开机，打了一通电话给家里的主管。
　　“五分钟！五分钟后来到我这里！叫上医生！快！快！”我疯了一样的对着电话喊道，老主管真的是吓坏了，我听到那边话筒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阵阵脚步声。
　　后来我狠狠地打了那个该死的男人几十个巴掌，直到保镖看我手红肿的厉害，才强行将我拉开。
　　这件事还惊动了那老头，杜威，我的父亲。他闻讯而来，来到医院时一脸严肃。
　　我没有看他一眼，握住希希的手，看着她脸上的纱布一阵心疼。
　　他盯着希希的脸看了好久，随后愤怒的责骂我：“又是为了这个丫头！她有什么好！为了她你三番两次跟我作对！要不是因为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她在我最寂寞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她就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没资格批评她！没资格！”
　　我走到门边，打开门，冷冷的下逐客令：“杜先生，您到时间去谈您的生钱会议了，不送。”
　　他愤怒的看着我，良好的上流社会教育克制了他想甩我一巴掌的冲动，踩着他那闪闪发亮的黑皮鞋，绝尘而去。

　　乘保镖接电话的空隙，我看了一眼那个有一只大企鹅滑梯的公园，趁他不注意，悄悄地逃下了车。
　　我半弯着身子，用最快的速度，躲进了那个企鹅滑梯下的大洞里。
　　“嘿嘿。”突然响起的窃笑声把我吓了一大跳，或许是认为自己的逃亡路线神不知鬼不觉的，也是没想到这个地方会有别人的存在。
　　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梳着很乖巧的娃娃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月牙儿一样好看。
　　“你也逃出来了呀？我们一起去冒险吧，好不好？就我和你。”她想过来拉我，但我从未和同龄孩子这般接近，很自然的躲开了。
　　她再伸出手来，紧紧的抓住我的，一脸委屈，“我把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忘了，不过我知道，就算你想跑，我也不会放你走，我必须抓紧你。”
　　因为家里的原因，接触的同龄孩子，都是冷漠并且势利的。她们可以打扮的华丽的像一个公主一样扬着甜蜜的笑对我说你好，转过身将我最爱的洋娃娃摔碎。与平常家的孩子接触，是完全不被允许的。
　　“你，你别哭啊，我只是想跟你一起，你为什么要哭？”一边说一边还笨拙的用白嫩嫩的手指替我擦去颊边的泪珠。
　　“我叫唯也，杜唯也。”像是中了蛊，我对于她说的冒险突然很感兴趣。他要是知道我这样随便跟陌生人一起，是不允许的。可我逃出来了，我不想再受他的摆布，所以我逃出来了。
　　“唯也，唯也，我叫顾盼希。你可以叫我希希，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又乱感动了一把。她这样是不是，把我当做她的朋友？
　　虽然很想问，但还是很安静的闭嘴，毕竟我们还不熟。
　　后来希希带了我去游乐场，用她的压岁钱付的钱。她给我买冰淇淋，她跟我坐同一只木马，亲密的像多年好友。而这些对我，也都是前所未有的、快乐的体验。几岁的孩子心防还不高，很容易就对对方产生急剧的好感，包括信任。
　　黄昏的时候自然需要分手了，希希所说的“你也逃”原来只不过是小孩闹别扭跑出家玩而已。听到这个的时候我就沉默了。我推开那个门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回去。
　　“你来我家吧。”小手握住我的，“那也是你的家。”
　　我愣了愣，最终跟着她回了她的家。
　　希希的家，真的是一个家。
　　爸爸。妈妈。微笑。温暖。这些构成家的东西，装满了整个房子。
　　她们晚餐是围着一张桌子一起吃饭的。爸爸很爱笑，妈妈老爱唠叨一些小事，希希拼命的帮我夹炸鸡块。她真大方，那是她最爱的菜。
　　晚上我穿希希的睡衣，跟她一起挤在她的粉蓝小床上，脚丫靠着脚丫的睡。
　　这一天美好的不真实，我甚至以为我是在做梦。梦见我遇见了一个叫希希的小精灵，然后拥有了她的家。
　　那天晚上我当然是睡得很好，可是我忽略了那个人的能力。或者说，金钱的能力。
　　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客厅等我了。
　　“回去。”
　　“不！”我想躲进房间，可很快被他抓住，我死死的抱住柱子，拼命的抓紧。
　　“回去！”
　　“不！”这次说话的是希希。她勇敢的瞪着那个男人，我的父亲，对他说，不。
　　我的眼睛又蒙起了一层水汽。晃在眼里的她的影子变的模糊，却清晰的刻在我的心里。
　　“女士，请管好您的孩子，我要带我女儿离开这儿。”他的脸部线条还是那么僵硬。要是以前，这张脸肯定是让我畏惧的。可是现在，我突然变的勇敢起来了。我握了握希希的手，大声地，爽朗的对杜威说：
　　“我要自由。”

　　后来的故事是，杜威生气了，将我强行拖走。
　　我用绝食来抗议，他硬逼我吃，我把吃下去的全部吐出来了。
　　他认为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他的乖女儿突然不听他的摆布了，还叛逆的跟他作对。
　　后来他甚至还请来了催眠师催眠我吃饭，但全被我自己扣喉咙吐出来了。看着我越来越虚弱的身子，他终于退了一步，让希希来见我。
　　希希也不比我好多少，她也绝食了。
　　在见到我的一刹那，希希“哇”的一声哭了，她紧紧的抱住我，支支吾吾的说：“对...对不起，唯也，我..我再也...再也不会放开你...”
　　我的眼泪又再次夺眶而出，这是为了希希，第三次的落泪，为了这个说要抓紧我的女孩，我的第一个朋友，这个唯一一个给予我温暖的，叫顾盼希的女孩。
　　如果说，此刻，要用我的全部来换取她的幸福，我是真的愿意。即使是，用我的生命。
　　我抬起头,向他说出了我的要求:由贵族学校转学,给我自由。
　　我不想再当一个任由他摆布的傀儡娃娃。我有我的思想,他不可以再阻止我隔绝寂寞,不可以!
　　"你告诉我,如果我不答应,你会做什么,继续绝食抗议吗?"
　　"不。"我把希希的手握紧了些,用这辈子也没有过的坚定,一字一顿的说:"我、会、死。"
　　他没有理由不答应,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唯一的亲生骨肉。我一点也不会感谢他没有再生一个来取代我。就算他是一个痴情的男人,也不可磨灭是他害死我母亲的事实。是他导致我孤独的了那么久的,我亦不会再把他当一个父亲。
　　绝不会。

　　我如愿以尝的转了学。新学校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我不屑与任何人做朋友。只有希希是我的唯一。这也是我申请MSN时会将名字改为"唯希"的原因。为此我还沾沾自喜了好多天。
　　可是暴风雨还是来了。学校里开始在传一些谣言。说我双重人格。在希希面前装的很活泼在别人面前实际上是冷血动物。甚至还有断背的版本。这些我本想忽略,可最后竟传到了希希耳里。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开始慌了,要是希希为此而疏远我该怎么办?我就这样忐忑的过了几天。认为事情总会随时间的关系淡化。但是终于,事情在一个女生有意无意的讥笑时发生了转变。
　　我看到希希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蒙上一层寒冷的霜。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生气。我的心就那一刻狠狠的跳动狠狠的疼了起来。并不是我害怕她的愤怒,只是我恐惧她的离开。我恐惧她后悔了当初招惹我这样的人,才会导致这些伤害她的流言发生。我甚至为我自己预想到的她的离开而恐惧。
　　可是我所想的这些全没发生。我的希希还是当初那个对我那么好的希希。她指着那个女生的鼻子说:"事实是怎样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你再敢在唯也面前说这些伤害她的话,我不会对你客气的!绝对!"
　　那个造事的女生灰溜溜的走开了。希希转过头来,脸上满满的心疼。她握住我的手,手上传来温温热热的感觉。她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委屈并且自责的哭着说,"因为我,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瞬间我的泪也就那样没预告的掉了下来。
　　噢，我亲爱的希希，我真幸运。她这么在乎我，我也要加倍的对她好。
　　我第一次动用了我最不屑的他的财力。本来我是不想主动的用他的钱做任何事情的，可是这件事不能再任由它继续下去了。所以传这件事的人全部由他派的人去交涉并且要求转学。开始还有人在背后继续传，可钱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这些声音很快的淌失了。我不想知道杜威是怎样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反正事情已经解决，我继续在希希面前扮演一个活泼又快乐的杜唯也。不过不同的是，为了防止那种断背的流言再发生，我只好装成一个花痴女，不管到哪里只要看到稍微长的好看的男生我就得昧着良心用很夸张的口气喊“帅哥”，还得装成很兴奋的样子。虽然很累，不过这样能让希希放下心来，有何不可。
　　偶尔有送情书来的，碍于希希在场，只能找很多理由拒绝，这样的我让我觉得虚伪。面对希希不解的询问，我也只能用更多的借口来填补前面的谎言。其实希希不懂，那些虚伪的人们我又怎么会喜欢？
　　可是我不会喜欢，不代表希希会不喜欢别人。
　　我担心了五年之久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发生酒吧事故的前一天晚上，希希打电话给我，我就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唯也，我告诉你哦，”声音里还透着一丝甜蜜，“我好像，喜欢上那个人了。”那一刻，我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我这样的情绪有时候让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同性恋。可事实没这么富丽堂皇，我只是在害怕。害怕希希爱上别人就会不重视我了。我真可悲，整天担忧这担忧那的。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因为我爱希希，所以我得让她幸福，这是唯一的理由，我别无选择。我知道，希希总有一天会离开。只是，我真的能，真的能控制住自己不悲伤吗？
　　不管怎么说，苏亦奇，你这个人，还真让我憎恨啊。
　　憎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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