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而行》荆藤花

18、第十七章 后台、吻与夜归的副驾

　　《步步惊心：丽》的拍摄紧锣密鼓地进行。外景地选在了一处符合高丽时代风貌的影视城，亭台楼阁，古意盎然。白露大部分时间都穿着沉重的戏服盔甲，要么在武术指导的呵斥下练习挥剑格挡，要么就是在片场实拍朴顺德纵马驰骋、或是在王郁身后沉默守护的镜头。一天下来，常常是汗湿重衣，浑身酸痛。
　　这日拍摄间隙，有一段较长的布景转换时间。白露和李知恩（IU）凑在一处廊檐下的阴凉里，一边用剧本扇着风，一边讨论着接下来要拍的一场重头戏——解树（IU饰）初次入宫，因现代人思维冲撞宫廷规矩，陷入困境，而朴顺德（白露饰）受四王子王昭（李准基饰）暗中嘱托，对她施加援手。
　　“顺德这个时候的心态其实很微妙，” 李知恩拿着剧本，指尖点着台词，分析得认真，“她忠于王郁，但对四王子王昭也有一种对强者的敬畏和军人式的服从。帮助解树，既是执行命令，或许也有一丝对这个小姑娘处境的…不易察觉的同情？但她不会表露出来，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冰冷盔甲下面。”
　　白露听得连连点头，IU前辈对角色细腻的理解总是能给她很多启发：“是的，知恩欧尼。我觉得顺德就像一把藏在华丽刀鞘里的利刃，她的所有柔软都被钢铁包裹着。所以面对解树时，她的帮助可能看起来也是冷冰冰的，甚至带点不耐烦，但动作却是干脆利落、切实有效的。这种反差就是她的魅力。”
　　“没错没错！” IU眼睛一亮，两人就着角色又低声探讨起来，完全沉浸在了剧情里。阳光透过廊檐的缝隙洒下，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构成一幅认真又美好的画面。
　　不远处，刚刚结束自己戏份的边伯贤，正被化妆师拉着补妆。他的目光却越过忙碌的工作人员，精准地捕捉到了廊下那抹穿着厚重盔甲、却依旧挺直背脊认真讨论的身影。看着她因为炎热和疲惫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听着她认真分析角色时清亮专注的声音，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软下来，嘴角牵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弧度。
　　补妆结束，边伯贤对助理低语了几句，便朝着廊下的方向走去。
　　“知恩xi，白露xi，在讨论剧情？” 他走近，声音温和有礼，是标准的同事口吻。
　　IU和白露闻声抬头。IU笑着打招呼：“伯贤xi，拍完了？我们在说接下来我和顺德的那场戏。”
　　“嗯，听到了几句，很有见地。” 边伯贤点点头，目光自然地落在白露脸上，仿佛只是随口的关心，“白露xi穿着这身盔甲很辛苦吧？我看场务那边准备了冰镇的绿豆汤，可以去喝一点解暑。”
　　“谢谢前辈关心，还好。” 白露努力让自己的回应显得自然，但心跳已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看似平常的关心，在周围嘈杂的片场背景下，像一颗投入她心湖的石子。
　　IU看了看边伯贤，又看了看虽然努力镇定但耳根已经开始微微泛红的白露，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非常识趣地合上剧本，站起身，拍了拍白露的肩膀：“是啊，露露你快去喝点东西休息下，我们回头再聊。我也得去找一下造型师。” 说完，她对边伯贤礼貌地点点头，便笑着离开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廊檐下暂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围是忙碌穿梭的工作人员，但这个小角落仿佛形成了一个短暂的、无人打扰的真空地带。
　　边伯贤脸上的温和笑意在IU离开的瞬间就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直白的、带着炙热温度的目光，牢牢锁着白露。他上前一步，借着廊柱的遮挡，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跟我来一下。” 他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说完便转身朝着不远处一个临时搭设、暂时闲置的演员休息化妆间走去。
　　白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去那里干什么？周围都是人！但她脚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化妆间很小，里面堆着一些杂物和备用的戏服。边伯贤先一步进去，白露跟进去后，他反手就轻轻将门带上，虽然没有锁，但也隔绝了外面的大部分视线和噪音。
　　狭小、略显闷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边伯贤身上还带着刚才拍戏时的淡淡妆容气味和一丝汗意，混合着他本身清冽的雪松调，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将白露紧紧包裹。
　　“你…干嘛？” 白露后背抵着冰冷的化妆台，声音有些发紧，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边伯贤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化妆台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台子之间，低头凝视着她。他眼底刚才在外的温和礼貌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翻滚的、压抑已久的渴望和一丝危险的痞气。
　　“不干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瓣，“就是……亲一下我女朋友。这么多天了，只能看，不能摸，我心痒痒。”
　　直白露骨的话语，像带着电流，瞬间击穿了白露所有的故作镇定！她的脸颊“轰”地一下爆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
　　“你…你疯啦！这里是片场！随时会有人进来！” 她压低声音，又羞又急，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胸膛灼热的温度和坚硬的触感烫得缩回了手。
　　“那就让他们等着。” 边伯贤低笑一声，带着点不管不顾的霸道。他不再给她抗议的机会，猛地低头，精准地攫取了她微张的、因为惊愕而显得格外诱人的唇瓣！
　　“唔……！” 所有的惊呼和抗议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思念和占有欲的吻堵了回去。
　　这个吻不同于天台星空下的温柔，也不同于海滩边的缱绻，更不同于储物间里带着惩罚意味的掠夺。它急切、热烈，带着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尝禁果的刺激感和压抑已久终于爆发的渴望。他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尖强势地探入，贪婪地攫取着她的气息，仿佛要将这些天只能远远看着的焦渴尽数弥补回来。
　　白露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担忧都在他炽热的攻势下土崩瓦解。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唇舌间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深情，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捕获。抵抗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她不由自主地软下了身子，原本推拒的手不知不觉地攀上了他的肩膀，生涩却又诚实地回应起来。
　　狭小的空间里，温度急剧攀升。唇齿交缠的暧昧水声和彼此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敲打着鼓膜，也刺激着神经。边伯贤的手从化妆台上移开，一只搂住她纤细却因盔甲而显得坚硬的腰肢，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另一只手则捧住她的脸颊，拇指温柔又带着占有欲地摩挲着她滚烫的皮肤。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工作人员隐约的呼喊声，边伯贤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织，都带着剧烈的喘息。白露的嘴唇被吻得红肿水润，眼神迷蒙，浑身软得几乎站不住，全靠他搂在腰间的手臂支撑。
　　边伯贤看着她这副被自己吻得七荤八素、眼泛春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满意和浓得化不开的欲色。他低头，又意犹未尽地在她红肿的唇上轻啄了几下，声音沙哑而性感：
　　“补充能量完毕。现在能撑到收工了。”
　　白露这才慢慢回过神，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脸颊再次爆红，羞恼地捶了他胸口一下：“补充你个鬼！吓死我了！要是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 边伯贤挑眉，一脸混不吝的嚣张，“我亲我自己女朋友，犯法？”
　　“你……” 白露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噎得说不出话。
　　外面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和交谈声越来越近。边伯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眼底的汹涌，稍稍退开，帮她理了理刚才被他弄乱的额发和盔甲领口，动作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只是声音还带着一丝情动后的低哑：
　　“晚上收工别急着走。容珉会安排车，跟我一起回去。”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白露的心猛地一跳，一起回去？这意味着……可能会有被拍到的风险。她抬眼看他。
　　边伯贤看穿了她的顾虑，眼神笃定：“放心，安排好了。分开上车，车是隐私玻璃，直接进地下车库。” 他顿了顿，指尖最后蹭了一下她依旧发烫的脸颊，语气不容置疑，“我想你了。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就我们俩。”
　　这句话，比任何解释都更有力量。白露所有关于风险的担忧，瞬间被巨大的心动和思念淹没。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场务的声音：“边伯贤xi？白露xi？你们在里面吗？导演叫准备了！”
　　“马上来！” 边伯贤扬声回应，语气瞬间恢复如常。他最后深深看了白露一眼，眼底带着未尽的笑意和期待，率先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露深吸几口气，用手背冰了冰依旧滚烫的脸颊，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又对着化妆台上模糊的镜子检查了一下嘴唇和妆容，确认没有太明显的破绽，这才做贼似的，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重新投入繁忙的拍摄。
　　接下来的拍摄，白露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仿佛隔着一层甜蜜的薄雾。边伯贤倒是专业得无懈可击，仿佛刚才那个在后台化妆间将她吻得腿软的男人不是他。只是，偶尔在镜头扫不到的间隙，两人视线短暂交汇时，他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只有她能懂的灼热和笑意，总能让她心跳再次失控。
　　收工时，已是夜幕低垂。白露按照边伯贤的嘱咐，磨蹭着最后才去卸妆换衣服。等她收拾好出来，大部分工作人员和演员已经离开。容珉果然等在不远处，对她示意了一下停在阴影里的一辆黑色保姆车。
　　白露压低下帽檐，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内光线昏暗，边伯贤已经坐在里面，换下了戏服，穿着一身舒适的黑色休闲装，戴着一顶鸭舌帽，正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她上车，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他没说话，只是朝她伸出手。
　　白露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立刻被他温暖干燥的大手紧紧握住。车门关上，车辆平稳地驶入夜色。
　　他没有做任何亲密的举动，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无意识地、轻轻地摩挲着。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的空气却仿佛流淌着无声的甜蜜和安宁。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白露偷偷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影（司机在前排，隔板升起），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力量，一整天拍摄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一种平淡却真实的幸福感，如同温水流淌过心间。
　　这就是……恋爱吗？即使不能光明正大，即使要小心翼翼，但只要能在忙碌的间隙，看他一眼，牵一下手，感受他在身边的存在，就足以抵消所有的辛苦和忐忑。
　　车辆驶入市区，最终进入一个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直接停在了专属电梯口。容珉率先下车确认周围环境，然后才对车内点了点头。
　　边伯贤这才松开她的手，低声道：“上去吧。我等一会进去。”
　　白露点点头，压低下帽檐，率先下车，快步走进电梯。边伯贤隔了几分钟，才在容珉的陪同下，从另一个方向进入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数字不断跳动，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暧昧。边伯贤摘下鸭舌帽，随手抓了抓头发，目光落在身边略显紧张的白露身上。
　　“紧张什么？” 他低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又不是第一次来。”
　　“谁…谁紧张了！” 白露嘴硬，却顺从地靠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尖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叮——” 电梯到达顶层。
　　边伯贤搂着她走出电梯，输入指纹打开公寓门。
　　温暖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照亮了宽敞整洁、视野极佳的客厅。边伯贤反手关上门，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他转过身，将白露轻轻按在门板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头凝视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积攒了一天的浓烈思念和渴望。
　　“现在……” 他缓缓靠近，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声音低沉而诱惑，“总算可以……好好亲一下我女朋友了。”
　　话音未落，温柔的吻便再次落下，不同于片场后台的急切，这一次，带着回到属于两人小天地的安心和缠绵，细细密密，仿佛要品尝尽每一寸甜蜜。
　　夜还很长，而属于他们的、偷来的时光，才刚刚开始。片场的刀光剑影、宫廷的权谋纷争，都被暂时关在了门外。门内，只有恋人之间最原始、最动人的心跳与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