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吃晚饭 ...
-
江斯湃点点头，礼节性的对程青梧笑了一下，看起来胸有成竹，用一种“我已经看看透一切来龙去脉，你在我面前就不用演了”的肯定语气说道：“你好，我知道你的情况，就当一起吃顿饭就好，不要有负担。”
江斯湃想来对方应该是还没跟家里交代和裴晞的恋情，被逼无奈才来和自己相亲，毕竟当代年轻人有几个信任家里长辈眼光心甘情愿来相亲的呢？几乎没有吧，于是他才善解人意地宽慰他。
没想到程青梧是个看不懂眼色的，明知故问道：“我的情况，我什么情况？”
江斯湃头顶着几道黑线：“……你和裴晞。”
“我和裴晞！？”程青梧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提起了嗓门：“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裴晞只是合伙关系啊。”
“啊，是吗？”江斯湃捧着自己的美式喝了一口，不管喝多少次，还是苦得很能让江斯湃提神，他皱了下眉，“我不关心。”
“哦哈哈。”程青梧尴尬着又有些质疑地笑了两声，“不过你不关心我怎么认识你吗？”
“我去过FF。”江斯湃看了他一眼，“昨天，你撞到了我。”
程青梧看起来就是毫无印象的无辜表情：“抱歉抱歉，昨天喝多了没注意。”
平心而论他长得也是好模样，年纪看起来比江斯湃和裴晞都大了，脸上却总是带着不务正业的调侃的笑，一双眼滴溜溜的左一眼右一眼，就像现在，又开口说一些江斯湃不想多说的话：“你是裴晞的前男友，他好喜欢你，你知道吗？”
江斯湃礼貌的笑意僵在嘴角，想否认说既然是前男友，所以只是过去好喜欢。他还没来得及，就看见程青梧又用那双看起来就不像个老板的眼睛专注地看江斯湃的脸：“你长得确实好帅啊，难怪裴晞对你念念不忘。”
说着他又很遗憾地补了一句，“不过兄弟，咱俩好像撞型了吧。”
这个餐厅很奇怪，明明就两桌客户，上菜却出奇的慢，江斯湃怀疑就是因为上菜慢才导致没生意的，在等上菜的时间里，江斯湃已经从程青梧嘴里充分了解到两人的合伙创业史，从裴晞驻唱到无数为他买单的美女顾客，听得江斯湃蹙起的眉没松开过，甚至想催催服务员赶紧上菜堵住程青梧这张嘴。
“不过，虽然跟他表白的人多得能绕你们音大一圈，我还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大家都没戏。”
闻言江斯湃看了他一眼，程青梧既继续说：“他身上‘我有喜欢的人’的味儿太冲了。”
程青梧：“哎你不知道吧，刚上大学那两年为了攒钱去交换什么兼职都干，后面入股了FF有点钱了，你的巡演和音乐会，他这两三年开始吧，一场都没缺席过——”
江斯湃有些听不懂中文了，程青梧嘴里的裴晞是他认识的那个裴晞吗，说跟他在一起累，但是干无数兼职就不累吗，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兼职，柏兰不是从吕天佑那里拿了不少钱吗？还有音乐会的事，这些年少说也有几十场，裴晞每场都在台下？
每句话背后的含义都让江斯湃的心跳如鼓。
江斯湃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交换，是在哪里？”
程青梧似笑非笑地透露：“好像是亚特兰大吧。”
他讲了不少话，这会倒是像猪瘾犯了一样只顾着埋头吃菜，也不主动再说些更多的，江斯湃一问他就说“你自己去问裴晞吧”。江斯湃没吃两口，支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程青梧买了单站起身拿了衣服要走还没回过神。
程青梧敲了敲桌板：“去FF坐坐？”
江斯湃转头看他，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今天就不去了。”
想来是一顿饭接收到的信息量有些超标，裴晞的白月光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呢，程青梧感觉自己干了件功德圆满的好事，心情奇好地说：“那徐阿姨那边我就说咱俩看不对眼哈，回见。”
“好的。”江斯湃看着程青梧多了几分实意，对他说：“多谢。”
从餐厅出来走在回家路上的这十几分钟，江斯湃的思绪完全是一团乱麻，他想裴晞以前是怎么说的，“公平，我接受一切”，“我再努力一点，兼职攒钱，也可以出国看你”……
江斯湃突然就觉得很难过，这么多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裴晞就这样独自默默地履行当初说过的每一句承诺，也许他们近在咫尺，就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氧气，买过同一家咖啡店的咖啡，但是他从来没走到自己面前，一次也没有。
那为什么当初要说累要分开？为什么说年纪小让自己忘记？裴晞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江斯湃百分百可以确认。
程青梧回到FF的时候，裴晞正在兼职调酒师，吧台前有不少年轻小姑娘店名要Pay亲手调的盘尼西林，裴晞不看她们，只是手腕翻飞一杯又一杯。程青梧走过去按了下他的肩膀，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兄弟，不用谢”，就上二楼去了，裴晞觉得他还没喝就醉的不轻了没搭理他。
裴晞麻木地调了个把小时的酒，宣布Pay之特调今日打烊了，坐在高脚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江斯湃，手机“嗡嗡”震动两声，裴晞扫了一眼，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微信支付显示还有一笔转账还没接收，上午江斯湃给转的那十块钱。
他动了动手指很心机地把钱退了回去，没想到江斯湃很快扣了个问号过来，这有来有回的让裴晞顿时信心大增，于是他很厚脸皮地回复。
Pay：明天你再请我吃不就好了。
π：……
Pay：在干嘛？
等了几分钟，江斯湃都没回复，裴晞皱了下眉，手指焦虑地敲打着手机屏，这么贵买的手机就是收不到江斯湃的消息。又坐了一会，第一次觉得FF的气氛吵得他脑瓜子疼，捏了手机往外走，早点回家，说不定还能碰上江斯湃出来丢垃圾什么的。
裴晞很少有这么早回家的时候，想了想去打算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点蔬菜，给自己做顿饭吃，顺便还可以尝试邀请江斯湃过来品尝，自己做的总比早上那家王红琴早点好吃吧，想来江斯湃很难拒绝。
Pay：吃晚饭了吗？
没回复。
Pay：【三菜一汤.jpg】
Pay：要不要到我家吃，我自己做的。
还是没回复。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江斯湃刚洗完澡，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他拿毛巾随便擦了下就打开门，看见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裴晞。家里暖气打得很足，江斯湃也保留着以前的习惯，只穿了短袖T恤和格子裤，他偏了下头像是问裴晞有何贵干。
裴晞：“给你发消息你没回。”
江斯湃眯了下眼：“洗澡没看见。”其实不然，只是江斯湃手机一向静音，也没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的习惯，隔天隔周回消息都是常有的事，秒回才是不正常。
裴晞只是看着他的头发，手指蜷了蜷，最后只说：“先吹头发，容易感冒。”
江斯湃看裴晞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即使他家就在几步之外，晚上刚得知裴晞一些秘密的江斯湃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抬了下脚两下把自己的毛拖鞋甩到门口，自己光着脚往里走去拿手机，裴晞有些欣喜地接收到“可以进门”的讯息，又看见江斯湃雪白的脚落在雪白的瓷砖上几乎融为一体，慢慢皱了下眉。
“我不用，地上冷你穿。”
“不冷。”
江斯湃头也没回，他的手机没上锁，周末没什么人找他，裴晞的消息在最顶上，他点进去一眼就看见裴晞发的那张图片，肚子有些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有些心虚地去拿吹风机，祈祷裴晞最好是没听见，都怪程青梧说些有的没的，晚饭也没吃两口，现在饿了也是合情合理的。自己绝不是什么眼馋贪吃的人，江斯湃正在为自己的饥饿找借口。
事与愿违，因为裴晞说：“饿了？去我家吃，或者我端过来也可以。”
坐在裴晞家的餐桌上时，江斯湃还在想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就因为自己嘴馋？他一脸凝重地夹了块排骨，好吃的紧，让他差点绷不住眼里的惊艳。
“那个，你厨艺进步了不少。”吃人嘴短吃人嘴短，江斯湃默念了两遍，主动开口跟裴晞讲话。
“嗯，你觉得好吃可以天天给你做。”
裴晞剥了只虾放到他的碗里，江斯湃很难拒绝就忐忑地吃掉了。
裴晞面不改色地说一些很过界的话做一些很暧昧的举动，没记错的话，现在他们俩还是分手很多年的关系吧？
“咳……那倒不用。”江斯湃发现现在的裴晞很会蹬鼻子上脸，天地良心他没有要天天蹭饭的意思。
江斯湃吃饭很斯文又很快，米饭很快就见了底，他看裴晞没吃几口，大部分都是自己吃的，就连裴晞的碟子里都是给自己剥虾的虾壳。
“吃饱了？”裴晞看他放下筷子，就很关心地问他。
江斯湃真的太瘦，冬天穿的衣服多还没这么直观，刚刚他洗完澡懒得换衣服就直接穿着T恤很快走到自己家吃饭，裴晞很清楚地看见很空荡的T恤，想来身上也没几两肉了，露在外面的手臂细得跟自己握过的手腕一样，感觉用力一点就会折断，裴晞有些不开心也有些心疼。
“嗯，我有话跟你说。”江斯湃双手放在桌上，看起来很正经的模样，让裴晞想到十八岁生日的那个夜晚，江斯湃也是这样开头。
如果好运能再次降临在裴晞身上，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脑子里的妄想比每次梦醒时分还强烈地跳跃着。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吃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