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许愿 ...
-
裴师傅出去忙碌了一下午，回到巷子里的房子时，推开门空无一人，滋味并不好受。
现在正是饭点，估计江斯湃正在跟家人共进晚餐吧。晚上江家来的亲戚比江斯湃想象中的多，他都不认识几个，各种旁支堂叔表弟表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
餐桌上觥筹交错，有拍吕天佑马屁的，有夸江烨大名人的，也有称呼江斯湃为别人家的孩子的。这一切都跟江斯湃无关，很多个瞬间他迷茫，这到底是谁的生日宴，自己更像个游离在人群之外的陌生人。
特别想裴晞，在无助的时刻。
手机屏幕适时亮起，裴晞的消息进来，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江斯湃的眼眸都亮了一分。
Pay：吃得怎么样
Pay：什么时候回来？
Pai：有我们都爱吃的香菜牛肉，番茄鱼片和方姨很是拿手的粉蒸肉！
Pai：我已经跟方姨说好给我们装了便当盒，你晚上少吃点，我也留着肚子呢，等会一起再吃点！
江斯湃应该有些无聊，平时聊天很少见他一口气打那么多字，这人习惯很差，一句话能分三行发绝不会一口气打成一段。
Pay：想我了？
Pay：不是说好速归？
看见这两句的江斯湃眼睛都变得酸酸的，他很想回“是啊，特别想你的”，但他不发，他怕裴晞骄傲。
Pai：谁想谁不知道呢？
Pay：好，是我想你。
江斯湃心里爽了，把手机揣进兜里，支着下巴无所事事地听大家侃大山。
熬到桌上各位吃得差不多了，就起身礼貌地叫了各位长辈，说自己要先告辞，明天还要上课，又得到各位对着自己孩子的一顿拉踩，“看看哥哥，过生日也惦记着学习，都学着点”，又谄媚地对江烨和吕天佑夸他，说生了个好儿子，看得江斯湃脸上的笑意都要装不住，提步往厨房走了，懒得管江烨和吕天佑脸上微微变化的表情。
“方姨，我要的菜都打包好了没有呀？”江斯湃温温柔柔地跟方姨撒娇。
方姨对江斯湃是极好的，每次都紧着他的口味见缝插针地做很多菜给他补身子，哪里禁得住他主动要求的打包，早就整整齐齐地装了两大袋便当盒递给他。
“很少见你回来了，要是有什么想吃的，随时给方姨发消息，方姨叫陈叔给你送，别怕麻烦。”方姨慈爱地笑着摸了摸他的手臂，这小孩怎么看怎么招人疼。
“记得啦，谢谢方姨，那我先走了。”江斯湃接过便当盒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找陈叔送自己回巷子里。
“阿湃，生日快乐。”
身后传来方姨温柔真诚的声音，江斯湃顿住脚步，转身回头附身松松搂了搂她说：“谢谢方姨。”
所有真挚的带着笑意的祝福，是能被很快很好地感知到的。
所有人送的礼物他都没带，站在门口转身看着一室亮堂的喧喧嚷嚷，嬉笑欢呼或者恭维逢迎，的确是与自己无关的，他也厌恶，于是他只拎着两个便当盒，里面是要带给裴晞的饭，就这样吧他打算走。
裴晞走到门口坐上陈叔的车，在起步的前一分钟被叫停。
室内温度适宜，江烨匆匆赶出来的时候只穿了薄薄的针织裙，在门口被风一吹显得格外脆弱。
她开口叫江斯湃，“阿湃，妈妈和爸爸明天就走了，晚上不住在姥爷家吗？”
江烨总是有这种能力，一下子就能让江斯湃升起来的心软瞬间覆灭，“能别提他吗？”
“他是你爸爸…”江烨说来说去只会这几句，似乎才想起来追出来要说的话，急忙补充，“最近先不要练琴了，记住吗？”
“妈妈听说你芬兰保利是一轮游，大提琴你当成兴趣妈妈真的没意见的，一轮游的话是不是说明你的大提琴天赋不够呢，不是还不如接受集团吗？”
江斯湃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眼看江烨，本来就不熟的母子俩此刻相对无言，看着彼此都是满眼的陌生。他的耐心彻底告罄，他“啧”了一声，转头不再看她，叫了陈叔一声示意开车。
江烨伸出手想要拦，差点被车窗夹到手，江斯湃紧急停下上拉的车窗，皱眉抬眼看她，“还有什么事？如果你还是想说他和练琴的事，就可以不用不说了。”
“一定要这样和妈妈讲话吗？”江烨待了几分钟许是有些太冷，双手抱胸搓了两下自己的胳膊，长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江斯湃瞥了她一眼，终究没说更难听的话。
“进去吧。”
“你带这么多菜回去是给你那位同桌吗？你们关系……”
“是。”裴晞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不带什么温度的眼神跟江烨对视，他确实懒得装，“我们关系很好，有问题？”
江烨被他的语气和态度有些震慑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关系好指的是哪种关系，又好到什么程度。
“先走了。”江斯湃没再多说什么，江烨想要脑补什么，如何理解他的话，他都不是很在意。
一路上江斯湃都没有说话，车行驶过二中门口，停在巷子口时，江斯湃才回过神来，心里轻快不少，巷子里有裴晞，像一个短暂的乌托邦，仿佛只要回到这里，一切不好的都会被隔绝在外。
“谢谢陈叔，回去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江斯湃下车往巷子里走，一月的夜晚刺骨的冷，巷子的路灯一直也像个摆设一样时明时暗，催促着江斯湃快步朝家里走去，那里是他的归宿。
江斯湃用脚尖踢了踢门，很快就听见屋子里有脚步声响起。
“回来了。”裴晞拉开门，很是顺手地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眼睛盯在他脸上来回扫看。
“累。”江斯湃手上一轻，人也跟着往裴晞身上倒，裴晞用手臂搂着人往屋里带。
房间里的一切都舒服得刚刚好，刚刚好的温度，刚刚好的夜灯，连家居服都总是整整齐齐放在床尾，因为家里有个刚刚好的裴晞。
江斯湃换了衣服，在床上躺了几分钟，顺便巡视了一下卧室，没什么特别的布置，他也没放在心上，起身往客厅走。
裴晞已经热好饭菜，正准备去卧室看人，就看着人朝着自己走来，从柔和的黄色灯光中，毛茸茸得不可思议。裴晞的指尖蜷了蜷，伸手拥住江斯湃。
“你吃过了没？”江斯湃把脸搭在裴晞的颈侧，恶人先告状地问，“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没吃，等你。”裴晞没反驳后半句，右手放在江斯湃的后脑勺摸了摸，侧头亲在他的嘴角，“是，我黏人，就我想你。”说完就静静看着江斯湃的耳尖爬上红色，挺有意思的，声控的耳朵。
“吃饭了，尝尝。”江斯湃其实不太有胃口，被江烨和吕天佑那一大家子膈应得都饱了，只是陪着裴晞吃两口，这种温馨的陪伴时刻，其实每天都会发生，让人习以为常。
裴晞把江斯湃带回来的饭菜扫荡了大半，看江斯湃没吃几口，就收了碗筷去洗。洗碗的声音在水槽边响起，这跟小江斯湃想象中家的样子慢慢重合，他支着下班看裴晞的背影，时不时甩甩手上的水珠，洗碗所有碗还会用干净的洗碗巾擦干每一个碗，熟练得像做过无数遍。
虽然很日常，但是好心动。
因为很日常，所以也心动。
裴晞擦干流理台，转过身双手撑在上面，跟江斯湃对视了几秒，突然低头笑了走过来。
“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用这种眼神一直看着我。”裴晞把人从凳子上抱起来，在他耳侧说，“真的很讨亲。”
“是吗？”江斯湃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那亲啊。”
两个人接了个很长时间的吻，两个人都不可避免地起了反应，在家穿得轻薄，什么都无处遁形。江斯湃红着脸哼了声说要去卧室，裴晞深深看了他一眼，想到还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没顺着他，松开搭在他腰间的手，拉着江斯湃退开了一步，“等等。”
江斯湃眼里都漫上水光了，不知道裴晞发什么癫，这个时候把自己推开，他有些不满地撅了下嘴，“干嘛？不想要？”
裴晞抿了下嘴，似乎是在措词，“不是……”
“那退开干嘛？”江斯湃好了点的心情又沉下去不少，往下拉了拉衣摆，甩开裴晞的手自顾自地往卧室走，躺在床上不动了。
裴晞叹了口气，打开冰箱自己把蛋糕拿出来，过了一下午再看这个蛋糕，竟觉得有些拿不出手了，尤其是这字怎么越看越丑，稀稀拉拉的。
江斯湃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见居然还没等到裴晞进来哄他，又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他脑子里灵光一现，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翘着二郎腿耐心十足地等人上贡。
又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裴晞人，连外面的响动都停止了，江斯湃纳闷了，按捺不住好奇的心，起身推开门打算自己去一探究竟。
裴晞正在和那个他亲手做的淡蓝色蛋糕大眼瞪小眼，皱着眉很纠结的模样。客厅的灯很亮，刚刚裴晞洗碗的时候坚持要开大灯，说怕没洗干净又看不见，现在方便了江斯湃可以把他脸上犹豫无奈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干嘛？吃独食。”江斯湃走过去又在桌边坐下了，“下午买的？”
裴晞没马上回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江斯湃懂了，“下午做的？”
裴晞抿着嘴又不说话了，江斯湃笑了，把目光重新放在蛋糕上，不大应该是4寸，刚好够两个人吃，“好看，没蜡烛嘛？”
“有。”裴晞转身去随附的袋子里找蜡烛和生日皇冠，递给江斯湃，“这个要不要带？”
“要。”江斯湃没过过生日，这么大的人了第一次带生日皇冠还觉得很新奇，开心地凑过去在他嘴边亲了一下，“插上，点火，我要许愿。”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许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