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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私宅夜探,旧证浮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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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安醒来时,已是次日午后。肩胛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头脑清醒了许多。他睁开眼,看见斩疆尘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手里还捏着那卷卷宗,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
心头忽然一暖,沈辞安下意识地想抬手,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斩疆尘立刻惊醒,猛地站起身:“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神里却满是关切。
“没事了。”沈辞安笑了笑,“让你担心了。”
“胡说什么。”斩疆尘别过脸,去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军医说你要好好休息,别乱动。”
沈辞安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忽然想起昨夜在乱葬岗的情形。他记得自己被箭射中时,斩疆尘那瞬间红透的眼眶,记得他抱起自己时紧得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的力道。
“李茂……”沈辞安喝了口水,轻声问。
提到正事,斩疆尘的表情凝重起来:“被抓到魏严的私宅了。活口招认,魏严打算今晚就处理掉他,不留痕迹。”
沈辞安皱眉:“魏严的私宅守卫森严,硬闯肯定不行。”
“我知道。”斩疆尘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我已经让人去查私宅的布局了,等入夜再想办法混进去。”
“我跟你一起去。”沈辞安立刻道。
“不行!”斩疆尘回头瞪他,“你伤还没好,去了只会添乱。”
“我熟悉魏严的行事风格。”沈辞安坚持道,“他当年处理我父亲的案子时,就喜欢在私宅里藏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李茂或许不是关键,关键是魏严藏起来的旧证。”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而且,三皇子肯定也盯着私宅,我们需要里应外合。”
斩疆尘看着他,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沈辞安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比谁都执拗。
“好。”斩疆尘最终还是妥协了,“但你必须听我的,不许逞强。”
沈辞安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发烫。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依赖斩疆尘的保护,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入夜后,两人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出将军府。魏严的私宅在城西的巷子里,外面看着普通,里面却布满了暗哨。斩疆尘凭着过人的轻功,带着沈辞安避开巡逻的守卫,翻墙进了院子。
“东边的厢房是书房,魏严的重要东西应该都在那里。”沈辞安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的屋子,“李茂大概率被关在地牢,入口在书房的书架后面。”
两人刚要往厢房走,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斩疆尘迅速拉着沈辞安躲到假山后面,只见几个侍卫簇拥着一个穿着锦袍的人走了过来,正是三皇子。
“魏大人倒是会藏,这么个好地方,本王还是第一次来。”三皇子的声音带着嘲讽,“人处理干净了吗?别留下什么把柄。”
“殿下放心。”魏严的声音紧随其后,“李茂活不过今晚,那些旧卷宗也早就烧了,保证万无一失。”
“那就好。”三皇子冷笑一声,“斩疆尘和沈辞安那两个碍事的,没能死在乱葬岗,倒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等没了李茂这个证人,看他们还怎么翻案。”
躲在假山后的沈辞安和斩疆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怒火。
等三皇子和魏严离开后,两人立刻潜进厢房。书房里陈设奢华,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古籍,斩疆尘按照沈辞安的提示,在书架上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一个暗格。
拉动暗格,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石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下去。”斩疆尘按住沈辞安的肩膀,“你在上面守着,若有动静,就吹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巧的骨笛递给沈辞安。
沈辞安点头,看着斩疆尘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里有些不安。他握紧骨笛,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斩疆尘借着从袖中取出的火折子,一步步往前走,两边的牢房大多空着,只有最里面的一间关着个人,浑身是伤,正是李茂。
“李茂?”斩疆尘低声唤道。
李茂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你是……斩将军?”
“我是。”斩疆尘打开牢门,“我来救你出去,告诉我,十年前的旧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茂咳了几声,咳出一口血沫:“晚了……都晚了……魏严他们……早就想好了要灭口……”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被血浸透的布,塞到斩疆尘手里,“这是……当年的审讯记录副本……我偷偷藏的……上面有魏严和三皇子老师的签名……你一定要……替沈大人的父亲……报仇……”
话音未落,李茂的头就歪了下去,没了气息。
斩疆尘握紧那块布,只觉得沉甸甸的。他刚要转身离开,地牢入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沈辞安的低喝声!
“不好!”斩疆尘心头一紧,立刻往回跑。
刚冲上石阶,就看见沈辞安正与几个侍卫缠斗。他肩胛的伤口显然裂开了,白色的衣袍渗出大片血迹,却依旧咬着牙,不肯后退一步。
“沈辞安!”斩疆尘怒吼一声,拔刀冲过去,几下就解决了那几个侍卫。
“你怎么才出来?”沈辞安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吓人,“魏严带着人来了!”
“走!”斩疆尘一把抓住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跑。
两人刚冲出厢房,就看见魏严带着大批侍卫堵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弓箭,显然是早有准备。
“斩疆尘,沈辞安,你们果然来了!”魏严面目狰狞,“擅闯老夫私宅,还敢杀人灭口,今日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魏严,你勾结皇子,构陷忠良,还敢倒打一耙!”沈辞安忍着疼,冷笑道,“十年前的旧案,还有李茂手里的证据,你以为能瞒多久?”
魏严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他们已经拿到了证据:“胡说八道!给我放箭!”
箭雨再次袭来,斩疆尘将沈辞安护在怀里,用后背硬生生挡了几箭。他知道不能再恋战,抱着沈辞安纵身跃上墙头,身后传来魏严气急败坏的吼声。
回到将军府时,两人都已筋疲力尽。斩疆尘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沈辞安肩胛的伤也再次恶化,军医处理伤口时,手都在抖。
“这是……”沈辞安看着斩疆尘从怀里掏出的那块血布,眼睛瞬间红了。上面的字迹虽然模糊,但“沈御史通敌案”几个字清晰可见,末尾的签名,正是魏严和三皇子的老师。
“李茂留下的。”斩疆尘声音沙哑,“他说,要替你父亲报仇。”
沈辞安握紧那块布,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血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十年了,他忍辱负重,步步为营,终于等到了能为父亲翻案的证据。
斩疆尘看着他流泪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递过一块手帕。
“谢谢你。”沈辞安接过手帕,擦掉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若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拿不到这个。”
“我说过,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斩疆尘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有了这份证据,我们就能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沈辞安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他看着斩疆尘后背渗出的血迹,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激。这个人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受了重伤,却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你先好好休息。”斩疆尘站起身,“我去安排一下,明日一早,就把证据交给七皇子,让他呈给陛下。”
沈辞安拉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腕间的温度,轻声道:“小心些,魏严和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斩疆尘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也是,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
看着斩疆尘离开的背影,沈辞安握紧了那块血布。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照亮了他眼底的坚定。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无论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身边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