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但在纯爱文》柳之海

18、上课

　　第二天。
　　棕木八角窗，阳光静悄悄溜进来，白色纱质窗帘过滤了一番光线，屋内柔和朦胧似雾气，清澈明亮似溪流。

　　苏月自然醒，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天蚕丝被子滑落在腰间。

　　佣人敲了敲门。

　　苏月轻轻应了一声。

　　身着干练裤装的女佣Beta推开门，垂头不看少女，规规矩矩地盯着地毯，问道。
　　“大小姐，现在是否起床？”

　　苏月歪了歪头，应许了。

　　女性Beta上前拉开窗帘，房中瞬间大亮。
　　床头柜花瓶中粉色蔷薇经过一晚，略微萎靡。
　　她恭顺地替换成明丽的黄色玫瑰，并说。
　　“大小姐，这是您哥哥今早去温室亲自剪的。”

　　苏月伸了个懒腰，真丝睡衣的一侧吊带滑落到手肘。
　　“嗯。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换衣裳了。”

　　黄玫瑰，象征着“真诚的歉意”。
　　少女戳了戳床边的玫瑰，碰落一滴露珠，滑到柜面上。

　　女佣退下。
　　少女不管睡衣吊带，光脚下了床，踩在白色毛毯上，走进衣帽间，把换洗的成套校服找出来。

　　衬衫被熨烫得光滑平整，短裙褶更是锋利，可见佣人的细心。

　　她换上校服，开始洗脸刷牙。
　　冷棕色及腰长发依旧卷曲，垂在胸前，镜中的少女神色恹恹，实际上只是有些起床气。

　　洗漱完，苏月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索性直接拿起气垫梳，梳成高扎发，额旁碎发自然贴上脸颊。

　　棕色发尾随着侧头的动作一甩一甩，像小马驹一样，活力满满。
　　少女起床气褪去了些，对自己笑了笑。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是不是激素影响的，苏月的心境也越来越像个青春期少女了。
　　即使是自然醒，不过想到还要上学，就很烦。

　　她漫不经心地把最上面的扣子扣好，转身下楼。

　　秦时明不在餐桌旁。
　　而，秦渊听见了踢踏声，抬眸望向少女。

　　苏月依旧冷淡。

　　秦渊反倒是更有兴趣。
　　“月儿？睡得好吗？”
　　他脑海里闪过昨晚母亲对少女的称呼，轻而易举地说道。

　　苏月拉开椅子坐下，心里无语。

　　吃了吗？吃得怎么样？
　　睡了吗？睡得怎么样？

　　秦渊看起来是个不自爱的花花公子，似乎万花丛中过，聊天却没有什么水平。

　　少女点头充当回应。

　　秦渊也不觉得冷场，看了一眼手表，便继续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苏月不管他，动勺喝起来山药南瓜粥。

　　等她用完餐，秦渊出声了。
　　“我送你去上学。”

　　“嗯？有司机。”
　　苏月实在不想和这人共处一车。

　　“司机送母亲去公司了。”
　　秦渊一脸正经地扯起谎。

　　“我们家大业大，居然只有一个司机？”
　　苏月怀疑其真实性。

　　见被戳穿，秦渊嘴角微扬。
　　“母亲托我和你多相处，你觉得呢？”

　　苏月一听是秦时明的决定，也无话可说了。

　　一路无言，车中放着舒缓的音乐，在校门口停下。

　　“在学校要开心，妹妹。”
　　男人为她拉开门，抬手想摸少女蓬松柔软的发顶，被她灵活躲过。

　　秦渊厚脸皮，转手触碰了一下他自己的发烫耳垂，掩饰尴尬。

　　妹妹似乎不会控制信息素。
　　她一生气，他鼻腔里就都是她的味道，从少女后颈一阵阵飘散而来。
　　蔷薇的香气，清雅中有些许甜腻。
　　绿中透粉，番石榴在眼前被揉成一片，碾出气体。

　　他有些狼狈地靠在车上，长腿叠起来。

　　苏月初来乍到ABO世界，确实不懂怎么控制Omega的信息素，但她略懂秦渊的反应。

　　少女蹙了蹙眉，冷下脸，怕引人注目，小声骂了一句。
　　“骚狗。你真恶心，不配当我的哥哥。”
　　她转身就走，背着书包肩带，里面是装着几本崭新的课本。

　　秦渊坐上主驾驶，一手捶上方向盘，低咒一声，声音沙哑。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少女迟到了。
　　她一推开教室门，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
　　老师温柔地让她进来坐下。

　　简礼看了一眼就低头，握紧了手中的笔。
　　是她。
　　少男Omega指间的笔没有盖上帽，因他迟迟不动，一滴墨从笔尖染到书页上。

　　卫彻本昏昏欲睡，但此时鬼使神差地醒了一秒，正巧和苏月对视上。
　　昨天的小老鼠，骂完他就跑。
　　少男Alpha来了兴致，也不困了。

　　苏月不在意下面人的反应，慢吞吞地落坐，掏出课本。

　　第一节是生物。

　　台上的女性Beta敲了敲黑板。
　　“好了，我们来复习一下上节课的内容，大家都记得是什么吗？”

　　台下鸦雀无声。

　　老师叹口气。
　　“那我来讲。”
　　“上节课我们学习了生殖系统，生殖系统并不难，主要是基本概念和记忆内容。”

　　“首先，我们明确，广义上的生殖系统包括了狭义上的生殖系统和腺体系统。人类的第一性别是ABO，由腺体，信息素等决定，而人类的第二性别是女男，由狭义的生殖系统决定。”

　　“从第一性别看，Alpha受信息素影响，智力和体力有大幅提升，但也受发热期困扰，需Omega信息素中和抚慰。Beta因腺体完全退化，受信息素影响较少。Omega同样受信息素影响，但负面影响占上风，体质极其柔弱。”

　　苏月听得认真，不自觉挺直了腰。

　　老师扫视着下面的学生，一个个都低着头，生怕她提问一样，只有一张白生生的脸抬起来了。
　　她顿时欣慰起来，忍不住多扩展些。

　　“第二性别就不用说了，各位都应该明白。接下来，我举个例子帮助你们进一步理解。”
　　“Alpha女性，不仅在信息素上处绝对压制地位，在繁殖方面也不同于Beta女性和Omega女性。她们身体强劲，免疫系统攻击性强，自体会对不够优质的早期胎儿进行筛选，甚至可以选择狩精卵是否着床，往往不容易生育。诞下胎儿时，幼儿一般极其瘦小，但不影响长成人，这些幼儿会更健康。”

　　“而Omega女性，是另一个极端。Omega女性的信息素没有进攻性，在繁殖方面也是弱势方。她们身体柔弱，自身不会挑选狩精卵，无法控制其是否着床，同时子体会源源不断地吸收母体的养分，掠夺剥削式生长，因此她们妊娠时，多是九伤一全。”
　　“Beta女性介于两者之间。”

　　老师又望了眼苏月。
　　这些东西，不是课本上的内容。

　　是她的私心。
　　是她想告诉Omega少女一个人的。

　　苏月第一次系统性地了解这个世界的底层构造。

　　ABO世界里的Omega女性，似乎和她经历过的两个世界中普通女性没有任何区别。
　　而，Alpha女性更像动物界里的母兽，凶残又温柔，强大无比。

　　“至于另外的性别……我请个同学为我们介绍一下。简礼。”

　　清隽少男合上书站起。
　　“Alpha男性不稳定，易信息素暴走，故少决策多执行。”
　　“Omega男性……”他卡了一下，最终还是背出书上的句子，“同样柔弱。Beta居中。”

　　老师总对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人有些偏爱，也不在意简礼的小小卡顿，说道。
　　“不错，坐下吧。”

　　“从人群数量比例上来看，人类整体呈纺锤形结构，中间膨大。”
　　女性Beta转身，指了指屏幕上的图形。

　　苏月拿笔画了下来。
　　Alpha女。
　　Alpha男。
　　Beta女。
　　Beta男。
　　Omega女。
　　Omega男。

　　真有意思。
　　苏月兴致盎然。

　　她在原有世界就对生物感兴趣，但苦于“生化环材，四大天坑”这种警告，最后还是选择了其他专业。
　　这个世界，她有钱有闲，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们把课本翻到一百三十二页，今天我们来学习……”
　　少女坐在中间，聚精会神。

　　卫彻不听课，一直在观察苏月，心里讶异。

　　她之前不是挺混的一人吗？
　　昨天问他作业是什么，今天还听起枯燥的生物课了。
　　不会是——
　　被家长揍了吧？

　　课堂结束之际，老师发了小测卷子，作为随堂练习。
　　她本想跳过苏月和卫彻，这两个班里的刺头。

　　苏月举起手。
　　“老师，我要一张。”

　　老师喜笑颜开，把卷子放到她桌上。

　　卫彻见此，大大咧咧地直接伸臂。
　　“我也要。”

　　老师默不作声地递给了他。

　　苏月大致浏览了一下题目，小测上只有十五道题，都是今天课堂上的内容，后五道难度上升。
　　少女先写上自己的名字，便开始做题。

　　苏月第一个交卷。
　　简礼紧随其后，和她一同从讲台下来。
　　而卫彻还在原地抓耳挠腮。

　　老师接过试卷，开始批阅。

　　苏月坐在课桌前，复习了刚才使用过的知识点。
　　简礼心烦意乱，看不下去，偏头朝少女的方向望了望。

　　她偶尔歪头沉思，发尾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今天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温和优等生，不似昨日辱骂他那样气势凌人。

　　批阅结果出来了。
　　老师分发试卷。
　　“苏月，满分。”
　　“简礼，满分。”
　　……
　　“卫彻，零分。”

　　“今天的小测不尽人意，这些题目是我在课上反复提的点，虽然后五道挖了些坑，但细心一点都能做出来。”

　　“但苏月和简礼值得表扬，都拿了满分。”
　　“尤其是苏月同学，今天她听课非常专注，做题又快又好。”

　　老师看到那唯一的鲜红鸭蛋，最终还是不敢指责那最有权有势的混世霸王，直接不提了。
　　“下课。课后同学们来讲台上找一下自己的试卷，看看哪些知识是你们遗漏的。”

　　上了四节课后，终于午休了。

　　苏月踏出门，准备去吃点东西，她刚走到走廊上，就被两个人拦住了。

　　一个发色五彩缤纷，但发质不错，顺到肩头。
　　另一个人高马大，胳膊大概有苏月大腿粗。

　　“大姐头!您终于出教室了!我们一直在等您呢!”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似乎排练过无数遍。
　　语毕，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作者有话说

　　冷脸这个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