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服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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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时，天还是艳霞。
用完餐，便已是黑夜。
少男照旧烧水，倒进木桶，拎到寝房。
他病半愈，脸还是半透明的苍白色，偶尔咳嗽两声，但较今早的惊心动魄已好不少。
云锦熙沐浴过后，在院中盘算着之后的人生规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齐止南，该不会一直用她的洗澡水洗吧？
少女脸一下子红了，本想冲进去，但瞅到厨房内所剩无几的柴火，最后还是停下了。
穷啊!
太穷了。
先将就一下吧。
不一会儿，齐止南换上素衣，提着木桶出来。
云锦熙见他被手里的质量压得身子一歪一倒，连忙接过木桶。
“你歇着吧。我待会儿再去劈些柴。”
屋外风凉。
齐止南抿唇又启，欲言又止，把苍白的唇滚上艳色。
“妻主，外头寒，明早再劈吧。”
云锦熙想想也是。
家里一共就两口人，她和齐止南。
齐止南身体纤弱，现在又病恹恹的，干不了重活，若她也染上了风寒，这日子该怎么过？
她把水倒到后面荒芜的菜地里，嘴里念着。
“这后院的地也该翻翻，再种点东西了。”
听到这话，齐止南在门框后探出个头，问她。
“碰巧我在家中清闲无事，妻主，这地交给我，可好？”
他眸色润泽，眼含期盼。
少男尚在病中，楚楚动人。
素白的寝衣显得他俊俏非凡。
“可以啊。”
云锦熙乐得轻松一些，把木捅放好，便向寝房走去。
“你想种些什么？”
“种些豆子，怎么样？等成熟了，就能榨油吃，我们家就不那么缺油了。”
齐止南喜出望外，跟着少女，嘴里说道。
“特别好。”
少女蹬鞋上床，合衣躺下。
“熄了蜡烛，来睡觉。”
云锦熙真是精疲力尽了，浑身能量都在田地里消耗个一干二净，身躯里空荡荡，只等睡眠充能。
妻主……
妻主对他说，来睡觉。
是在暗示他吗？
齐止南愣了，脑袋像是被蒸熟，一碗浆糊，脸也发烫，掩饰般吹灭了蜡烛。
烛火一灭，两眼一阖，云锦熙就是睡。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倒头就能有睡意。
少男爬上床，手试探性地碰了喷少女的肩。
云锦熙只以为他是不小心，没管。
齐止南不自觉咬唇。
他是夫郎，理应……
理应……满足妻主的欲求……
没……没必要摸透自己的心……
他闭上眼，不去看月光下的少女，也不愿看自己，解开了寝衣。
衣物摩擦发出窸窸窣窣声。
云锦熙猛地睁眼，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少男跪坐在床褥上，衣衫散乱堆叠在他腿处，浑身皎洁，欺霜赛雪，衬得粉意更甚，在春夜冷气中颤抖。
“你作甚来？”
救命，这里有暴露癖啊!
少女大叫一声，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抓起被子扔过去，欲图盖住齐止南的身躯。
慌张中没找准方向，被子直接盖住了少男的脸，却只遮住了上半身。
少夫欺我幼无力!
脱掉衣服勾引me!
“我……妻主……”
“让……我服侍您吧。”
少男脸羞得通红，声音透过被子传到少女耳畔，闷闷响。
云锦熙再次瞥到，更是尴尬，别开脸，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这下全遮住了。
她怕两人在月光中面对面气氛更凝重，也不帮少男掀开脸上的被子。
“我们……呃……我们……”
“慢慢来？”
少女卡壳半天，尽量不去伤害齐止南脆弱的心思。
云锦熙虽然知道她和他是名义上的妻夫关系，但实打实地说，两人只不过相处了几天而已，顶多就是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少女觉得自己在玩情感剧本杀，或者是角色扮演，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需要如此深入啊。
齐止南心渐渐冷下来。
慢慢来……？
妻主是不喜这具身子吗？
“我们已经结亲了，妻主，结亲了。”
他声音里是明显的哭腔。
少男落泪，被子湿黏黏的，缠上他的脸颊。
“我知道我们是妻夫。”
“可，你不觉得……有点太快了吗？”
“……太快了，是，什么，意思？”
齐止南哭得有些喘不过来气，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少女心焦起来。
她夫郎那么柔弱，别待会儿又气又憋直接晕死了。
她将被褥从他脑袋上扯下，像包粽子一样把他裹住，让他动弹不得。
云锦熙松开手，盘腿坐好。
“你别乱动，听我说。”
少男只露出个脑袋，额发被汗和泪润湿，一条条，摁在两颊上，狼狈不堪。
他止住哭，乖巧地等待妻主的解释。
“是这样的。我是一个传统的女人，你懂吧？”
齐止南摇头。
不懂。
“这个这个，我喜欢自己主动，这能懂吗？”
少男若有所思地点头。
“男孩子，还是矜持一点，知道不？”
“知道……”
齐止南怯怯发问。
“那……妻主今晚要主动用我吗？”
“你别问!问了就是不矜持。等就是了，知道了吗？”
听到这，少男把一箩筐的问题吞回肚子里。
齐止南满是不解，又碍于云锦熙的要求不能问，只能哭。
他哭起来没声，泪就这样默默地流，像流不干一样。
他又哭。
云锦熙叹气。
“止南，别哭了，好不好？眼睛都要哭肿了。”
云锦熙软声哄他。
少男温顺点头，泪水不止。
少女又困又累，还要伺候这小夫郎的小脾气，也是无力感满溢。
“我不管你了。你把衣服穿上。”
齐止南停不了泪，在被子里把素衣套上身。
见状，少女直接抢过一半的被子，拉到腰间，躺下背对着少男，准备睡觉。
可这会儿，却是睡不着了。
齐止南懊恼不已，心里甚至有些绝望，呆坐在原处，也不盖被子，盯着云锦熙黑乎乎的后脑勺，眼泪滴到床上。
明明外面没在下雨，明明屋子已修补好，可是他觉着他像淋在暴雨中，浑身发凉。
云锦熙就算是泥巴捏的也受不了了，一个翻身，摸黑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倒。
两人面对面，呼吸交融。
月光稀薄。
“不要哭。”
她语气严肃，不似平时那般温和。
“你是我的夫郎，我会对你负责。”
“我们以后的日子很长，不急于一时。”
“所以，我们慢慢来。”
云锦熙认真说道。
她极擅长顺其自然，结亲了，她便会负起责任。
同时，家里有人等着的感觉，一回家就有饭吃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她并不讨厌齐止南。
“我……我害怕。”
齐止南深吸一口气，胸膛里充满了云锦熙身上独特的气味，这似乎给了他一点勇气。
少男的声音实在太小，云锦熙只能凑近些他。
“你怕什么？”
两人几乎耳鬓厮磨。
“我不知道。”
少男迷茫地摇头，垂下眼。
他只觉得，再不这样做，自己就会被抛弃。
“齐止南，看着我的眼睛，好不好？”
云锦熙端正神色。
少男听话极了，直直地望向她。
“你喜欢我吗？”
少女难得有些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喜欢。”
齐止南毫不犹豫。
哪有夫郎不去喜爱自己的妻主的呢？
“一定要说实话。”
云锦熙的气息喷洒在少男脸上。
“……喜欢。”
齐止南顿了一瞬。
抛去这个身份，这个联结，他是喜欢她的吗？
他不知道。
但他记得少女背着箩筐时汗湿的脸，剪裁油纸时发光的发丝，从屋檐一跃而下时轻盈的动作，做饭时专心致志的神情，和他说话时的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和尊重。
我，大概是喜欢你的。
齐止南忐忑不安，等待着少女的回复。
“行。我不喜欢你。”
云锦熙听出来他的迟疑，干脆利落地说道。
“……”
少男本以为两人心意将通，谁知道云锦熙不走寻常路，一句话击碎他的幻想，惹他又憋不住泪。
“不是那种不喜欢，你特别好，真的，我根本不讨厌你。我们再相处一段时间，让我再适应你一些，多喜欢你一点，好不好？”
少女重新解释，面上庄重。
可齐止南听不进去，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少女那一句“我不喜欢你”，一次次撞壁又返回，不断循环。
“再问你一遍，你喜欢我吗？”
云锦熙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不喜欢。”
不喜欢你这样冷漠地和我说话。
不喜欢你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
少男愤愤地想，喉咙里滚出那三个字。
刚说完，他又补充道。
“……喜欢你。”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云锦熙被他逗笑。
“总之，晚安，一夜好梦，不准偷偷哭了。”
她扛不住困劲，没有背过身去，而是保持现状，和少男面对面，直接阖眼入睡。
齐止南静静地看着云锦熙的脸庞，小声回答。
“晚安，我不哭。”
妻主……
根本不喜欢他。
她只是想对他负责，仅此而已。
无论是谁，成为了她的夫郎，她都会这样做。
不是齐止南，也没关系。
只要是她的夫郎。
少男泪终于流尽了，明明心中悲戚，可怎么都哭不出来。
水源似乎被少女那句话用石头堵塞住，眼中一滴都没有。
他轻轻咳嗽两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热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服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