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拦路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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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院静卧于无忧谷中心，飞檐斗拱与垂挂的蛇藤交织，在氤氲的水汽中透出几分肃穆。
青洛带着一行人避开议事大厅，目标直指后院内室。
越靠近内院，她的神色越急切，脚步也不由加快几分，导致苏木几人与她拉开了一两步的距离。
所以当她在转过一个廊桥拐角骤然停步时，跟在后面的几人慢了一步才看到，在前方的路口前一队人马拦在了那里。
这些人身着与护林员相似的制式服装，只在其腰间多缠绕了一条绿色藤曼。这就是无忧谷的虺裔护卫队，每一位成员都是能自如操控蛇藤战斗的好手。
他们封锁了几人前进的道路，隐隐以站在他们前方的一名中年女性为尊。
那是一位面色有些苍老但依旧精神矍铄的中年女性，岁月在她脸上落下道道刻痕，却使她更加威严。
在她目光的注视下，青洛的神色越发忐忑不安，在苏木等人靠近后，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支持，这种情绪才稍微有所好转。
“青洛。”
等跟在女孩身后的几人都到齐，站在前方的领头人这才出声。她语气平淡，却压迫感十足，让苏木幻视那些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她用一双灰褐色的蛇瞳先将青洛从头到尾检查了一番，确定女孩完好无损后，原本有些紧绷的神色稍霁。
但随即又面色一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无视族规，私自离谷，还将外人带入族地。”她锐利的目光扫过青洛身旁的两人，在隐隐将几人维护住，队伍里看上去唯一的成年人苏木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将视线重新转回青洛身上。
“大长老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这般莽撞，若是在外遭遇不测，你让你师傅醒来改如何自处？！”她音调不高，却充满了责备。
在她话语下青洛的头越来越低小脸也一阵红一阵白的，手指都绞在了一起。
但想到至今依旧昏迷不醒的师傅，之前那股偷跑时逆流冲出山谷的勇气又涌了上来。
她猛地抬头，眼圈泛红，却依旧倔强地没让眼泪留下来，“苍月长老，我知道错了，甘愿受罚。”
“但是......能不能让白露姐姐还有苏木哥哥去给师傅看看？”她看向苏木和白露，后者在她的话音落下的那刻从前者背后站了出来，同苏木一起与她并肩，这无声的支持无疑给了女孩更多的勇气。
“白露姐姐是丹鼎司非常厉害的衔药龙女，还有苏木哥哥，他的能力也非常厉害。”她试图让长老知道两人的身份与价值，声音带着哽咽的乞求，“求求您，让她们去看看师傅吧！”
“我能感觉到师傅这次的休眠和以前都不一样！”
她从小跟在师傅身边长大，也知道休眠是她们一族特有的自我疗养方式。
以往每次师傅睡着了，她都会安静地陪伴在师傅身旁，数着那一声声平缓的心跳入睡，然后等到第二天清晨，师傅就会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发，先一步将她从香甜的美梦中唤醒。
但师傅这次也睡得太久了，久到美梦变成了噩梦，自己惊醒后她依旧还在沉睡。
隐隐的不安在她心间盘绕，青洛害怕噩梦真的变成现实，所以哪怕面对的是平时里最严厉恐怖的苍月长老，她依旧勇敢地直面上去，开口请求着。
“胡闹！”苍月长老突然拔高的声音打断了女孩的请求之声，“你才多大年纪，懂得什么？”
看着依旧死倔地看着她的小女孩，她眉头紧锁，语气却缓和下来，“大长老此次为护佑生命庭院不受星核邪祟侵染，耗力过大，这才陷入长时间的休眠，只需静待就好。”
“你一片孝心是好，但虺裔休眠向来容不得外力贸然介入，你可曾想过若因此惊扰到你师傅休眠的后果？”
青洛被问得哑口无言，死死咬住嘴唇，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苏木上前一步，迎着苍月长老审视的目光，挡在了女孩身前。
明白长老话里外力指的是命途之力的他开口解围，态度温和：“长老此言差矣，医道一途，也并非只有命途伟力，更多的还是医者们的观察与经验，并不能一概而论。”
前世他那个世界没有各种神奇的命途能量，人们不也照样用人力开辟出了一条行医大道。
所以面对苍月长老咄咄逼人的目光，苏木不疾不徐地继续道：“那并非外力，而是属于凡人的智慧，我向你保证，如无允许我们只会进行正常的看诊，绝不使用外力强行干扰族老休眠。”
“苏老板说得对！”旁边的白露紧跟着站出来接话道。
娇小的个头使她只能仰头直面神情严肃的苍月长老，但此刻白露的脸上并没有平时里的跳脱，取而代之的一种属于医者的沉静与坚持：“行医讲究望闻问切，我在丹鼎司挂牌行医百多年来，也不全靠持明秘术治病救人。”
“况且病有表里之症，及时看诊不仅能发现内在隐患，早作防范，也能让一直担忧的家人更安心些。”她抬手抚胸真挚地劝说建议道。
苍月长老听着两人条理分明有句句在理的发言，紧蹙的眉头有所松动。
但几番思量后，最终还是百年来恪守的族规与求稳的心态占了上方，她不可能将族老的安危系于两位外人身上。
“龙女阁下，劳苦你白走一趟。”她目光如炬，看着这位在仙舟联盟享有盛名的衔药龙女，语气稍缓却带着礼节性的疏离，“但族老之事，我族自有传统，不好劳烦外客，请回吧。”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苏木身上，眉头又渐渐皱起。
眼前这位绿发青年，无论是那双金色的蛇瞳，还是她闻到的属于青年身上的那股温和纯净，又令她体内血脉感到安心与亲近的气息，无一都像是在告诉她，这个男人与她们同属于同胞无疑。
可是，苍月快速在记忆中搜寻，自她守卫无忧谷近两百年的时光以来，每一位从这里出生的虺裔她都记得，无一与眼前的绿发男人对得上号。
虺裔无法脱离蛇藤而生，只有在生命庭院内虺裔卵才能正常破壳，所以也就不存在流落在外的血裔一说。
这也是她拒绝的另一大原因，面对身份不明的苏木，她的语气比对待白露时更为复杂，带着探究与审视：
“至于这位先生......”她斟酌着用词，“您的气息令我熟悉，但恕我老眼昏花，不知阁下是族中那一脉子弟？此时贸然前来，恐有不妥。”
她的话表面是询问，实则也暗含警惕与逐客之意。
原本还以为有所转机的青洛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依旧不想放弃，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白露也皱起了眉毛，思考着该如何破局。
正当苏木准备开口说话之际，一道清朗的男声从侧后方响起，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苍月前辈，何事让您在此亲自督查啊？”
只见一位身着绿色长衫，气质温和斯文的虺裔青年缓步走来。
他面容年轻，腰间却佩戴着一枚同苍月长老一样的翠色藤纹玉佩，彰显着他同为虺裔一族长老的事实。
苍月见是他，神色稍缓：“长柏长老，你回来得正好。青洛这丫头私自出谷，还请了外客前来，要为大长老诊治，族老的身体现在主要由你看护，就由你来规劝这丫头吧。”
看着依旧死倔着不肯放弃的青洛，有些头疼的苍月长老简单向来人说明了一下前因后果后，便退到一边，将主场交给了这位青年长老。
被寄予厚望的长柏长老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在明显显露持明特征的白露身上停留片刻后，转向苏木时却在他肩上微微一顿，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深思，随即又被他很好地掩盖过去。
最后他看向眼睛通红期盼地看着他的青洛，微微一笑，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笑容：“原来如此，青洛年幼，关心则乱，其情可悯。苍月长老您恪守族规，谨遵传统，重视族老安危，也令晚辈佩服。”
“不过，我也曾听说过龙女阁下医术通玄的美名，这位先生看上去也气度非凡，两位给出的建议确实中肯。”
他先是肯定了两人的建议，然后看向内院方向：“况且，大长老这次休眠确实比以往长了些，气息虽然平稳，却久不见苏醒迹象。让两位去看上一看，若真有我等未发觉的隐忧，及时发现，也是好事。”
“更何况仙舟联盟，同气连枝，我们本就是一体，互帮互助理所应当，不是吗？”他语含深意，看向白露，后者在他目光注视下点了点头。
见白露点头，长柏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给了个他想出的折中法子，“既然如此，何不由我陪同两位一同前往。”
“身为族内药事长老，我经常与丹鼎司打交道，也略通一些医理，可在旁观看，确保看诊过程无误，不至惊扰族老休眠。”他看皱眉沉思的苍月长老，继续加码，“如此既能安众人之心，全我虺裔一族待客之道，也能彰显我族并非固步自封之辈，苍月前辈，您看如何？”
长柏的话句句在理，既顾全了规矩，又点明了潜在风险和对盟友的尊重，没人能挑出毛病，让原本态度坚决的仓月长老也有所缓和。
她眉头紧锁，依次扫过在场几人，最终，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侧身让开了道路。
“罢了……长柏长老既如此说，老身再阻拦就真是迂腐了。”她看向白露和苏木，语气郑重，“有劳两位，万望谨慎，一切以族老安危为重。”
“长老放心！”白露立刻保证，拉着青洛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苏木也向她微微颔首，带着一旁安静蹲坐，却时刻关注着局面的白厄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拦路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