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反派的我毫不知情》忆昔怀

7、第 7 章

　　顾不得去探究对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情况紧急，两个人迅速跟了上去。

　　温尘新留下的屏障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后方的树木人持续不断地进行攻击，屏障微微地晃动着。

　　几个人加快了脚步，那沉默的少女此刻也有了动作。只见她一挥手，一团黑雾自脚下浮现，众人的速度显而易见快了许多。

　　比起走，少女移动的方式更像是漂移，她浮在黑雾上，身体微微向前倾，在前方开路。

　　自从镇长到来后，她的状态明显好了不少，黑色液体不再由眼眶流下，原本无神混沌的眼睛也有了几分清明。

　　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少女的脸庞同镇长有几分相似，她之前发不出声音也或许并不是被邪祟所害，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哑巴。

　　镇长之前的手语可能就是为她所学，他的异常和隐瞒，也可能是因为眼前的少女。

　　然而她从镇民口中听来的镇长却是个孤寡老人，女儿女婿和老伴在十几年前就因为意外离世了，这个时间点也和邪祟出现对不上来。

　　所以，少女和镇长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镇长这把老骨头现在竟也能健步如飞，这功劳非少女的黑雾莫属。虽然是少女在前开路，但指路人依旧是镇长，他对这里的路线轻车熟路，面对各个岔路口都毫不犹豫，似乎所有的行动都已经化为本能。

　　终于，在一面厚重的石墙面前几个人停了下来。

　　“死路？”

　　镇长摇摇头，只见他的手在墙上某个位置按了按，接着抓住了一块突起的石头，用力向外一拽，竟然打开了一扇小门。

　　这是一扇机关门，镇长打开门后，少女先行钻了进去，然后是镇长，站在里面招呼这两个人也进来。

　　“进来吧，有什么疑问我现在都会解答。”
　　镇长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先前对你们有所隐瞒，一部分是出自私心，一部分是因为不好解释。但现在你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我也没什么好藏着的了。”

　　他此刻也不再刻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能明显看出，他的右半张脸时不时不自觉地抽动一下，整个人的感觉也苍老颓废了不少。

　　孟琴照看了看温尘新，凭心而论她是愿意相信镇长这一次的，也想听听对方到底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温尘新也对孟琴照点了点头，两个人当下的想法一致，便一同走了进去。

　　石门在身后缓慢关上，它的内部是一个不大的私人空间，里面有一套桌椅，桌子上面摆着几本古书和一本写满笔记摊开的本子。

　　“这里是我自己的空间，有时候会过来研究一下。”镇长主动介绍道，“我先前就有做过一定的防范措施，应该会比较安全，短时间内不会出事。”

　　镇长是个没有接触过修仙的普通人士，孟琴照能确定这一点。
　　早在镇子上时她就已经感应过镇长，小云也同她一起做了确认，除非他真的是功力深厚到深不可测的程度。但从所有的迹象来看，这都不可能。

　　当然也有普通人能做到的功法，但大多所需付出的代价都极大，镇长面部的异象是后遗症也说不准。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地下的？有没有见到小云？这个空间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和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
　　孟琴照一下子发出一连串的疑问，眼睛死死地盯着镇长，试图从他的表情看出端倪。

　　“我当时对你们说是要处理公务，实际上就是通过密道来到这里。”镇长扭头看向一旁的少女，“我想……再见见她。”

　　少女乖乖地站在镇长旁边，神情平和，见镇长看向自己，于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至于那只黑猫，我见过的。”镇长又转身指了指石门，“门上有个小孔，我透过小孔观察的时候看到它跑了过去，去了那边的另外一条路。”

　　得知小云的消息后孟琴照松了一口气。小云向来机敏，此时跑走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孟琴照穿过来也才半个多月，原主原先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说不定小云就是去做那件事了。

　　不过也多亏了小云，他们才能发现这里还存在着一个地下空间。

　　“这个空间是我偶然发现的……这件事情说来复杂，我就简单地从头概述一下吧。”

　　镇长停顿了一下，组织好语言:“我旁边的女孩，是我的孙女……小雅。”

　　见孟琴照一脸疑问，他又做出了回应:“我知道你可能听镇上的人说过，我的亲人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全部意外身亡，但是我的的确确有过一个孙女。她由我一个人抚养长大，然后在五年前邪祟出现后，她也在山上失踪了。”

　　“和其他失踪的人不一样的是，她在镇上生活过的痕迹被一步步抹去，直到镇上的人再也不记得有过她的存在。”

　　“我原本也已经遗忘她，但家中留下的她的物品太多了，我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在某一天，我孤身一人来了山上。”

　　“或许是上天有灵，不想让我再失去这唯一的亲人，我遇见了当时还有自主意识的她，这片区域也是她带我来的。”

　　“邪祟在五年前主动现世，但它可能隐秘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地下空间，应当是由以往路过的修仙者一步步地打造出来的，我见到过不少遗骸，将他们葬下之后，我将从他们身上获得的古书收集起来，打造了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

　　“我根据古书的内容操作，将有关于她的记忆全部找了回来，同时我又学了点法子，让她还能保证一定程度的意识，不会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最终彻底变成一棵树。”

　　“然而我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那些反作用使我也有点不受控制。因而我不停地向外送出求助信，直到你们来了。”

　　“还有一件事……”镇长突然沉默了一下，他的神色中充满了痛苦和愧疚，“我必须承认，我做了一件错事，我对不起小王…… ”

　　“小王是当初邪祟放出的唯一一个人，作为引子回到了镇上。我怕邪祟从中做什么手脚，因而时时关注着小王。”

　　“小王产生异样并不是邪祟导致的，而是我。”

　　镇长说出这句话时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当初借着空间不够的理由不肯进去，也是无法面对王姨。饶是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他也没办法直接面对这一切。

　　“邪祟在小王身上做下标记，只待时机一到，便借着小王的身体来到镇上。不知为何，它的本体没办法直接到镇上，只能出此下策。”

　　“我发现这个阴谋的时候为时已晚，情急之下，我选择牺牲了小王。我将小王的魂魄引出，从而使邪祟无法降生。只可惜我技艺不精，没能完全引出而导致小王魂魄就此缺失。”

　　“这中引魂的仪式极为复杂，也极为古老，你又是怎么能够做成的。”温尘新突然提出了质疑。

　　“我是照着这本书里说的做的。”镇长走向桌子，在一堆古书中翻出一本，然后又找出那一页，“这里写得清清楚楚的，我照着做就好。”

　　温尘新接过一看，只见上面的确写着完整的步骤，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我只是普通人，画不出标准的阵，只能让小雅带着我去到了邪祟自己布下的阵，也就是那个山洞。”

　　“我借着原有阵的基础，将古书上的符号原封不动地抄上去，再按照原有的步骤去进行仪式。我当然知道这么做会有极大的风险，但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整个镇子说不定都会遭殃。”

　　镇长的话一下子让两人都无法说出什么，他们此刻站在上帝视角，没办法去说清镇长的行为是正确还是错误，更无法与当时处于那种情况中的他感同身受。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镇长将引魂阵和邪祟本来布下的阵混合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奇特的化学反应从而使这事更难解决。

　　“这两处分阵是邪祟布置的吗？”

　　不等镇长开口，小雅率先点了点头，她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又不断用手比划着。

　　“她是个天生的哑巴，你们看不懂手语没事，我来解释。”镇长慈祥地看着小雅，但是眼中的伤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小雅被困在这里多年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两处分阵都是为了主阵服务，分阵由树木人守护，他们全都是被邪祟所害，剥夺自主意识的人变成的。这处阵被你们所破，他们自然会追杀你们，但不用硬刚，解决了邪祟本体他们也会跟着消散。至于邪祟的本体，就隐藏在主阵底下。”

　　看来他们的思路是没有错的，闻言两人也不打算多留。镇长之前隐瞒了这么多信息，直到现在才说出来，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少困扰，他们现在也不知如何再面对他。

　　镇长自知理亏，也不再干预他们的决策，却在两人正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叫住了他们。

　　“你们能……把小雅也带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