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犟种》何畅

39、危险人物

　　之前顾明鸢和沈宁狸说，他并不是只有一处房产，也不算说假话。

　　给王毛毛送别墅时，顾明鸢也为他和沈宁狸留了一套。他们都在一片，只不过距离稍有些远，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顾明鸢是希望王毛毛有时间会过来陪陪他，但不希望王毛毛一直有时间。

　　在小区公园的遇到遛狗不栓绳的大爷后，顾明鸢加快了别墅的布置进度。

　　第二天，顾明鸢去别墅监工，沈宁狸在家修养。

　　沈宁狸本想下午去外面公园转一转，不料，正要出门的时候来了个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是顾明鸢的爸爸。

　　沈宁狸不自觉心中感慨顾明鸢的先见之明，上午顾明鸢刚给他提前介绍过他的家人。

　　今天上午，顾明鸢怕他家里人又不请自来，于是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沈宁狸介绍。

　　顾明鸢指着全家福里的女人，“我妈，你见过了，”又指向旁边的男人，“我爸，绑架王毛毛的那个，危险人物，尽量远离。”

　　顾明鸢给沈宁狸看完后，还是不放心，又找到郑姨，给郑姨介绍了一番。

　　顾明鸢指着他妈的相片，“三级警戒，静观其变。”

　　郑姨点点头。

　　顾明鸢又指着他爸的相片，“一级警戒，及时汇报。”

　　郑姨郑重地点点头。

　　上午刚做完介绍，下午人就杀上门了，郑姨警铃大作。

　　顾放之不知两人心理活动，刚想大摇大摆走进来，旁边郑姨拿着消毒液，一边道歉、一边狂喷，“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进门先消毒。”

　　“郑姨，这是顾明鸢的爸爸……”沈宁狸伸手想拦，话还没说完，被郑姨推走，“顾先生说了，玉皇大帝来了也得先消毒。你离远点，小心细菌。”

　　郑姨把沈宁狸挤走，接着对顾放之喷，顾放之感觉好像下雨了，下的还是消毒水。

　　终于雨停，郑姨从胸前的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口罩，“麻烦您戴一下口罩哈，特殊情况，请您理解。”

　　“我要是不戴呢？”

　　郑姨笑眯眯地说，“那您不能进来哈。”

　　顾放之接过口罩戴上，郑姨弯腰点头，非常符合礼仪地侧身伸手，引导入座，“这边请。”

　　沈宁狸本来见到顾明鸢的爸爸有些紧张，被郑姨这么一通操作，什么紧张、什么慌乱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些莫名的小尴尬，不是因为郑姨，而是因为顾明鸢。他想知道顾明鸢到底私底下都给郑姨交代了什么啊。

　　沈宁狸跟在顾放之后面，“您是来找顾明鸢的吗？他有事出去了，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

　　“不用，我是来找你的。”顾放之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地往沙发上一坐。

　　沈宁狸也跟着在沙发上坐下来，“您找我什么事啊？”

　　郑姨见两人在说话，就悄悄走去了厨房，给某人悄悄打了个电话，“顾先生，一级警戒人物来了。”

　　郑姨打完电话，泡了壶茶，端了出去。

　　客厅里，顾放之和沈宁狸说着话。郑姨为两人倒好了茶，退到一边。

　　顾放之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手指点了点，“你看他们站一起是不是很般配？”

　　沈宁狸低头看了看，刚想伸手拿，郑姨一个健步冲上来，掏出消毒喷雾，对着照片喷了喷。

　　“您要是还有东西，先交给我嗷。”郑姨礼貌含蓄又暗含责怪地对顾放之说。

　　顾放之，“……”

　　沈宁狸也收回手，只垂着头，看那张照片，照片上是顾明鸢和一个女生，两人靠在一起，穿着很华丽。

　　“这是？”

　　“这是明鸢和蒋家女儿的订婚合照。”

　　“订婚？”

　　“可是因为你，订婚取消了。”

　　“哦。”

　　“哦？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您儿子是同性恋，不能和女生结婚的。”所以取消订婚是合理的、明智的、符合道德义务的。

　　顾放之啧了一声，这孩子也真能够气人的。

　　顾放之调整好状态，再度攻击，“那他也不能和你结婚啊？”

　　“我也是同性恋，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哪那么多同性恋，你们怎么就同性恋了，你们这样别人在背后怎么看你们、怎么说你们？”

　　沈宁狸嘴巴动了动，没有出声。

　　顾放之看他不服气的样子，“你有话直说，不要搞小动作。”

　　“……我以为你们有钱人是可以轻松做自己的，怎么还像我们穷人一样害怕别人的话。”

　　沈宁狸的眼里藏着对顾放之这等成功人士的失望，不甚明显，刚好卡在顾放之能看懂的界限。

　　顾放之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少了一些格局，差点反思自己。

　　看见顾放之怔愣，沈宁狸提醒：“说实话，您不该来找我，我已经不喜欢顾明鸢了。您还不知道吧，我失忆啦。”

　　顾放之就是知道他失忆的事，所以许久没有再度出手，可等好久也没见他们分开，反而过起了同居小日子，顾放之这才坐不住了。

　　“那你们怎么还住在一起？”

　　“我这不是病号嘛，顾明鸢这里环境好，我蹭一下他的房子。”

　　顾放之看了看客厅，又看了看旁边站岗的郑姨，“他这儿环境是不错。”

　　沈宁狸点点头。

　　顾放之思索片刻，引诱道：“这样吧，我给你找一个疗养院，比他这更好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个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见顾明鸢赶到，郑姨偷偷从围裙胸前的口袋掏出手机，关闭通话，上前帮顾明鸢消毒。

　　“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顾明鸢消完毒，大步走进来，坐在沈宁狸旁边。

　　“我是你爸。”

　　“我爸也不能欺负我媳妇。”顾明鸢抬起胳膊揽住沈宁狸，沈宁狸暗搓搓地推他。

　　顾放之一脸想要把耳朵剁了、把眼睛挖了的表情，哆哆嗦嗦伸手点了点顾明鸢，最后哎呀一声，“你就犯浑吧。”

　　顾放之站起身，走了出去。

　　顾明鸢收回放在沈宁狸腰间的手，脸也冷了下来。

　　“不喜欢我了？”

　　“住在一起只是为了蹭房子？”

　　“如果我不及时赶回来，你就去住我爸的疗养院了，是不是？”

　　一个个问题掷地有声，朝沈宁狸砸了过来。

　　他怎么全知道？

　　沈宁狸看向旁边的郑姨，郑姨满脸心虚地遁走，“哎呀，我锅里好像还烧着东西。”

　　顾明鸢掰过沈宁狸的脸，“别看别人，解释。”

　　“我那不是……缓兵之计嘛，我总不能在你爸面前说，我就是喜欢顾明鸢，我死也不要和他分开，这不是纯气人嘛。”

　　顾明鸢脸色缓和下来，“怎么气人，我听着就不错。”

　　沈宁狸指了指茶几上的照片，“该你了，解释。”

　　顾明鸢：“……我骗婚gay不要脸，现已迷途知返，不敢再犯。”

　　沈宁狸没想到顾明鸢这么果断地就认了错，他眼睛转了转，抱着胳膊说：“可我现在很生气。”

　　“怎么可以不生气呢？”顾明鸢虚心求教。

　　沈宁狸眼神游移：“可能吃点好吃的就不生气了。”

　　顾明鸢眯起眼，“什么好吃的？”

　　沈宁狸小声建议，“……螺蛳粉。”

　　顾明鸢没说话。

　　“酸辣粉也可以。”

　　顾明鸢还是没说话。

　　沈宁狸撅起嘴，眼皮垂下来，他本来没有生气，只是想趁机改善下伙食，但是顾明鸢不动于衷的样子，让沈宁狸真的有些生气了。

　　“不吃了，不吃了，好了吧。”

　　说完，沈宁狸站起就想走，手突然被被人拉住，拽着坐了下来。

　　“说不让你吃了？”

　　沈宁狸也学顾明鸢一样，冷着脸不说话。

　　“你想吃什么可以直接说，不用假装生气，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提。”

　　顾明鸢不想让沈宁狸以一种迂回的、委婉的方式提出自己的诉求，他可以更嚣张一点、更放肆一点。

　　沈宁狸明白了顾明鸢的意思，顿时有些惭愧，他说：“那我想吃螺蛳粉，可以吗？”

　　“不可以。”

　　“！”沈宁狸瞪大双眼。

　　好好好，有要求都可以提，但是同不同意就不一定了是吧！

　　顾明鸢看他震惊的表情笑了一下，“骗你的，可以吃一点。”

　　“都可以吃一点吗？螺蛳粉也吃一点，酸辣粉也吃一点？”

　　顾明鸢点点头，“都可以。”

　　“哇，太好啦，”沈宁狸眼睛一亮，跑过去找郑姨，“郑姨，我可以吃螺蛳粉和酸辣粉啦。”

　　顾明鸢看着沈宁狸欢快的背影，默默盘点了下自己的产业，是不是要扩展到餐饮板块？

　　顾明鸢低头刚想拿出手机，又看到了茶几上的照片。

　　照片因为被消毒喷雾喷过，有些轻微褪色，顾明鸢掏出打火机，把照片点了，灰烬落在烟灰缸里。

　　厨房里，郑姨给沈宁狸煮粉，沈宁狸躲在门后，探出个脑袋偷看顾明鸢。

　　沈宁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平白无故大了七岁，平白无故得了一场大病，平白无故多了个爱人……

　　之前一直生病，没有心思细想，如今身体好转，沈宁狸终于有精神好好理一理这一摊子事情。

　　最重要的是顾明鸢，沈宁狸虽然还没有回复全部记忆，但是他知道他确实和顾明鸢关系匪浅，否则自己不会告诉他关于干哥哥的事，再加上昨天脑海中闪回的画面，说明顾明鸢真的对他不错。

　　而且，沈宁狸想了想，顾明鸢实在没有哄骗自己的必要，他没有钱、没有权，实在没有可骗的。

　　沈宁狸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一个白血病患者，更不可能是要摘自己腰子了。

　　沈宁狸冥思苦想，还真让他想到了——不是骗财，那就是骗色了。

　　可是沈宁狸打量了一下顾明鸢，这家伙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剑眉星目，也没必要骗色呀。

　　难道……顾明鸢审美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