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犟种》何畅

36、也可以生气

　　“不是……”顾明鸢想解释，却被沈宁狸打断。

　　“我有点累了，先挂了。”沈宁狸已经不想听了。

　　顾明鸢还没反应过来，屏幕就暗了下去。

　　顾明鸢重拨过去，没人接通。

　　顾明鸢急匆匆找到医生，喊道：“医生，你们这里信号是不是不太好？”

　　“顾总，我们这里信号很好的。”医生边说，边朝谢明天那边示意了一下。

　　谢明天正和王毛毛聊得火热。

　　“那我这个怎么打不通？”顾明鸢边问边拨过去。

　　还是没人接通，顾明鸢：“是不是设备出问题了？”

　　医生挠了挠头，试探着回复，“可能是对方不想接吧。”

　　说完，医生咳了咳，假装要查房先走了。

　　顾明鸢愣在原地，沈宁狸不想接他的视频？

　　顾放之接到顾明鸢闯进别墅的消息，就马上赶到了别墅，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戚伴天。

　　“来晚了，人已经都走了。”戚伴天端着一杯茶，徐徐吹了吹。

　　“明鸢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顾放之还以为是顾明鸢救走的王毛毛，他气呼呼地在戚伴天旁边坐下。

　　戚伴天喝下一口茶，笑了笑，“是我把人放走的。”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还真要你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戚伴天放下杯子，“你这话的语气真像我爸，当初他也问我‘你真要和一个穷小子在一起？’”

　　顾放之没接话。

　　戚伴天摇着头吐槽，“你老了，浑身爹味。”

　　“我本来就是他爹，我都是为他好。”

　　“我爹当初也是为我好，我不还是嫁给了你？”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总之，那孩子的移植手术必须顺利进行，其他的以后再说，你别再动什么歪心思。”

　　“我要是动歪心思怎么样？”

　　“我会一直看着你。”戚伴天打算这几天做全程跟屁虫，24小时监视顾放之。

　　顾放之笑了一下，“行。”

　　半响，顾放之突然又问了一句，“今晚，我可以回卧室睡吧？”

　　戚伴天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随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才去书房睡的吗？”

　　顾放之咳了一声，“处理的都差不多了。”

　　“那就回来吧。”

　　——

　　顾明鸢复盘了一下刚才和沈宁狸的对话，开始给沈宁狸发文字消息。

　　“你要是想生气，也可以生气。”

　　沈宁狸看着这条消息，没参透顾明鸢的意思，正思索时，下一条消息进来。

　　“但是盖被子时还是要注意不要捂住口鼻。”

　　沈宁狸，“……”

　　“我昨天去找人了，王毛毛被我爸带走了，但是你放心，他没什么事，我们已经找到他了，他现在就在医院。”

　　沈宁狸看到消息，直接做坐起，拨通视频打了过来，“毛毛怎么样了？”

　　“他没事。”

　　“没事怎么会进医院？”

　　“他要捐献，提前5天来医院打动员剂。”

　　沈宁狸冷静下来，“那就好，没什么事就好……对了，你爸为什么要带走毛毛？”

　　面对沈宁狸的这个问题，顾明鸢急速思考。他爸想要拆散他们的事是不能说的，万一沈宁狸因为这个觉得他家庭复杂，跟他闹离婚就不好了。

　　可是也不能犹豫太长时间，不然沈宁狸又要生气。

　　电光火石之间，顾明鸢开口，“他为老不尊，看上王毛毛了。”

　　“啊？”

　　“声明：我不支持这种不伦之恋，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发展出了这样一个癖好。”

　　顾明鸢把自己和他爸撇了个干净，然后等待沈宁狸的裁决。

　　“那……那要保护好毛毛嗷，别再让他被你爸抓到了。”

　　顾明鸢松了一口气，点头应承，“嗯。”

　　“那没什么事，我挂了？”

　　“嗯。”

　　视频挂断后，顾明鸢盯着屏幕几秒，突然伸手再次拨打视频。

　　这次接通了。

　　沈宁狸疑惑地接起，“怎么了？刚刚有什么事忘说了吗？”

　　“没事，我测试一下医院的信号好不好。”

　　“啊？哦，那你测试好了吗？”

　　“好了……我明天还会给你打视频。”

　　沈宁狸没明白顾明鸢预告明天的通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回答：“嗯。”

　　“后天也会打，一直打到你出来。”

　　沈宁狸不自觉笑了一下，“好。”

　　顾明鸢看他终于笑了，彻底放下心来，“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五天后，上午王毛毛接受了最后一针动员剂，随即开始3小时左右的捐献手术。捐献结束，又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没有大碍后，王毛毛终于离开了病房。

　　下午，沈宁狸接受移植手术，顾明鸢、谢明天、王毛毛在外面等候。

　　在走廊座椅上，谢明天挤在王毛毛身边，摸摸他的头，“你怎么样啊？”

　　“手脚发软发麻，腰也有些疼……哎不过你别喊啊，医生跟我说了是正常现象。”

　　“知道了。”谢明天半揽着王毛毛，轻轻揉他腰，揉完腰又去捏他的手，还想把他的腿捞起来放自己腿上。

　　王毛毛赶忙拦住，“你干嘛？”

　　“你不是脚也不舒服吗？前段时间又崴了。”

　　“那……这里人来人往的，先不要弄了。”

　　“哦，那我们回家吧。”

　　王毛毛拍了他肩膀一下，“回什么家，等着看一下小狸的情况啊。”

　　谢明天啧了一声，“哪天要是我住院了，你最好也给我这么上心。”

　　“呸呸呸，乱说，住院又不是什么好事，攀比什么。”

　　谢明天哼了哼，捏他脖子，“那你说，我和沈宁狸谁更重要？”

　　在病房外等待沈宁狸输注造血干细胞的顾明鸢朝远处走了走。

　　真无语，有什么好比的，当然是沈宁狸更重要。

　　顾明鸢和沈宁狸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共课教室里。

　　顾明鸢看到沈宁狸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像只流浪猫，眼里有防备、有倔强，好像随时准备暴起给你一爪子。

　　他早就注意到了沈宁狸，可是沈宁狸好像有注意力缺陷，从未注意到他。

　　作为一只流浪猫，沈宁狸的警惕性真够差劲的。

　　不过他们的第一次交集，并不是在公共课教室。

　　那次他正往校外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晃了晃，随即就要摔倒，他马上上前接住，周围也迅速围了一些热心同学。

　　沈宁狸有些低血糖，靠在顾明鸢怀里，呼吸浅浅的。热心同学拿出糖果、饼干、汽水，给沈宁狸补充能量。

　　顾明鸢等他差不多缓过来，就离开了。

　　他想，下次公共课的时候，他应该会看过来吧。

　　没有。

　　并没有。

　　沈宁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当听到沈宁狸没有小组接收时，顾明鸢无动于衷、冷眼以对。

　　可看到他不自觉可怜兮兮的表情，他鬼使神差地上前，说自己小组还缺一个人。

　　后来，顾明鸢还是觉得沈宁狸像一只流浪猫，但是假如你稍微给他一点食物和水，他就会在你面前摊开肚皮，冲着你喵喵叫。

　　再后来，顾明鸢不想让沈宁狸做一只流浪猫了，他想要他做一只家养猫，属于顾明鸢的猫。

　　可是他的猫因为他要订婚的事气跑了，还在外面生了病，找到他之后还偷偷跑掉，自己去找了个地方等死。

　　到现在，顾明鸢已经不奢求其他，只希望他的猫能够身体健康、无灾无痛。

　　沈宁狸的输注过程持续了4小时，过程很顺利，目前各种身体数值都很平稳。但还需要继续住院观察，以监测后续是否出现排异反应。

　　顾明鸢听到医生的话后，紧绷地身体松懈下来。

　　手术后，沈宁狸被关了一周，在这一周里，顾明鸢每天都和沈宁狸视频一次，询问他的身体、他的心情、他的睡眠、他的饮食。沈宁狸每天听到重复的问题也不烦，每次都乖乖回答。

　　一周后，沈宁狸体内的白细胞升到正常水平，沈宁狸从无菌层流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不过进入病房探视的人还是需要消毒。

　　王毛毛来病房看沈宁狸，没说几句，就一脸坏笑，“小狸，你身上现在流的是我的血诶，那岂不是说明我是你爹？”

　　“嘿嘿嘿，叫声爸爸来听听。”

　　沈宁狸还没说什么话，顾明鸢先不乐意了。

　　要是小狸叫王毛毛爸爸，王毛毛又和谢明天在一起，那他岂不是也要叫谢明天“爸爸”？

　　“不行，不能叫。”

　　对于谢明天和王毛毛在一这件事，顾明鸢是在王毛毛被他爸绑走时察觉的，那时他也无力分心，便没有过问。等两人都进了无菌病房等待手术，顾明鸢和谢明天终于有了空闲。

　　“王毛毛被绑，你怎么这么急？”他着急，是因为王毛毛是沈宁狸的捐献者，谢明天着急得有些过了。

　　“你老婆丢了，你不急？”

　　顾明鸢消化了一会儿王毛毛和谢明天的关系，但还是有些疑问，“你不是最讨厌王毛毛那种……女里女气的男人吗？”

　　“谁说的，我家毛毛多man，他只是外表柔弱，其实是一个硬汉，要不然能从楼上跳下来吗？能给你家沈宁狸捐献干细胞吗？”

　　顾明鸢点点头，接着提问，“可你不是个直男吗？”

　　“弯了，兄弟，跟你一样，弯啦。”

　　顾明鸢回想着前几天谢明天的回答，此时看王毛毛有一种看……“弟妹”、“弟弟”的感觉？

　　王毛毛听见顾明鸢反对小狸叫他爸爸，没说什么，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朝沈宁狸挤了挤眼睛。

　　沈宁狸歪了歪头，虽然没看懂王毛毛的眼神，但是不用叫他爸爸还是很好的。

　　王毛毛坐了没多久，接到了谢明天的电话。

　　“聊完了吗？聊完了就回家。”

　　王毛毛觉得谢明天真是有够粘人的，“催催催，你有事就先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