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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而陪着你的人,是我 ...

  •   毒蛇吐掉嘴里的血,狞笑着。
      “是又怎么样?你爷爷发现了当年车祸的真相,我们不过是帮他‘解脱’而已……”
      话音未落,仓库外忽然响起警笛声。
      原来阿拉里克早就报了警,他看到我偷偷打车离开,就猜到出事了,一路跟着导航追了过来。
      警察冲进来时,毒蛇还想反抗,被阿拉里克一脚踹倒在地。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先给伊内斯处理伤口,她却死死抓着阿拉里克的衣角,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阿拉里克沉默着,没有抽回手。
      回去的路上,警车在前面开道,我和阿拉里克坐在后座。
      他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对不起,”我轻声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睁开眼,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血腥气,却异常安稳。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顿了顿,声音低哑。
      “伊内斯……她其实不坏,只是被宠坏了。”
      我点点头,忽然明白,有些人的爱像烈酒,辛辣刺眼,却也能在关键时刻燃成一团火,照亮前路。
      回到医院时,老夫人正坐在走廊里等我们。
      她看到伊内斯受伤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们身上镀上一层金光,像一幅和解的油画。
      夜里,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里面阿拉里克陪老夫人说话的身影。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条新闻推送。
      雷蒙德在边境被捕,警方在他的住处搜出了大量关于码头项目的非法交易证据,以及当年车祸的完整录音。
      我抬头看向夜空,星星很亮,像老先生和老夫人年轻时的眼睛。
      老先生的葬礼定在三天后。
      清晨的墓园笼罩在薄雾里,白玫瑰的香气混着湿润的泥土味,漫过黑色的墓碑。
      阿拉里克穿着黑色西装,臂章上别着朵白玫瑰,站在墓碑前,背影比三天前更挺拔,也更沉默。
      老夫人挽着我的胳膊,羊绒手套下的手指微凉。
      “亲爱的,等葬礼结束,跟我们回古堡住些日子吧?那里清静,适合养伤。”
      她指的是我额角的伤口——那天在仓库磕的口子缝了五针,现在还贴着纱布。
      我刚想开口,阿拉里克忽然转身,浅褐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奶奶说得对,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早已安排好一切。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吹得簌簌落。
      老夫人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阿拉里克忽然递给我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看看。”
      里面是条细链,吊坠是枚小小的机车模型,和我颈间那枚不同,它的车轮上镶嵌着细碎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上次那枚被红酒弄脏了,”他目视前方,声音平淡,“这个……更适合你。”
      我捏着丝绒盒子,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
      颈间那枚旧吊坠还贴着皮肤,是宋知诚送我的成年礼,他说:“穗,以后我会像这机车一样,载着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不能收。”
      我把盒子推回去,喉咙发紧,“阿拉里克,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打断我,方向盘轻轻打了个弯。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
      他忽然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但别想跑,我的人已经去你公寓帮你收拾东西了,直接送到古堡。”
      我愣住了——他用看似温和的方式布下天罗地网,让人逃无可逃。
      古老夫人坐在织锦沙发上翻看着相册,时不时指着照片笑出声。
      “你看阿拉里克小时候,非要把机车模型塞进圣诞袜,结果袜子被撑破了,他哭了整整一夜。”
      照片上的小男孩穿着红色圣诞服,脸颊胖乎乎的,手里攥着只破了洞的袜子,眼睛哭得红红的,倒和现在这副桀骜模样判若两人。
      阿拉里克端着牛奶走过来,把杯子放在我面前,顺势坐在我身边的地毯上,抢走老夫人手里的相册。
      “奶奶,别总翻这些。”
      “怎么不能翻?”
      老夫人笑着拍他的手背,“让穗看看你小时候多可爱,省得总觉得你凶巴巴的。”
      我捧着牛奶,看着他们祖孙俩拌嘴,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深夜的古堡格外静,挂钟的滴答声在走廊里回荡。
      我披衣下床,想去书房找本书,却在走廊尽头看见阿拉里克的身影。
      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侧脸在月光下显得轮廓分明。
      “……宋知诚的车祸查得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清晰,“刹车失灵?我看没那么简单。”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热可可的温度仿佛还在指尖——车祸?宋知诚出车祸了?
      月光透过古堡的彩绘玻璃,在走廊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阿拉里克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刹车油管被人动了手脚,不是意外。”
      他对着话筒继续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台,发出笃笃的轻响。
      “查那天所有接触过他车的人,包括4S店的维修工。”
      我的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墙,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宋知诚的车祸是人为的?谁会害他?是雷蒙德的余党,还是……我不敢往下想。
      目光落在走廊尽头那盏吊灯上,水晶坠子晃得人眼晕。
      三个月前,宋知诚刚说不想见到我,把我一个人丢到F国。
      我被关在房间,门“咔嗒”一声锁上,像在我们之间划了道楚河汉界。
      他说“再也不想见到我”,说“我们之间早就完了”,可现在……他出事了,我却像被抽走了主心骨,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查到什么立刻告诉我。”
      阿拉里克挂了电话,转身时正好撞见我通红的眼眶。
      他愣了愣,浅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覆上一层冷硬。
      “穗,偷听别人打电话,不是什么好习惯。”
      “是你故意让我听见的。”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你知道我在这儿,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他走过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是又怎么样?”
      他低头看着我,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不想知道是谁把你心心念念的宋知诚撞进医院?”
      “你闭嘴!”
      我猛地推开他,额角的伤口被扯得生疼,“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的底细,早就被你查了个干净对吧?阿拉里克,你太卑劣了!”
      “卑劣?”
      他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比起他把你赶走时的绝情,我这点手段算什么?穗,你看着我——”
      他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抬头。
      “三个月前把你丢在这里的人是他,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的人是他,而陪着你的人,是我!”
      他的指尖几乎要嵌进我的骨头里,浅褐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像火山喷发前的熔岩。
      “我为你挡过枪,为你闯进密林,为你对抗那些要你命的人,这些你都看不到吗?”
      他的声音发颤,“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做的这一切,都比不上宋知诚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我被他吼得愣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是啊,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挡在我身前时绷直的脊背,替我擦眼泪时温柔的指尖,甚至在仓库里那道差点刺穿他胳膊的伤口……
      这些我都记得,可心里那道疤,是宋知诚亲手划下的,怎么可能说愈合就愈合?
      “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老夫人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阿拉里克?穗?你们在吵什么?”
      她披着件羊绒披肩,站在灯光下,脸上带着疑惑。
      “是不是穗不想去古堡?没关系的,不想去我们就……”
      “不是的奶奶。”
      阿拉里克立刻松开我,脸上的戾气瞬间褪去,又变回那个温和有礼的模样,只是耳根还泛着红。
      “是我不好,惹穗生气了。她额角疼,我扶她回房休息。”
      他不由分说地拦腰抱起我,大步往客房走去。
      我挣扎着要下来,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别让奶奶担心。”
      客房里还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他特意让人熏的。
      他把我放在床上,转身要走时,我忽然抓住他的衣角。
      “新能源项目……”我低着头,声音闷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你为什么要给他?”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夜里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听到机车引擎的轰鸣。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窗外的草地上,阿拉里克正在驯马。
      他穿着米色马裤,黑色的马术服被晨露打湿了些,正牵着“月光”慢慢踱步,指尖在马鬃上轻轻梳理,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醒了?”
      他抬头看见我,隔着落地窗笑了笑,“要不要下来试试?”
      我摇摇头,靠在窗边看着他。
      晨光勾勒着他挺拔的侧影,绷带在阳光下泛着白,他教“月光”低头喝水时,嘴角弯起的弧度,和他挡在我身前时绷直的脊背。
      像是同一个人的两面,一面是少年般的雀跃,一面是不容置疑的守护。
      我在餐厅看到了一份报纸,头版头条是宋知诚公司的新闻,配图是他站在签约会上的照片,意气风发。
      只是照片的日期,是他车祸前一天。
      报纸旁边放着杯温牛奶,杯垫上画着只简笔画的小猫,和那天在别墅客房里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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