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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早安,我的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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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时,主持人把花环套在他脖子上,他却径直走向我,把花环塞进我怀里。
紫色的花环沾着他的汗水,带着滚烫的温度。
“送给你。”
他说,“庆祝你迈出新的一步。”
回去的路上,机车开得比来时更慢。
晚风里带着胜利的喧嚣,他忽然说:“雷奥刚才撞我,是受了别人指使。”
我愣了一下:“谁?”
“一个想让我输掉比赛的家族对手。”
他语气轻松,像在说别人的事,“在F国,总有人见不得你过得舒心。”
他的话让我想起宋知诚——他也有无数对手,只是他习惯用商业手段将对方逼入绝境,冷静得像在做一道算术题。
“你不生气吗?”我问。
“生气有什么用?”
他嗤笑一声,“赢了就够了。”
快到公寓时,机车忽然停在一家还亮着灯的花店前。
阿拉里克跳下车,推门走了进去,很快捧着一束白玫瑰出来,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这个比薰衣草适合你。”他把花递给我,“白玫瑰的花语是‘新生’。”
我接过花束,指尖触到湿润的包装纸,忽然想起向欣留下的那瓶“新生”香水。
原来真的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推着我往前走。
他看着我怀里的花,忽然说:“明天跟我回古堡吧,我奶奶想见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
“见你奶奶?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打断我,浅褐色的眸子里带着认真,“她总说我整天跟机车鬼混,该带个正经姑娘回家让她看看。”
我攥着花束的手指紧了紧,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街角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能从车牌辨认出是本地车辆。
或许是附近住户的车吧,我这样想着,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
回到公寓楼下,他帮我把花插进花瓶,动作笨拙却认真。
临走前,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
“古堡的备用钥匙,想通了就自己过去。”
门关上的瞬间,我抓起钥匙走到窗边,看着阿拉里克的机车消失在街角。
月光落在白玫瑰上,花瓣泛着柔和的光,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这些天,R市的宋知诚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商业风暴裹挟。
老太太的葬礼刚过,宋氏集团的几位元老就联合发难,以“管理失当导致公司声誉受损”为由,要求重新选举董事长。
他整天泡在会议室,对着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和股权分布图,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黎助理几次想汇报江穗在F国的近况,都被他挥手打断:“先处理完手里的事。”
他以为把她放在F国是最安全的,却不知那片他曾视为禁地的土地上,正有新的故事在悄然生长。
第二天清晨,我拿着钥匙走出公寓。
刚到街角,就看见阿拉里克靠在机车上等我,深棕色的头发被朝阳染成金褐色。
“想通了?”
他笑起来时,眼下的那颗痣格外显眼。
我点点头,坐上后座时,他忽然递给我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昨天赢的奖品,给你。”
打开一看,里面是枚银质的机车吊坠,链条细细的,坠子上刻着“夜影”的图案。
“戴着它,以后‘夜影’就认你这个女主人了。”
他发动引擎,风声里混着他的笑,“坐稳了,带你去见我奶奶。”
机车驶离市区,朝着那座古堡驶去。
沿途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在为这场远行伴奏。
我看着阿拉里克的背影,忽然觉得,或许真的可以试着相信一次——相信有人会不带算计地靠近,相信离开宋知诚的世界后,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轨道。
而此刻的宋知诚,刚结束一场长达八小时的谈判。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却在看到“F国能源合作项目”几个字时,指尖顿了顿。
那里似乎藏着某个模糊的影子,却被接踵而至的电话铃声打断——又是关于股权重组的紧急会议。
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将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彻底压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却不知道,有些偏离轨道的风筝,早已断了线。
古堡比我想象中更像童话里的场景。
爬满常春藤的石墙上,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斑。
阿拉里克牵着我的手穿过庭院时,几只白鸽从草坪上飞起,掠过尖顶塔楼,留下一串清脆的哨音。
“奶奶在花房里。”
他低头冲我笑,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熨帖得让人安心。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的机车吊坠,银链贴着皮肤,带来细微的凉意,却奇异地驱散了我的紧张。
花房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正坐在藤椅上修剪玫瑰。
她穿着墨绿色的丝绒连衣裙,领口别着一枚珍珠胸针,看见我们进来,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星光。
“阿拉里克,你可算肯带姑娘回家了。”
她的中文带着轻微的法语口音,却意外地温和。
阿拉里克走上前,弯腰在她脸颊印下一个吻:“奶奶,这是江淮穗。”
“穗,欢迎你。”
老夫人朝我伸出手,她的掌心布满皱纹,却很温暖。
“常听这混小子提起你,说你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姑娘。”
我的脸微微发烫,刚想说些什么,阿拉里克已经抢先开口。
“奶奶,您别吓着她。”
他拿起桌上的水壶递给我,“帮我浇浇那盆含羞草,上次被我养得快蔫了。”
我接过水壶时,瞥见老夫人正用眼神示意阿拉里克,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阳光穿过玻璃落在含羞草上,叶片轻轻颤动,像极了我此刻的心跳。
那天下午,我们陪老夫人坐在花房里喝茶。
她给我讲阿拉里克小时候的趣事——说他五岁时偷骑管家的自行车,摔进玫瑰丛里。
哭得满脸是泪,却死死攥着一朵被压坏的红玫瑰,说要送给隔壁的小公主。
说他十五岁第一次改装机车,把古堡的车库弄得乌烟瘴气,被她罚在教堂里抄了一个月的圣经。
“那本圣经现在还在我书房呢。”
阿拉里克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改天拿给你看,我的字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老夫人笑着摇头,眼神落在我颈间的吊坠上,忽然说:“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亲手做的第一枚机车吊坠。他总说,要送给能让‘夜影’也温顺下来的姑娘。”
我愣住了,转头看向阿拉里克。
他正低头给我剥橘子,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耳尖却悄悄泛起了红。
原来这枚看似随意送出的吊坠,藏着这样的心意。
傍晚时,老夫人留我住下。
佣人带我去客房时,路过一条长廊,墙上挂满了阿拉里克的照片。
有他穿着赛车服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眉眼张扬。
有他背着背包在雪山徒步的样子,笑容灿烂。
还有一张泛黄的旧照,少年时期的他坐在机车上,怀里抱着一只流浪猫,眼神温柔得不像他。
“这是他二十岁时拍的。”
阿拉里克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
“那只猫叫‘影子’,陪了我三年,后来老死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少年的脸,“那时候总觉得,自己像只野马,没人能拴住我。”
我转过头,撞进他浅褐色的眸子里。
暮色从窗外涌进来,将他的轮廓晕染得有些模糊,可那双眼睛里的认真,却清晰得像刻在心上。
“现在呢?”我轻声问。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慢慢抬到唇边,在我腕骨处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我却猛地抽回手,指尖攥得发白。
那触感让我想起宋知诚,在曾经无数个夜晚,他也曾这样亲吻过我。
阿拉里克的动作僵在半空,浅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作温和的体谅。
“是我唐突了。”
那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
清晨被鸟鸣唤醒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牛奶,杯垫上画着一只简笔画的小猫,旁边写着一行法语。
“早安,我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