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翩跹而过时》一筐小狗

2、俘虏应当有自知之明（2）

　　诺兰·埃瓦尼，格兰斯特共和国情报组织“飞鸟”的一员，一名刚从特工学校毕业三天的新人特工。
　　两国结盟之际，一名盟国的间谍，刚刚还袭击了一位莱登浦的高级军官将领。
　　怎么看都会掀起一场外交上的血雨腥风。
　　菲兹洛伊扯住他的头发把人拽的头向后仰，鉴于他刚刚的良好表现，菲兹洛伊难得给了他一个笑脸，“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吗？趁我心情好你最好尽快说。”
　　男人呜咽着缓慢摇头，药效已渐渐散去，幻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令男人浑身脱力，要不是有手铐拷着他怕是早就滑到了地上。
　　菲兹洛伊手上逐渐加重力气，埃瓦尼头皮发麻，疼的龇牙咧嘴，胡乱喊着:“还有……还有一件事我没说！”
　　“什么？”菲兹洛伊停下手上的动作，给了埃瓦尼喘息的机会，他没敢拖延，观察着菲兹洛伊的表情斟酌着词句说道:“我……我其实是omega。”
　　埃瓦尼越说声音越小，很明显菲兹洛伊的表情由聆听转为了愤怒，那只手从头顶移到了他的脖子上，温暖干燥的手掌被他身上的冷水打湿，虎口处的薄茧摩擦着脆弱的肌肤，卡着埃瓦尼的下巴迫使他只能看着她的脸。
　　整间审讯室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静的埃瓦尼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口腔内积存了大量的口水，他也不敢吞咽，他根本不知道菲兹洛伊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动作。
　　直到菲兹洛伊俯下身，耳畔传来她的声音:“俘虏就应当有自知之明，老实交代我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
　　“但……你非要给我找不痛快。”
　　随着她的话语而来的是她按在他颈侧血管逐渐用力的手指，她并没有剥夺他呼吸的权利，但颈侧血管被压迫所带来的窒息令他感到一阵眩晕。
　　血液逐渐上涌，汇聚在头部，世界逐渐变得模糊，手臂发麻，指尖毫无知觉。明明女人的脸近在咫尺，可在埃瓦尼眼中却又幻化成另一种模样，好像无比熟悉，但当他即将看清那张脸时菲兹洛伊突然松开了手。
　　埃瓦尼无暇顾及她松手的原因，只能拼命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大量氧气的涌入令他感到喉咙一阵刺痛，短时间内急促呼吸的后果就是剧烈的咳嗽和满脸的泪水。
　　菲兹洛伊松手是因为索菲亚带来了军事委员长的命令——暂时羁押。
　　格兰斯特的外交官还在鸢尾宫等着明天的会谈呢，她虽然是主战派但也没有那么莽撞。
　　菲兹洛伊思索片刻，招呼手下人找来医生。既然已经查明身份，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自己手下出事。
　　灰色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男人脸庞发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很快洇湿了脏兮兮的裤子。
　　可怜的孩子。
　　连保命的本事都没学上两成就被派出来执行注定是炮灰的任务。
　　他的国家两头下注，他就是那枚被舍弃的棋子。
　　哪怕这件事被捅出去摆到明面上，最终的结局怕是也只有“犯人在此，凭君处置”。
　　菲兹洛伊难得上涌一点同情心，埃瓦尼想的却是牙齿里那颗“秘密武器”。
　　他不知道菲兹洛伊为什么突然松手，也许是她良心发现，也许……是她单纯享受猎物在自己手中濒死前挣扎的快感。
　　但无论如何，七上八下的始终是他的心。
　　人生啊，痛苦啊，各种情绪乱七八糟的一起向埃瓦尼袭来，像是巨大的雪团，冰的他喘不过气来。
　　一眼能望到头的悲惨后果，偏偏埃瓦尼是个乐天派。
　　被折磨又能怎样，大不了一死了之。
　　生命就像勃肯宁的雪，早晚有化掉的一天。再倒霉的人生也终会迎来结局。
　　埃瓦尼这样安慰着自己，也许他还能混个烈士当当，金灿灿的卫国勋章会挂在他的墓碑上，周围摆满鲜花，最好是大朵大朵的路德维娜，没准他还能收获父母与兄长的泪水。
　　这简直比他活着还要令人向往。
　　舌尖舔向牙龈内侧，直到触碰到苦森森的药沫，埃瓦尼的表情不受控制的扭曲。
　　粉末混着唾液下肚，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只有不断上升的体温昭示着这药似乎与他想象中的有所出入。
　　但埃瓦尼仍抱有一丝幻想，毕竟高烧烧到一定程度也会死人。
　　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浑身上下火一般的滚烫，又像有虫子在爬，更可怕的是颈后腺体的异样，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
　　如此明显的异常菲兹洛伊和达里安自然也发现了，刚刚还为自己及时收手而庆幸的菲兹洛伊慌了神，她可不想成为挑起两国战争的罪魁祸首。
　　吩咐索菲亚去叫医生，菲兹洛伊决定在医生到来之前进行一些急救措施。
　　比如先把男人紧闭的牙关分开。
　　男人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的血肉模糊，菲兹洛伊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放过自己的血肉，但她也不能这么一直掐着吧，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岩兰草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是男人的信息素，好在菲兹洛伊和达里安都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不然两个s级alpha和一个正处在情热阶段的omega共处一室，后果不堪设想。
　　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代替自己的手，菲兹洛伊只好把口袋里的钥匙塞进他嘴里，也算是隔开了牙齿与唇肉。
　　达里安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笑嘻嘻地看着手忙脚乱的菲兹洛伊，他很乐意在这种情形下说两句给菲兹洛伊添堵的话。
　　“上将大人魅力不减啊，简简单单一次审讯都能引得omega情动。”
　　菲兹洛伊没空搭理他，她在研究手里的alpha专用抑制剂能不能给omega用。
　　刚刚准备休息的医生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推开门见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又是心头一震，只好借着调整眼镜的机会平复心绪。
　　“杜克医生，麻烦了。”
　　菲兹洛伊把那支抑制剂放回口袋，靠着桌子一边擦手一边朝医生说道。
　　她不是那种苛待下属的长官，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杜克医生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连忙摇头，“上将言重了。”
　　他走上前对埃瓦尼进行了初步的检查，脖子上有轻微的红痕，但这不是致病因，杜克医生是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但检测腕表提醒他面前的男人正处在情热期。
　　他悄悄看了一眼那两位大人物，真不敢想这间屋子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他一个小医生能置喙得了的，杜克医生收回视线，在医疗箱里找出针管和药水，先给埃瓦尼来了一针镇定剂。
　　原本有些躁动的男人逐渐安定了下来，杜克医生观察着那两位大人物的神情，看起来很满意。他借机提出新要求，“长官，需要解开他的手铐，方便注射抑制剂。”
　　菲兹洛伊点点头，索菲亚上前解开了男人左手的手铐，“这样够了吗？”
　　大魔头的手下也是冷冰冰的，杜克医生连忙点头，“够了够了。”
　　说完他立即准备好药品，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一个转身的功夫，刚刚安定下来的男人突然暴起，身体不断抽搐。
　　摆放在铁质托盘上的药品被男人扫落在地，杜克医生无奈只好后撤拉开和发疯男人的距离，“长官，是滥用催化剂引起的信息素暴乱。”
　　“怎么治？”
　　菲兹洛伊轻啧了一声，神情开始有些不耐烦。
　　医生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菲兹洛伊身上一秒而后快速低下头，恭顺地说道:“需要一位s级alpha标记他。”
　　现场的s级alpha只有两人，达里安和菲兹洛伊，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达里安抱住自己的身体，疯狂摇头:“我有未婚妻的！”
　　菲兹洛伊眉头微皱，转头又问医生:“用强效抑制剂不行吗？”
　　“那他就真成疯子了，长官。”
　　随着医生的话，菲兹洛伊的视线落到瘫倒在地的男人身上，白皙的脸蛋上印着两个她的巴掌，整张脸高高肿起，看不清原来的样貌。
　　一想到自己要标记这个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男人，菲兹洛伊心底就又升起一团怒火。
　　达里安留下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带着医生和索菲亚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一个信息素暴乱的omega和一个不情不愿的alpha。
　　菲兹洛伊深呼吸几下给自己打气。
　　纵使她风流几载追求者无数，但她从未与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洁身自好二十多年，没想到居然要栽在这个小间谍身上。
　　她扯下领带蒙住自己的双眼，期待能眼不见心不烦。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男人的身体，摸索着找到了他的腺体，在她触碰的一瞬，男人就像是找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缠了上来，被解放的那只手紧紧环在菲兹洛伊腰间，死死地抓住她的衣服，脑袋趴在她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菲兹洛伊强忍住把人丢出去的冲动，俯下了身。
　　浓烈的冷杉气息像风雪一般席卷整间审讯室，男人趴在菲兹洛伊肩头发出小声的呜咽。
　　听起来竟有些可怜。
　　湿润的唇瓣划过颈间，在下颌处短暂停留，菲兹洛伊抬起头有些迷茫。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过往岁月里她流过血受过伤，挨过拳头流过泪，却是第一次触碰到如此柔软脆弱的事物。
　　她的大脑因为没有经历过而无法做出下一步决策，只能呆在那任人摆布。
　　直到男人按着她的头强迫她做出亲吻的举动。
　　这是他主动的。
　　也是她默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