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变》燓邺

50、050共枕

　　齐瘾从浴室里出来时 ，就看见南孟靠坐在沙发上，拿着笔在平板上勾勾画画，鼻梁上还挂了一个之前没见过的银丝半框眼镜，镜腿上还坠着条细细的同色链条。

　　作为一个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的文盲，齐瘾绞尽脑汁也只能憋出一句‘好看，我的’，但凡它当时缠着南孟多看几天网课，还能说出一个更为贴切的词——斯文败类。

　　南孟并不知道文盲的窘迫，迟迟没有听见脚步声，抬眸看向齐瘾，正好对上女友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这是......

　　“阿瘾，过来我给你吹头发。”南孟放下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的抬手推了下眼镜，如愿看见女友的视线跟着上移。

　　齐瘾晕晕乎乎的坐在南孟身前，在吹风机运行的嗡嗡声中，精准的捕捉到人类眼镜腿上链条抖动的声音。

　　头发很快吹干，链条抖动的声音愈发明显。

　　南孟弯腰贴近齐瘾，将她耳边的发丝别在耳后，露出莹润光洁的耳垂，眼镜链若即若离悬在齐瘾面部上方，带来些许凉意。

　　她的语气又轻又缓，“阿瘾，你想摘下它吗？”

　　齐瘾被南孟带着，如愿碰到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它眼前彰显存在感的链条，人类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起，她又用同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

　　勾住指尖的链条很细很轻，瘾却觉得它被世界上最粗最沉的锁链套住，从此只有这条锁链的持有者支配它的一切。

　　欲望化身的s级特异被人类引诱着，打开了名为潘多拉的魔盒。

　　齐瘾听见自己说，“想。”

　　南孟带着齐瘾将眼镜取下，她没把眼镜放在一旁，而是戴在齐瘾脸上，冰凉的眼镜带着人类的体温，后者被烫的一颤。

　　“阿瘾，你知道对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说‘我想取下你的眼镜’说明什么吗？”

　　齐瘾诚实的摇头，它并不知道。

　　南孟觉得自己真的挺幸运的，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同居后发现对象还特别纯。

　　“想知道吗？”

　　“想。”

　　南孟对这个回答十分受用，眼睛愉悦的弯起，指腹在齐瘾耳垂上轻柔，她诱哄齐瘾：“你说‘我想取下你的眼镜。’”

　　齐瘾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它在人类身上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是情欲。

　　齐瘾看着南孟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下一秒，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被推到头顶，带着体温的眼镜链落在耳边，紧接着，下巴被捏住轻抬，而后唇上一软。

　　齐瘾被压着仰靠在沙发上，仅能视物的右眼被人捂着，被迫承受过于激烈的亲吻。

　　挂在头顶的眼镜滑落在地，齐瘾说不了话，只能用圈在南孟后颈的手轻轻捏了捏，才得到片刻喘息。

　　“怎么了？”南孟的喘息声很重。

　　“眼镜掉了。”齐瘾的喘息声同样很重，她下意识舔舔发热发胀的唇，“要”不要捡起来？

　　南孟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重新垂头，“待会儿捡起来就是。还要亲？好阿瘾别急，张嘴，给你亲亲。”

　　落在地上的眼镜被捡起时，已经是10分钟后，齐瘾鼻梁上重新戴着那副防蓝光的眼镜，镜片下眼尾薄红眼眸水润。

　　南孟看得意动，目光落在齐瘾红肿的唇上，才歇了哄着人再亲一亲的想法，抬手在她眼尾轻柔片刻，才说：“阿瘾搬过来和我一起睡？”

　　齐瘾偏头在南孟手上依赖般的蹭了蹭，脸颊绯红，声音很轻：“现在太晚了，明天再搬...不过我现在可以去把枕头搬过来。”

　　“明天我们一起搬，枕头已经拿过来了，阿瘾不用白跑一趟。”

　　南孟收回在齐瘾眼尾轻柔的手，俯身在她额间轻吻，发出啾的声响，余光瞥见齐瘾额角的青紫，眼露心疼，说：“怪我色迷心窍，忘记给我们阿瘾上药了。”

　　说着，起身就要去拿红花油，齐瘾单手勾住她的后颈，红着脸凑上去在南孟脸上轻啄，小声说：“别忙活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去上班呢，孟姐先去洗澡，药我可以自己上的。”

　　南孟原本是不愿意让齐瘾自己上药的，结果被这么连亲带哄的一撒娇，再铁的决定都会软成棉花，于是只能拿着睡衣一步三回头的走进浴室。

　　浴室中响起哗哗水声。

　　齐瘾抬手摸摸红肿的唇瓣，目光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浴室门，半晌面无表情张嘴将食指咬断，咬掉的断指血肉纠缠，快速再生，眨眼间便完好如初。

　　断掉的手指落在地上变成一条细小的蓝紫色触手，触手一落地便快速往浴室方向钻，

　　还没有碰到浴室门，就被一条更为巨大的触手圈住，齐瘾垂眸看着在手中扭动的小触手，面无表情的捏碎。

　　它后悔了，南孟身边只能有它一只特异，哪怕另一只特异是从它身上掉下来的一部分也不行。

　　南孟对此一无所知，洗完澡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齐瘾有没有乖乖擦药，齐瘾任由她看。

　　齐瘾鼻梁上还架着那副眼镜，仰头时眼镜链条在脸侧轻晃，南孟终于知道早些时候阿瘾为什么会看得呆了，抬手勾着眼镜链在指间绕了几圈，没忍住又浪起来，“阿瘾，现在知道叫人取眼镜是什么意思了吗？”

　　她发间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吧嗒一下落在镜片上，模糊了齐瘾的视线，嘴里说着对不住，手上却坏心眼的抬手将水滴涂抹在整个镜片上。

　　担心水珠会落在纱布上，南孟退后一步和齐瘾拉开距离，满意的嗯了一声，又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开口：“这位小姐，你眼镜的镜片有些花了，需要我帮你取下来擦一擦吗？”

　　南孟推推眼镜，一脸冷漠：“不需要，这位坏心眼小姐请注意分寸，我已经有对象了，她会给我擦镜片。”

　　坏心眼小姐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快速将头发吹干，大变活人，变成这位小姐的对象成功取下她的眼镜，并吻了吻她的唇。

　　没有深入，只是简单的贴了贴。

　　齐瘾喜欢和它的人类贴贴，甚至还学着人类先前的样子准备吻她，它的人类并没有拒绝，甚至还纵容的张嘴，任由它笨拙的学习模仿。

　　这是它的人类，浑身上下都得打上它的记号。

　　南孟被她小孩吃糖似的吻撩拨的五迷三道，原本环在齐瘾腰上的手移到她的后颈刚要抢回主动权，就察觉齐瘾在她唇上小动物似的舔了一下，很单纯又很涩气的吻法。

　　齐瘾抿抿红肿的唇，声音有些黏糊：“孟姐，这是晚安吻。你今天累了一天，得早些休息知道吗？”

　　南孟没拒绝，单手圈住齐瘾的腰，大手一挥：“听阿瘾的，睡觉。”

　　深夜，瘾在人类臂弯中睁开眼，她没敢乱动生怕扰了人类的好梦，静静听了片刻人类平缓健康的心跳，才恋恋不舍的抬手在人类眉心一点，原本就沉睡的人类睡得更沉。

　　巴掌大小的红色身影一晃而过，安静的卧室内，上一秒还相拥而眠的两人只余一人。

　　林苑小区。

　　光阴坐在阳台护栏上盯着熟睡的人类百无聊赖，张开嘴打了个呵欠，想着这人反正在老大眼前记了个名，要不它吃点自己食谱上的食物？

　　瘾到了地方就瞧见光阴在偷偷摸摸吃人类的时间，它也不阻止，等光阴吃了这个叫陈飞的人类十年的时间，才慢悠悠开口：“收容所的人类盯得再紧，一个城市人口那么多，正常死亡两个人应该不会引起注意。”

　　光阴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要把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结果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擦擦嘴角，一脸谄媚，“老大的意思是，这个人类的时间我可以全部都吃完？”

　　瘾：“可以。一个连累了自己舅舅失去工作，得罪了孟氏在这座城市找不到工作的人，情绪崩溃选择轻生这很正常。”

　　光阴得了准话，乐滋滋的开始进食，躺在床上的人类皮肤快速萎缩、头发由黑变白，不过瞬息之间，年纪不过二十五岁上下的陈飞便变成一具仿佛刚刚出土的千年干尸。

　　哪怕就是这样，陈飞还活着，干瘪枯瘦的胸膛微微起伏，喉间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待天边破晓之时，这具还会喘气的干尸，在众人眼中会维持原本胖乎的身姿，推开窗户从23楼一跃而下，摔成一摊肉泥，最后被定义成跳楼自杀。

　　“还有一个。”

　　“也能全部吃完吗？”

　　瘾甩甩尾巴，“不能，你那堆小弟里，那只缝满缝合线的手呢，叫它过来。”

　　陈翔家阳台。

　　A级特异厄运断掌第一次被超s级特异传唤，战战兢兢的跟在光阴身后，生怕自己变成超s级特异的口粮。

　　瘾：“去吃他的好运，最好让这个人类一天倒一个小霉，三天倒一个大霉。”

　　厄运断掌战战兢兢进食，顿时觉得跟在瘾身边的光阴真的浑身都是胆，否则怎么敢跟在瘾身边这么久。

　　办完事，瘾没急着回去，它许久不曾进食，之前吃进肚子里的都是小猫两三只，勉强能垫垫肚子。

　　白天的时候它散出那么多红雾圈养猎物，晚上得好好吃一顿填饱肚子。

　　一小时前后，瘾回到卧室，钻进被子里拉长变成人型，在人类怀中轻轻蹭了蹭，叼着那块精致的锁骨轻磨。

　　孟孟...孟孟...

　　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