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变》燓邺

41、041不收你房租

　　　　 这个冬季第一场雪下前，南孟收到了齐瘾送的礼物。

　　两个卡其色的纸箱上用马克笔画着圆头圆脑的卡通简笔画，齐店长应该是学过画画，纸箱上的简笔画画的惟妙惟肖，一眼就能认出上面的卡通小人是南孟。

　　指尖在卡通小人上流连片刻，而后掏出手机找好角度拍照发给齐店长。

　　M：【图片】

　　M：收到啦，谢谢齐店长送的礼物（小猫探头jpg）

　　发完，南孟特意等了会儿，见聊天界面上没有刷新出新的消息，才放下手机，双手放在纸箱盖上，轻轻一抬——

　　映入眼帘的是一箱叠放整齐，颜色各异的秋衣秋裤，南孟试了下手感，发现这箱秋衣秋裤厚度还不一样，有薄一些的也有加绒加厚的。

　　“......”

　　放下手里大红色的加绒秋裤，看向放在地上的另一个纸箱，心有戚戚，生怕又开出一箱五颜六色的秋衣秋裤，总不能齐店长送的礼物都是入冬必备，朴实无华的保暖套装吧。

　　纸箱被打开，露出里面摆放整齐的暖宝宝，除去常规型号的暖宝宝，南孟甚至还看见可以戴在手上的非常规暖宝宝。

　　也不知道齐店长从什么地方搜罗的这么齐全，准备这么两大箱子也废了不少时间，甚至...

　　南孟垂首轻嗅指尖，方才拿起红秋裤的指腹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和齐店长身上的气味很像，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毫无疑问，这些五颜六色、薄厚齐全的秋衣秋裤，在被送到自己手上前，齐店长已经洗过了。

　　齐店长大概没有送过人礼物，所以冥思苦想，终于选定要送实用的保暖套装，甚至连贴身穿的秋衣秋裤都洗过晾干，才送出。

　　南孟甚至能想象齐店长把东西装好，而后一手将下垂到身前的发丝别在耳后，咬开马克笔，在纸箱上画画的模样。

　　手机对着来自齐店长的礼物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难得休息日躺在家里撸猫看电影的岑秘书手机响了几声，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是关注的养猫公众号消息推送，余光瞥见朋友圈图标出有小红点，

　　她有轻微强迫症，看不得手机图标上有小红点，点进去才发现，这个小红点来自老板。

　　备注老板的头像边上，发了两张图片，一张图片是装着叠放整齐，打眼看过去就能看见三、四种颜色的秋衣秋裤，另一张是堆放整齐的各种暖宝宝。

　　岑虞：“？”

　　老板号被盗了？

　　猫咖赎出来的猫猫歪着脑袋软绵绵的撒娇，岑虞顺顺猫猫蓬松的毛发，单手点老板头像准备问问情况，犹豫几秒最终发了一个倔强的句号。

　　岑虞：。

　　南孟把装有秋衣秋裤的纸箱推进衣帽间最底层，伸手扒拉几下衣服，将纸箱藏到深处。

　　齐店长送的礼物她很喜欢，但喜欢归喜欢，让她穿那些五颜六色的秋衣秋裤，那不可能。毕竟要是翘腿坐在凳子上，露出一截扎进袜子里的秋裤，那不好看。

　　所以，只好委屈它们待在这里了。

　　至于那箱暖宝宝，倒是可以用上一用，特别是戴在手上的那种暖宝宝，有人问还可以说是齐店长送的。

　　南董事拿出手机回复，给不知道为什么她发个句号的岑秘书回了个问号，点开和齐店长的聊天框，最新消息只有自己发的那三条消息，齐店长依旧没回。

　　这么忙吗？齐店长。

　　南孟盘腿坐在地毯上，仰头靠着沙发，素色的家居服下，腰身拉出流畅柔和的弧度，聊天框上依旧没有跳出新的聊天气泡，指尖在屏幕上迟疑一瞬，

　　在按上视频通话的一瞬间，消失了一上午的齐瘾终于出现，并心有灵通般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

　　因为太过突然，南孟被吓了一哆嗦，手机没拿稳径直砸到脸上，发出一声痛哼，忍着板砖砸脸的疼痛接通电话。

　　视频那头，上午迟迟没有音讯的齐店长仰头抵在墙上，下颌和脖子拉出柔和利索的线条，南孟视线在那段脖颈身上上停留一瞬，刚要开口调侃齐店长这是什么角度，

　　下一秒就听见齐店长说：“孟姐，你怎么不说话？”

　　南孟察觉到什么，眉梢一扬，这是把视频电话当成语音电话打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嘀咕：“难不成打错人了？”

　　齐瘾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正好对上南孟的眼睛。

　　直到这时，南孟才知道一向打电话都是打视频的齐瘾为什么会想打语音，因为屏幕中的齐店长脸上灰扑扑的，右眼贴了白色的绷带，额角甚至还有一道明显的淤青，唇角也破了。

　　一上午没消息，然后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南孟板着脸的时候，能吓退公司一众员工，齐瘾也没正儿八经的见过她的冷脸，眼下冷不丁一见，手上一哆嗦，把视频挂了。

　　南孟：“......”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南孟稍微等了几秒对面才接通。

　　齐瘾乖巧坐在凳子上，惨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仿佛都是透明的白。

　　齐瘾可怜巴巴：“孟姐，我...”

　　南孟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不是故意挂断电话的...”齐瘾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是被吓到了，孟姐，你不要凶我呀，我害怕。”

　　凶？

　　南孟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还有更凶的没让齐瘾瞧见过呢。

　　但看着齐瘾这般可怜的模样，硬生生忍住了，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昨天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从甜品店送回家的漂亮小猫，一个晚上不见，就变成这样，

　　偏偏还凶不得——她甚至还没有凶，就哼哼唧唧的撒娇。

　　“怎么了？”南孟揉揉眉心，缓和了面部表情，轻声问她“谁欺负你了？”

　　齐瘾闻言慌忙捂住额角，露出的那只眼睛视线飘逸，一看就知道是准备编借口忽悠人。

　　南孟适时开口提醒：“我要听实话。”

　　齐瘾牙疼似的哼哼唧唧：“我和别人打架了...”

　　“什么？”

　　齐瘾哼哼唧唧的声音大了些，“我和别人打架了...”

　　这次南孟听清楚了，刚刚手机砸脸的酸痛都被惊没了，她没听错吧？

　　就齐店长这面团一样的性子，和摸哪儿都软乎乎的身子，和别人打架？

　　怕不是被打。

　　齐瘾稍稍扬起身，先前身后白色的墙面出现深蓝色类似文字边角图案。

　　齐瘾低声道：“孟姐，你可不可以接我呀。”

　　对去什么地方接她，南孟心里有了猜测，而后听见齐瘾又牙疼似的哼哼唧唧吐出三个字。

　　“你乖乖的，我来接你。”

　　视频电话一直没断，齐瘾靠在椅背上，听着手机里传来换衣服窸窸窣窣的动静，而后南孟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这通电话打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南孟亲眼见到齐瘾才挂断，她才发现，齐店长左手还缠着绷带。

　　见面第一眼，南孟还没问自己家又乖又软乎的齐店长，为什么会和别人打架，就听到这小没良心的脆生生的问她：“孟姐你穿秋衣秋裤了吗？”

　　南孟：“......”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接待的警员，“我家阿瘾互殴的人还在吗？”

　　警员一阵唏嘘：“那两个人是抢劫犯之前有过案底，在监狱里蹲了一段时间，前两天才刑满释放呢，今儿又和这位齐女士...呃，互殴加抢劫未遂进去了。”

　　南孟一听两个人，还是才刑满释放的抢劫犯瞬间不淡定了，问警员可不可以走，得到准确的答案后，带着齐瘾走了。

　　齐瘾看着交握的手，心情极好，眼睛愉悦的眯起，一出警局大门，冷风无处不在，发丝被吹得轻轻摆动，她又轻声问了一句：“孟姐，降温了，你穿秋衣秋裤了吗？”

　　这秋衣秋裤就非穿不可吗？

　　南孟不想骗齐瘾，含糊了一句‘穿过了’，又说：“齐店长身上疼不疼？那两个劫匪怎么会盯上你？”

　　车内很暖和，南孟俯身替齐瘾系安全带，鼻尖嗅到的气味除了齐店长身上的香气，还有微苦的药膏味，两者掺和起来不难闻，相反有种说不上来的好闻。

　　好像不管什么味道和齐店长身上的气味组合在一起，都是另外一种让人闻见便上头的气味。

　　瞥见齐瘾额头上的淤青、被绷带遮住的右眼...得让那俩抢劫的在牢里多蹲些日子。

　　自打瘾还没有捏出人型，就真的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这次那两个臭烘烘的人类尾随，它不是没有发现，而是在想要怎么利用这两个人类朝它的孟孟讨些好处...

　　比如，以齐瘾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搬进孟孟的家。

　　齐瘾装作不自然的往后缩，其实身子挺的更直，离南孟更近。

　　“疼的。那两人打我好疼。”齐瘾明显感受到南孟的呼吸频率变换，又说：“可能是租房的小区安保不太行？我得重新物色住处了。”

　　南孟俯在齐瘾身上，手里的安全带咔哒一声卡进卡扣，她坐回座位，垂眸系上安全带，说：“不用物色住处了。”

　　“啊？”

　　南孟驱车，朝着齐瘾住的小区行驶，“跟我住，不收你房租，每天给我做点吃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