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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报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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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哥怎么这么就还没回,要不咱们给他发个消息问问?”
“我已经给舟哥发了。”
“哎,这是舟哥的床吗?这是他手机对吧?他手机怎么还在床上。”
“啊?那、那他不会是和时哥一起走的吧?”
“都十一点多了,大半夜黑灯瞎火的能晃悠到哪去?”
“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我也给时哥发了消息,但他没回。”
其实对于二班的同学来说,虽然叶舟才转来没多久,但毕竟是从强化班下来的,大家对他的评价都是“学霸”之类的,一口一个“舟哥”的叫。
而时随对大家来说,就是话少,但如果不看英语这门科目,光是理科成绩也是够令大家膜拜的存在,所以也管时随叫“时哥”。
“难道时哥手机被缴了,不是说有教官会在校园巡逻搜查手机吗?”
“教官好端端的巡逻什么校园?教室宿舍不够他搜吗?”
“毕竟是咱们学校聘请过来的,肯定要体现体现价值啊。”
荣才学校几乎每年都会聘请一批教官,除了军训以外,还要管理学校的学生,毕竟是私立学校,总有些天不怕地不怕仗着有钱就为所欲为的刺头。
之前他们高一那会就听说高三有个刺头连,不光在学校抽烟喝酒,还翻墙逃课还打架,就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照样攥着拳头动手打,不过当时正好赶上上一届的那批学长军训,只有教官能压制住他。
那之后,方主任就跟上级申请,聘请一些教官长期待在学校来压着这些刺头的嚣张气焰。
独卫里——
时随坐在马桶盖上,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叶舟站在他的对面,抱着胳膊倚着墙,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转过了身,把袖子撸了上去,露出结实白皙的胳膊。伸手就要去开窗户。
“你干什么?”这人想一出是一出,时随不太懂他又要整什么招,倏忽想到了他今天早上被锁宿舍楼,说的那句从二楼跳下去,于是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你跳楼可以,别用我身体。”
叶舟:“……”
“不是,”叶舟转过头,轻笑一声,问道:“难道我在你眼里,我这么嫌命长?”
“难道你很惜命?”时随挑了一下眉,嘲讽了一句:“看不出来。”
“确实是跳楼,不过不是我跳。”叶舟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分身,解释道:“让他跳,反正他也是要消失的。”
时随想想也是,毕竟这是二楼,跳下去就是草地,还能摔死不成?而且现在三个人在卫生间里,不就是为了藏分身吗?难道还能一直躲着?想到这,时随看了一眼分身,指着窗口说道:“跳下去。”
分身看着他眨了眨眼,然后看向了叶舟。
时随:“……”
时随一向命令分身命令惯了,现在才想起来,分身只会听本体的指令。
而身为“本体”的叶舟手指正搭在那扇磨砂玻璃窗的边缘,稍稍用力一拉,伴随着“嘎吱”的一声,带着凉意的风灌了进来,时随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微微鼓动,有些扎眼。
时随微微眯着眼,也许是因为这道窗从没被人开过的缘故,才拉开一道缝隙就就卡住了。
那道细小的黑暗,跟独卫里冷白的环境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像是一张白纸被黑色的签字笔划了一下,时随盯着黑暗处出神,心脏骤然一缩。
“吱——”又是一阵刺耳,叶舟把窗户拉开了大半。
外边的风灌了进来,时随眯着眼,瞥见几道笔直又刺眼的白光——是防盗栏。
时随:“……”
叶舟:“……”
两个人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外边——
“怎么阳台灯没关?”王乐趴在门口,撅着屁股,时时刻刻观察着附近,透过门上的玻璃瞥见了阳台那边的反光。
宿舍门板中央有块正方形的玻璃,方便宿管阿姨查寝。但对于学生来说,这设计简直毫无人性。
但上一届的学长在那玻璃框上贴了个挂钩,吉星利拿过来个衣架,把自己的一件T恤撑了起来,挂在了那个挂钩的位置。
“都快入冬了,你哪来的短袖?”
“九月带来的,一直没带回家。”吉星利说着指着阳台上的灯问道:“阳台灯没关,你们谁去关一下?”
“我关。”张冕说着站起身来,往阳台走去。
脚步声由远到近,时随觉得自己心跳也跟着加快,距离本就不远,张冕两步并作一步,抬手“啪”的一下关了灯,这才发现独卫的灯也亮着,门也关着,他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吗?谁在里面?”
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张冕只听“嗒”地一声,似乎是门背后的锁开了,他看着门把手往下按压按到一半,门露出一丝细小的缝隙,紧接着,又被“啪”地一下关上了。继而,听见了什么东西撞在了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张冕:“?!”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闷沉。
“够了哈。”虽然这个声音拖着调子,但声线就摆在那里,这么熟悉,张冕想认错都难,那是他时哥的声音。
独卫、两男的、以及刚才那些声响,当这些意外和巧合一个接着一个从张冕脑海里冒出来时,张冕大脑宕机了两秒,片刻之后难以置信地得出结论:“你们两个在厕所里打架?!”
时随:“……”
叶舟:“……”
时随也没想到这个分身居然会这时候去开锁住的门,瞳孔骤然一缩,手比大脑快一步,“啪”的一声,分身刚拉开的那一丝缝隙又被他拍回门框,他站在分身身后,右手牢牢地讲分身的一只手扣在了分身的背后。
分身刚想转身,只见时随抬起左膝,速度和动作又快又狠,将分身死死的摁在了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大概是怕分身下蹲,时随左手也没闲着,死死地摁着分身的后脑勺。
叶舟在心里夸上一句“漂亮”。但分身并不是只会一味的躲,当分身遇上不是本体的人朝他发出攻击时,还是会还手的,他虽然被时随抵着后背,但左手双腿依然灵活。
可他偏偏忽略掉了叶舟这个人。
就在分身刚伸出左手试图去抓时随的小腿翻盘时,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钳住了他的手:“够了哈。”
说着,叶舟稍稍用力一压,伴随着骨头“咔”地一声,分身逐渐脱力一般,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时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见门外的拍门声,张冕扯着嗓子朝里边喊,也不怕把宿管引来:“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没有什么矛盾是讲不开的,以暴制暴是不对的!”
时随心说,你踏马的怎么这么“聪明”?!
一听见响声就想到打架,你是有什么创伤应激吗?时随想说‘我们没怎么闲,天天靠打架来打发时间’,但转念一想,刚才动静这么大,张冕肯定已经知道独卫里不止一个人,宿舍就差他和叶舟了,如果不是打架,难道还是上厕所么?
想到这里,时随选择了闭嘴。
叶舟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什么也没开口。
也许是张冕拍门的动静实在太大,宿管还没被引来,倒是把正准备撸串的三个室友给引了过来。
“张哥,嘘,小点声,发生什么了这么急躁?”吉星利几乎是小跑过来的,手里拿着三根烤串还冒着热气。应该是正准备吃,但吃之前还是先来观望了一下。
张冕眉皱的能夹死蚊子,转头就跟他们来了一句:“怎么办?时随和叶舟他们两个在卫生间里边打起来了。”
空气短暂的死寂两秒之后,王乐率先开口:“啊?这怎么行?不过他们怎么都不出声?”
吉星利:“他们不会在里面两败俱伤了吧?!”
时随:“……”
叶舟:“……”
此话一出,时随听着外面倏忽没了声。可谓是一片死寂。外边的四个室友在脑海里幻想了一遍他们两个在厕所里打架打的难舍难分,谁也不让着谁,后来两败俱伤都双双倒在了独卫里的血腥暴力事故。
时随觉得他们四个这丰富的想象力可以组团一起去当编剧,不,加个叶舟,叶舟这傻逼可以去当导演。
时随还把分身摁在门板上,见分身一动不动,时随试图把分身拉到角落里,谁知左膝刚放下,分身瞬间蹲了下来,时随压着他的手一空,拍在了门板上,“咚”的一声,声音有些低沉。
吉星利听到声响有些意外而惊喜:“他们两个还有气。”
时随皱着眉,没心思理会外边的那些傻逼话,正当他以为分身要朝他发起攻击时,只见分身就这么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时随:“……”
叶舟压低声音问:“这玩的是哪一出?”
时随也压低了声音:“你分出来的分身你问我?”
叶舟:“……”
时随也不知道分身玩的是哪一出。
外边,易促动作倒是快,转头推了个行李箱过来,说:“谁不怕死?帮个忙?”说着行李箱被推到了第二间淋浴间里,也许是推的太快,轮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谁上来一下?”
时随听到动静,心就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更何况他猜到了那四个人的计划,更是觉得两眼一黑。
时随和叶舟两个人在最右边的独卫,他们四个把行李箱推进中间那个淋浴间,无非就想把行李箱当梯子使,然后借此翻墙过来。
两个淋浴间和独卫之间是有墙隔着,但并不是密封的,只是建到了一定高度,确保能隔开就行了。
时随右眼皮跳了跳,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跟着叶舟一起躲进来,自己一个人出去,让叶舟跟分身两个在独卫里边待着不行吗?等人问起来就说他在上厕所,你不说我不说,谁能想到里边还有个分身?
时随越想越觉得自己最近又傻逼又脑残,肯定是因为叶舟,毕竟傻逼脑残这些都是会传染的。
时随隔着门听见吉星利清了清他那粗厚公鸭嗓,自告奋勇:“我来,放心吧,我一定不负众望……”
不负你大爷众望!时随心说。
时随白天还觉得没什么惊心动魄,提心吊胆,谁知道晚上报应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