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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提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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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闲画得正尽兴,突然纸张被抽了出去,她视线顺着那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向上,沈墨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是在等她解释。
姜知闲没什么好解释的,耿直道,“猜的没错,沈大人,画上的人便是你。”
“哈哈哈哈哈……”
沈墨卿面露无奈,将那张纸放在身后,同时把姜知闲剩余的纸笔尽数没收。
姜知闲歪着头一副无赖状,拖长语调,“先生将纸笔拿走,我怎么记笔记啊?”
“无需记在纸上,记在脑中便好。”沈墨卿淡淡道。
“小气!”
“今日我所讲内容讲到你记住为止,明日考教,若不会届时在给你纸笔,便要抄上它十遍。”沈墨卿平淡的语调里说出冷漠的话,姜知闲心中忿忿却无法反抗。
半个时辰后。
沈墨卿看着昏昏欲睡的姜知闲,眉心微皱,无声叹息。
指节轻轻敲击着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啊?哎?”姜知闲猝然惊醒,头昏脑胀,瞳孔渐渐聚焦,哦,沈墨卿。
她拄着下巴,撅起嘴,看谁都含情的双眼盯着沈墨卿不停叭叭叭的嘴上,沈墨卿说的每个字到姜知闲脑中变成理解不了的字符,在脑子里高速旋转。
【宿主,你的大脑怎么刮起龙卷风了?】系统惊呼声传来。
姜知闲:状状,我亲爱的状状,救救你的宿主吧,我怕是要被折磨死在沈墨卿手上。
【呃……宿主,这些文字对你考科举有大好处,恕状状无能为力……】系统贱贱的声音远去,抛下姜知闲独自面对魔音。
“沈大人,你不上班吗?”姜知闲开始没话找话。
“上班?”沈墨卿果然停下动作,看向姜知闲的眼中充满疑惑。
“处理公务,处理公务。”姜知闲及时改口,“沈大人不用去御史台吗?”
“呵。”沈墨卿轻笑,“姜小姐倒是关心在下,无语担心,在下的公务早已处理完,前来尚书府已与御史大人报备。”
“哦。”
“在朝中当值管理这么松吗?”
“姜小姐若是向往,需得刻苦读书,若夺得状元,在朝中有官位,完成公务后便会自由许多。”沈墨卿耐心解释道。
“好吧。”姜知闲心中呐喊,看来沈墨卿真的很闲。
沈墨卿见姜知闲心不在焉,尽是借口闲聊,索性放下手中书籍,“今日暂且到这里吧,我将书留下,姜小姐定要熟记于心。”
姜知闲听见沈墨卿要走,眼睛亮晶晶,态度也好了起来,认真应着:
“好好好。”
沈墨卿:“那砚之便告辞了。”
声音中饱含雀跃,“拜拜。”
看着沈墨卿端正的背影渐行渐远,姜知闲仿若重新活过来,噔的一下窜起来,颠颠颠跑了出去。
甚好甚好,沈墨卿,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系统机械语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宿主不会忘了考状元的目标了吧,若不端正学习态度,状状帮你学……】
姜知闲回想起刚穿来一个月的魔音穿脑,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姜知闲:不用不用,明日我便认真学,努力当状元!
【宿主要说到做到哦。】
方才窜起来的人瞬间萎靡了,考状元谈何容易,以她的天赋,如何能在人才辈出的古代夺得状元,她不吊车尾便是不错的了。
算了算了,还是去看看她的产业才能心情舒畅。
黑市。
姜知闲换上黑袍走下楼,秋实已等候她多时了。
“当家的,昨夜一切安好,只是有个白狐面具的男人很是奇怪。那人似是对夜里登云楼六层的拍卖场不是很感兴趣,却频频打探更上的楼层。”
姜知闲叮嘱道,“注意观察此人,若下次再来只给我看,我去会会他。“
“好。”
登云楼七层是财库,八层九层是暗阁,姜知闲收留雇佣的人群遍布各个行业,她要在长安城内形成消息网,就算最终不能考取状元,也要趁早规避风险。
“当家的,伙计们按照您的方法在黑市人多密集处吆喝,派发……呃……传单,果真有成效,近日麻将馆人数众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秋实言语之中尽是兴奋,就是对于当家的时不时念叨的几个词不是很明白,不过管他呢,能记住便好了。
麻将馆终于开始有进账了,虽然距离第一桶金还差一些……差的很远……
不过好在是不用坐吃山空了。
当然登云楼的进账没算在里边,登云楼所需花销甚多,需要单独立账。
姜知闲带着标志性的银蝶面具,手里提着琉璃灯。
黑市的摊主对于这个神秘的主事人一无所知,只见她经常提着一盏繁复花纹的琉璃灯,因此当姜知闲出现时,边听摊主们乌泱泱的道:
“提灯来了,提灯来了。”
姜知闲愣了一下,起先没意识到这是在叫谁。
见戴着各式面具的摊主们纷纷朝她这边望过来,才恍然提灯是给黑市主事人起的外号。
夜色里,月光照在银蝶面具上,金属反射银白的光,给姜知闲增添了几分神秘冷感。
前方人群突然散开,乱象突生。
“谁!谁身你们这管事儿的。”男子爆喝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脱颖而出。
那男子头戴鬼脸面具,衣着不凡。此时正揪着卖奇珍异草的瘦弱摊主,提着衣服领子将人拎了起来。
嚣张的声音在黑市街道上回旋,“将你们管事的给我找来!”
“你个小崽子,卖假药,黑市卖假药了,大家都过来看看。”
“我的药材都是在山上采的,都是真药!”驼鼠面具的小摊主据理力争,言语之中透露着倔强,他抠着那男子的手,那男子力气甚大几乎要将他勒的喘不过气。
姜知闲:巧了,正愁心里的气没地儿撒呢,搁她的地盘找事呢。
姜知闲黑色长袍及地,众人只觉这位提灯大人悠悠飘了过去。
“提灯大人。”在场摊主似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向后退去,让出一片空地来。
“这位客官,黑市夜里可不是人人都能闹事的地方。”姜知闲清泠的声音压低,释放出上位者的压迫感。
鬼面人似是找到了新目标,丢下手中的摊主,直直朝着姜知闲的方向走来。
鬼面人比姜知闲高一些,一步一步凑近,分明是不把黑市以及所谓的主事人放在眼里,“哟,你就是管事的?”
“你手底下的人卖假药,咱们来说道说道,不然你们一起进官府。”
“哦?客观凭一面之词便指认黑市卖假药,那么可有证据?”自从发生了售卖违禁品之事,黑市所有摊主售卖之物都需经过检测,此人看似底气十足,实则眼神闪躲,恐怕是个碰瓷的。
“证据?我服用之后脸上便长了疹子。”鬼面男人扒开衣领,脖颈处确实有零星红疹。
周围行人议论纷纷:
“不会真的卖假药材吧?”
“我前些天还买了那摊主的一颗百年老参……”有人忧心忡忡。
“看来黑市就是不入流的地方,再怎么管理也无济于事。”有人煽风点火道。
姜知闲抬手,泠泠之音响起,“焉知不是服用了其他相克之物?”
“更何况尚未查明这位客官是否真如他所说在黑市买了药材。”
十二名黑袍银面具头戴兜帽的人影,抓着黑色绸缎沿着周边楼阁飞身而下,在姜知闲身后站定。
众人见此情景哪还敢说什么,又听到姜知闲的话,彻底冷静下来。
“这……”鬼面人眼睛左右瞟了下稍加犹豫,豁出去般咬定了说辞,指向驼鼠面具摊主,“我就是在他那买的。”
姜知闲顺着他方才目光所及之处望过去,有一人飞速隐匿于人潮中。
比起这个无赖,姜知闲倒是对方才那人更感兴趣。
她直觉那人不简单,众人看热闹,他却偏偏趁乱及时抽身,联想到秋实曾说这几日有人打探登云楼六层之上的事,恐怕那人是冲着她来的。
姜知闲无意与他纠缠,琉璃灯在手上旋转,冷然道,“客官请回吧,黑市调查清楚后自会给客官一个交代。”
“好、好啊。”鬼面人指一一指过姜知闲,驼鼠面具小摊主,以及周围看热闹的人,“你,你,还有你们,给小爷等着。”
说罢撸起袖子作势要将驼鼠小摊主的摊子给掀了。
在这长安城内敢动姜知闲生意的人,她动动手指尖便能让我他们全家滚出长安。
“将他丢出去。”姜知闲冷漠下令道,任凭身后鬼面人破口大骂撒泼打诨,她只想查出来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赶在皇城脚下找她的茬儿。
姜知闲一直盯着方才混在人群中的鬼祟之人,脱身后便朝着那个方向疾步而去,那人面上戴着形似狐状的黑金面具,极易辨认。
姜知闲观察着每个自她身侧经过的人,均为见到那面具。
突然,眼睛扫过登云楼二楼,一人凭栏向下望过来——正是头戴黑金狐面的人。
那人甚是狡猾,一身锦袍与面具纹路相似,亦是黑金相间,倒是让姜知闲忽略了面具的独特之处。
此人竟一直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