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除妖记（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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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你的玉佩——”谨言伸出手，“能不能借我一下，我有个想法需要验证。”
他接过若水递来的玉佩，将它握在手中，同时在心中默念道：展开结界。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圆形的结界没有出现，玉佩也没有任何变化。他把玉佩还给若水，让他也试着像上次一样展开结界，结果也是没有成功。
谨言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说若水是单纯的力量不足的话，自己也应该能驾驭这枚玉佩才对。越是优质的媒介越容易与人的力量产生共鸣，玉佩无疑是一件上好的媒介——这一点在上次在对战霜城的时候就很清楚了，为什么自己反而操控不了它呢？
该不会……刚想再把玉佩拿过来看看，谨言就感觉到了妖怪的气息，等待已久的“客人”终于姗姗来迟。
一阵狂风直冲城门而来，夹杂着落叶和沙尘的味道，若水抬手想用衣袖遮挡一下风沙，手腕却被谨言拉住，他握上若水依然攥着玉佩的右手，用沉稳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再试一次，像上一次那样。”
木芙蓉的纹样闪耀着淡绿色的光芒，浮动在圆形的结界上。或许是因为在夜里的原因，这次的结界比上一次看上去更加美丽了，玉佩也亮了起来，二人紧握的手笼罩在一小团荧光之中。
“真是神奇。”谨言端详着眼前的结界。而受到了结界的阻挠，名为飞廉的妖怪从风中显现出了它真实的姿态。
它长得有点像画中的那种叫狮子的动物——这是若水的第一反应，眼前的妖怪有着长长的鬃毛和凸出的双眼，头上长着一长一短两只弯角，还有一条比身子还要长的尾巴。
飞廉用硕大的爪子拍击着结界，它空洞而愤怒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中：“怎么会有人类，城门兽去哪里了？！”
“早就躲起来了啊，难道还要留在这里等你吃不成？”谨言觉得好笑，不过他还是正色问道，“干脆放弃吧，如果你能保证不再骚扰京城，我也不会伤害你。”
“既然没有城门兽，那就吃了你们——”飞廉怒吼着，再次消失在风中。
谨言也松开了若水的手，结界渐渐化作萤火虫般的光点消失在夜色中。
“它说要吃了我们？不需要结界吗……”若水有点担心。
“这种妖怪并不厉害，真正棘手的妖怪是霜城那种能变化成人形的。如果我连飞廉都打不过，回去一定被姐姐踢出家门，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就好。”谨言解释道。
飞廉是会操纵风的妖怪，因此可以用风隐藏行踪，速度也快到几乎看不见。谨言变出透明的水之长剑，修长的手指抚过剑锋，几滴血液随之渗入了剑身。若水不可置信地看着透明的剑身变成了隐隐闪着血色的银白金属，在月光的映衬下寒气逼人。
谨言握紧剑柄，闭上了眼睛。
狂风像一堵墙一样围住了二人，谨言感受着风的变化，然后就在一瞬间——若水在强风中眯着眼睛，勉强能看清他转身向后挥剑——伴随着一阵野兽的痛苦的嘶鸣。狂风停止了。
谨言的长剑穿过飞廉的血盆大口，从它脑后的鬃毛中刺出。他冷笑着踩上已经倒地不起的飞廉，拔出长剑，接着干净利落地砍掉了它头上的两只角。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看向依然愣在原地的若水：“抱歉，吓到你了？”
若水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一幕带给他的与其说是惊吓，不如说更多的是震撼：这就是天通者，与妖怪战斗的人！他走到谨言身边，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两只弯角感叹道：“你……真的很厉害。”
“所以你就为了这件事大半夜把我叫过来？”霜城打了个哈欠，无奈地说道，“我就不该幻想什么你终于想开了决定把女儿嫁给我……”
时间已是接近午夜，千锦堂的客厅里却透出微弱的灯光。谨言再次跟这只号称晚上会犯困的白狼妖表明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你之后，便继续追问他玉佩的问题。
霜城喝了口茶，冰蓝色的眼睛眯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谨言：“木芙蓉花是玉纹，有玉纹，连你也无法使用的玉，你难道猜不到来历吗？”
“所以我找你来确认。”谨言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是天界的玉，这点不会有错的……哈啊……”霜城又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说道，“不过你也知道妖界和天界其实无法严格区分，经你手里也卖过不少妖怪的东西，而且你都能用——所谓天界的玉啊，只有九个玉泉产的玉哦。你可真是捡到了件宝贝呢。”
若果真如此，谨言想，若水和自己都无法使用就说得过去了，天界的物品人类无法操纵，可为什么两人一起就能造出结界呢？还有一个问题，如此珍贵的一枚玉佩，又是如何落入人类之手的呢？
显然霜城也跟他想到了一样的问题：“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卖过这种东西，也没有听说过谁把天界的玉佩贩卖到京城。你还不如去查查千音以前的账本，或许会有收获。”
“早就查过了。”谨言冷笑一声，“既然你想娶我女儿，是不是应该拿出对岳父的尊敬语气来？”
霜城用一副办完婚礼就杀了你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别以为千音认可了你，你就能以父亲自居，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不会承认一个人类的。说真的，你要是为了桃夭小姐好，就应该早一点把她送回我们的世界……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在人类的世界里消耗生命，浪费了一半的蝶灵血统？”
谨言难得没有反驳他，因为他心里清楚，在这边的世界里小桃顶多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而回到妖怪的世界里，蝶灵的血统才能赋予她同妖怪一样漫长的生命。
这就是人界与妖界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也是小桃这样的拥有两种血统的人迟早要做出的选择。
“小桃自己决定要留在人界，我尊重她的选择，不过等她到了18岁，我一定会让她回到你们的世界，到那时她就会跟你们一样。”谨言望向窗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那真是感激不尽，我不介意再等几年~”霜城笑道，不管身处哪个世界，妖怪的生命总是漫长的，他有的是时间。
正当话题又要陷入永恒的女儿归属权问题的时候，窗外一声猫叫打断了他们。一只小白猫从窗口跳进来，明显被霜城吓了一跳：这里什么时候来了如此厉害的妖怪？
尽管声音有点哆嗦，小白猫还是尽职尽责地向谨言报告：“那个，沈家的。据说以前是沈家的房子找到了。”
“知道了，谢谢你。”谨言摸了摸它圆圆的小脑袋，“带我们过去好吗？”
霜城一听，顿时炸了毛：“我们？我要回家睡觉！”
但最后他还是一路抱怨着跟谨言一起来到了据说是以前沈立石的住处的房子前，真是好奇心害死狼啊。
乍看起来在偌大的京城找一户人家并不容易，但有了妖怪的情报网，有了名字，再加上一些“大约15年前搬走的”、“中年丧妻”、能买得起那样的玉佩所以大概是“大户人家但不是做官的”等等的条件，要找到一些线索也不是不可能。
眼前的宅邸没有想象中的豪华，为了确认，谨言让小白猫叫出来了一直在这家里定居的树妖——一棵老槐树，从院子里走出来足足花了一刻钟——来盘问具体情况。
猫妖的情报没有错，这里确实是沈立石住过的宅子。但是沈立石的去向树妖也不知道，“他那时心情很不好，什么都没拿就孤身上路啦。”它这样说道。
“孤身上路？”霜城插嘴问道，“他不是应该带着一个男孩吗？”
树妖想了想说道：“男孩？你是说那个小男孩啊……怎么会带着，还没等沈立石启程，那孩子就去世啦！好像就是这个事情彻底让沈立石不想留在京城了。”
“等一下，你说孩子去世了？”谨言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的娘身体不好，所以从他也就从小一身病，又没有娘照顾着，死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老树妖叹了口气。
谨言沉默了一会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那个男孩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吗？”
“当然是黑色的，还能有什么颜色？我眼睛没有花，看得可清楚呢。”老树妖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累的够呛，见没有人再问什么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回去了。
剩下一人一猫一只狼在门外继续沉默。
“这下可越来越有意思了。”霜城笑道。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除妖记（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