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白珩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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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流转，斗转星移，眨眼间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间，大大小小的战争数不胜数，你们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出征的星槎上。
你已经十年没有与丹枫完整地度过一天了，每次都是神色匆匆，来不及温存就匆忙提剑奔赴新的战场。
而这次，你们不用再忍受分离之苦，因为丹枫也要跟着你们上战场了。
此次丰饶民与反物质军团联手，大举进攻罗浮。
滕骁将军亲自上阵，你们六人也携手走上了战场。
对手来势汹汹，你们被分散在各地，指挥云骑上阵厮杀。
无数个日夜，你们清点死去的队友，擦干眼泪便带着他们的意志无畏地对上孽物。
可孽物一波接一波，永远也杀不完。
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熟悉的战友一个个离你而去，他们有的甚至还没成年就被战争夺走了生命。
你的心已经麻木不仁，机械地挥剑，一个，再一个……你已经分不清身上的血迹是你的还是敌人的。
这天你率领小队前去支援被丰饶孽物袭击的白珩小队，还没赶到目的地便看见一艘星槎失控地向左前方撞去。
那个标志，是白珩的星槎。
你发疯似地向前跑去，试图拦截失控的星槎。
可是你晚了一步，星槎撞上了聚集在一起的孽物，而后发生剧烈的爆炸，将孽物炸得粉碎。
白珩就这样驾驶星槎冲进了怪堆里与它们同归于尽。
你眼睁睁地看着那象征她的紫色旗帜折成两段，而后分崩离析。
你想要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爆炸的冲击波很快向四周蔓延，由于你离它最近，因而受到的冲击最深。
你感觉一枚火弹横穿你的胸膛，随即是火辣辣的疼痛。
余波将你高高地抛起，而后重重地甩开几米远，扔在了尸横遍野的地上。
你眼前发黑，感觉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黑白色。
好困，好困……
你试图睁开眼睛，可浑身软弱无力，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丹枫赶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他顺着你之前留下的信号，在一堆废墟中找出了幸存者，根据他的提醒找到了坠毁的星槎以及不省人事的你。
那一瞬间他肉眼可见地慌了。他探向你的鼻息，几乎没有了呼吸。
他拼命给你注入云吟术，即使身体已经透支严重，他也强撑着用术法试图挽救你。
“咚——咚——”你的心脏开始缓慢地跳动。丹枫喜极而泣，他抱着你颤抖着流出一行泪，久久不能平静。
半晌，他将你小心平躺在原地，而后去查看坠毁的星槎。
所有的一切都被炸得粉碎，他找不出一处完好的躯体。
他将白珩残存的毛发密封在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收好。而后打横抱起奄奄一息的你回到了云骑大本营。
……
39
等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熟悉的房间——你和丹枫的卧室。
见你醒来，原本在熬药的丹枫惊喜地握住了你的手。
“夫人，你醒了。”他颤抖地吐出几个字，眼里是藏不住的激动和心疼。
“……”你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丹枫扶着你半躺在床上，给你喂了一些水。他说战争逐渐平息，你们都回来了。
“那白珩姐呢？”你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名字。
“……”丹枫敛眸，沉默不语。
你从他的表情中得知，白珩真的牺牲了。
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
那个一见面就捏你的脸，总是笑嘻嘻的狐人女孩，那个宛如你亲姐姐的飞行士，就这样壮烈牺牲，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明明出征前你们还约定等战争结束一起去金人巷吃琼实鸟串，她还说要教你开星槎，带你去她的故乡曜青放纸鸢……
可她食言了。她背叛了你们的约定，丢下你自己走了。
你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再见……
你的心开始一阵阵绞痛，泪水模糊了视线。
如果当时你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阻止那场事故？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
“……我没有保护好她，都是我的错……”你无比自责，陷入内疚悲伤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丹枫将你拥入怀中，眼眶湿润，强忍着悲伤安抚你。
“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
你全然没有理会他的话，窝在他怀中无声地抽泣，将他胸前的衣衫浸湿。
丹枫任由你发泄痛苦的情绪，他通过戒指与你感同身受，心也被揪了起来，一阵阵抽痛。
良久，你发泄完情绪疲惫着靠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他用温水浸湿手帕，温柔地替你擦去泪痕，而后将一碗暗红色的不明液体喂入你口中。
那是他为了拯救你，翻遍禁书找到的解救之法。
龙族的血液具有强大的疗愈作用，若以龙血喂养，则可使衰竭之物恢复生命力，重获新生。
丹枫找到解救之法的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暗红色的血液一口一口喂给了你，期盼它真的生效。
事实证明，他的血液确实有强大的疗愈能力，只服用了几次，你的心跳便逐渐恢复了正常频率，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见到成果的丹枫喜出望外，他更加坚信这个方案的可行，便不顾自身的健康毅然决然地以自己的血液喂养你。
大量失血加上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神经迅速衰弱，身体状况也日益变差。
应星多次劝他休息，可他根本不听。他要守着你，等你醒来的那一刻。
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他不能再失去你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救你。
完事后，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疲惫地躺在你身侧，与你十指紧扣，恋恋不舍地盯着你的睡颜。
他已经多久没这样仔细地看过你了。
几个月？一年？两年？
他已经记不清了。
自战争爆发以来，你总是行色匆匆，有时他只想好好跟你说会儿话，刚见面不到五分钟你便收到了上头的消息，而后向他道歉，说自己有事便匆忙离开，徒留他盯着你离去的背影发呆。
他有时真的想将你囚禁在他身边，让你日日夜夜都跟他待在一起。
什么战争，什么百姓，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旁人的性命与他何干？为何要牺牲这么多人去拯救弱者？为何这么多云骑偏偏选择了你？
他只在乎你，在乎你的安危，在乎你的喜怒哀乐。
他对你的爱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但理智阻挠他对你下手。
他知道你身为云骑的职责，他知道这是你作为军人的使命，他不应该阻止你。
可是，你拼尽全力保护的罗浮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战友的离去，挚友的不告而别，甚至最后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值得吗？”他喃喃自语，似是在问你。
你呼吸浅浅，没法给出回应。
……
你做了一个梦，梦见好多纸鸢飘在空中。紫毛狐女朝你伸出手，拉着你一同放飞狐狸形状的纸鸢。
你听见她喊你的名字，让你跑快点，这样能让纸鸢飞得更高。
你听了她的命令，奋力向前奔跑，你听见呼啸的风声，你穿过碧绿的草丛。
纸鸢如她所说在空中高高飘起，越飞越高，高得你都快看不清它的模样。
你问白珩该怎么办，转身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白珩姐，白珩姐！”你唤着她的名字，四处找寻她的踪影。
可是，哪里都找不到。她仿佛凭空消失，没留下一点痕迹。
很快，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哗啦啦的大雨劈头盖脸地砸在你头上，让你睁不开眼。
可你停不下脚步，继续边走边喊。
一阵白光闪过，你看见了她惨白的脸。
霎时，一阵血液溅在你脸上，对面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由白色转为血淋淋的暗红色。
一道闪电劈过，斩断了风筝线。
断了线的风筝很快失去了方向，在风雨中渐行渐远。
扭曲的人脸发出惨叫，质问你为什么不攥紧风筝线，你瞪大眼睛看它一点点拉进你们之间的距离，无边的恐惧很快占据了全身，而后你尖叫着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
“啊！”
丹枫很快被你的尖叫惊醒，他尝试安抚你，却被你一把推开，十分抗拒地喊着不要过来。
丹枫只能等你慢慢恢复神智，而后小心翼翼地拍着你的肩。
“没事了，有我在。”他尽可能地压低语气，温柔地哄着你。
你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口，好像那是唯一安全感的来源。
“我梦到了白珩姐，她问我为什么不攥紧风筝线……”你颤抖着声音，将自己缩成一团。
恐惧与悲痛萦绕，你一刻都不敢闭眼，害怕一闭眼就看见那张血淋淋的扭曲人脸。
“我在，不用怕，有我陪你。”丹枫轻轻地哼起了歌，将你圈在他的怀中，温柔的嗓音配合平静的曲调很快让你平复下来。
你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不再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