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生存法则[星际]》燎藤

29、真相

　　显允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正在四处寻找的检察官的背影，沉思了起来。

　　须臾，一个站在湖边的检察官往湖里看了看，只见湖面上有个地方正在嘟嘟冒泡，那士兵突然大惊失色，大喊道：“快看！湖里有人！”

　　一旁的检察官闻言，全都跑了过去，“快！快去捞人！”

　　显允见状，也立即围了上去。

　　没多久，几个检察官便拉上来了两个人，正是“云瑜”和那恶灵！

　　他们俩全身衣物都被浸透，只不过“云瑜”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像是在水里泡了有一会儿了，反而是那恶灵面色涨红，正在奋力的咳嗽着。

　　一个检察官急忙将“云瑜”放在地上，给他做胸部按压以及人工呼吸。

　　但天不遂人愿，躺在地上的“云瑜”始终没有动静。

　　“云门首的灵魂器皿好像已经失效了，他的灵魂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给他做抢救工作的检察官转过头来，一脸苦相的对着其他人说道。

　　“起开，让我来看看。”赫泠缓缓蹲下身来，将手放在“云瑜”的眉心，想看看他这身体容器里还剩些什么东西。

　　至少云瑜真正的灵魂应该还在里面吧？

　　显允见赫泠眉头紧皱，忍不住完问道：“怎么样？还在里面吗？”

　　赫泠摇了摇头，失神地说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显允一听，旋即将赫泠拉到一旁，踮起脚低声说道：“真正的云瑜也不在里面？”

　　赫泠还是摇头。

　　显允的目光失去了焦距，又沉思了起来。

　　那只在水里活下来的恶灵此时已被其他检察官钳制住了，只见他脸上的红晕已经逐渐消失了下去，面色平静，一侧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先把他带回去审问。”显允又对其他的检察官说道：“你们几个，把云瑜的身体处理一下吧，其他人去找找云瑜的灵魂。”

　　审讯楼里一间审讯室内，恶灵被错乱复杂的锁链捆绑在座椅上，对面的显允死死盯着他看，“当时发生了什么？你明明知道是傅玄风杀的小利，你怎么还是把云瑜杀了？”

　　这只恶灵安静的坐在那些枷锁里，很是冷静，“不，不是傅玄风杀的，是云瑜！”

　　他这一句话着实是把显允给搞晕了，他现在已经很确定傅玄风口中的小红就是小利其中的一个灵魂，而且傅玄风也已经亲口说过小红是被他杀的。

　　可现在这恶灵突然斩钉截铁的冒出来这样一句假话，显允着实有些想笑。

　　这恶灵的目标来来回回又转到了云瑜的身上。

　　“既然你说是云瑜杀的，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逃出云瑜的办公室？直接杀了他不更好吗？”

　　这恶灵沉默了，显允却觉得有些奇怪，这恶灵之前不是挺疯癫的吗？

　　“因为云瑜想杀我，是他亲口告诉我说小红是他杀的，所以我就跑了。”

　　“小红？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恶灵的脸色突然一僵，刚刚那个名字习惯性地脱口而出，根本没注意。

　　显允火热的目光烧灼在恶灵的身上，使得对方有些心虚。

　　须臾，显允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没关系，不管你觉得是谁杀死的小利，反正云瑜和傅玄风都已经死了，你也应该放下心了吧。”

　　那恶灵听见这话，满脸的不屑，撇嘴笑道：“傅玄风死了？别在这儿说这种胡话了，我根本不信。”

　　显允站起身来，一手将恶灵身上的镣铐给解开了来，旋即用金鞭捆绑住他，“不信？那我带你瞧瞧。”

　　说着，他便提着恶灵，在许多官兵的目光下，堂而皇之地将恶灵带到了傅玄风办公室的一间密室内。

　　那恶灵刚进门便看见了躺倒在血泊中的傅玄风，没忍住浑身抽搐了起来，紧紧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早已遍布起许多红血丝。

　　他开始挣扎了起来，这是恶灵落水回来后的第一次。

　　奈何显允的力气比他大得多，这恶灵无论怎么扭动自己的身体，都没能从显允的手中挣脱出来。

　　显允看见恶灵这般狼狈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他手提着恶灵抬脚朝傅玄风的尸体走去，将恶灵放在地上。

　　“看清楚些，看看他是不是傅玄风，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显允双手环胸，在一旁站着说道。

　　他看见恶灵抬手摸了摸傅玄风脑门上的伤口，不由得恍惚了起来。

　　这是他进入实验世界的第二天，他自己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在这里他可以卸下一切伪装，将自己最真实的模样显现出来。

　　不过这样的他，真的好吗？

　　显允开始有些自我怀疑。

　　须臾，这恶灵头猛地一转，将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上显允的腿部，使得正在走神的显允险些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

　　“是你杀了他！是你！”恶灵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不是我，是他自己开枪的。”显允解释道。

　　恶灵压抑着自己的呜咽声，双手扶地，身体有些颤抖，“怎么可能啊，他明明是最自私的人，他明明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爱惜到可以不顾一切地培养我们两个灵魂，然后将我们的身体变成他的灵魂器皿。”

　　这人果然是长渊，显允没有猜错。

　　他看着长渊这般伤心的模样，忍不住好奇起来，“你和另外一个长渊，对待傅玄风的态度差别怎么那么大？我看另外一个可是在奋不顾身的想要杀了他呢。”

　　长渊直接躺倒在了地上，心如死灰般地望着上方的天花板，“长渊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成为傅玄风的灵魂器皿，之前他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傅玄风身上的伤口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他身上，当时他恨傅玄风恨得快要疯了。”

　　“但他又忍不住惦记之前傅玄风对他的好，所以他的灵魂又分化出来了一个我，我和另外一个长渊本就是背道而驰的。”

　　显允知道了大概，“所以是你一直在试图掩盖是傅玄风杀了小红这件事？”

　　对他好的人现在也已经死了，“长渊”现在觉得之前做的事也已经没有了意义，一切都已经功亏一篑了，便如实说道：“是我，我故意上传了一个虚拟灵魂的资料到了我们这六个部门的工作空间里，用来转移你的注意力，然后特地把通用空间里显示的资料和内部空间里设置的不一致，让你们怀疑到长渊身上。”

　　“所以小红和你们一样，也是傅玄风培养的灵魂器皿？”显允再次问道。

　　“长渊”的早就没有了想掩饰的意思，“长渊又分化出来了一个我，他的身体已经没有资格成为傅玄风的灵魂器皿了，于是傅玄风又重新培养了一个小红，谁知道长渊故意告诉小红事情的真相，小红也变得和长渊一样对傅玄风恨之入骨了，常常想着要杀了他。“

　　“但他有一次行刺没成功，逃到了世界线里，傅玄风便趁机把这个祸患杀了。”

　　“长渊”的声音极低，也很干涩，他一直在哽咽着，眼角的两行热泪早已顺着脸颊流进了他的耳廓，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此时此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云瑜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显允抬脚走到“长渊”身边，缓缓蹲下身来看着他。

　　“他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当时那个也恶灵进入了云瑜的身体里，我想杀了恶灵，便带着云瑜的灵魂一起潜进了恶灵的身体里，我没想过要伤害无辜的人。”

　　显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长渊”那来回起伏的胸腔上，眉头微皱，抿了抿嘴，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在某些方面，你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因为恶灵想杀傅玄风，所以你把他杀了，但恶灵也因为傅玄风杀了小利，所以想杀傅玄风，他何时不是跟你一样呢？”

　　“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也决判不了，无论我站在谁的立场上，都有些不太对，事实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改变不了，再多说些也没有意义，事情就先这样吧。”

　　显允闷叹了声气，站起身来，刚想抬脚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你先把云瑜放出来吧，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但是要管好长渊。”

　　地上的“长渊”无奈的笑了声，须臾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胸口，轻轻一拉，变把一个蓝色透明的灵魂给拉了出来。

　　显允将其轻轻接过，道了句谢谢便信步走了出去，对身后的人不管不顾了。

　　但愿他此时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吧。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立场不同，而显允他自己，也没有理由必须要选择某一个立场。

　　就算选了，那也是徒增悲喜罢了。

　　“长渊”把云瑜的灵魂拽出来那一刻，云瑜这个灵魂便已经有了神识，他眼见着显允提着自己，轻声地提醒道：“小老大，其实我是可以自己行走的。”

　　显允听到一旁突然冒出来个声音，险些被吓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旋即把云瑜放下，“其实我感觉你们和世界线里的人没啥区别，只不过是灵魂能被看见、能随便进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