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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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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霞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客厅,将那些铺陈在沙发上的礼服裙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宋晚卿扶着楼梯扶手怔在原地,丝绸、薄纱与珠宝在暮色中泛着细腻的光泽,像一场突然降临的梦境。
“这是做什么?”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真丝睡袍的腰带被攥出几道褶皱。
姜砚成从阴影处走出来,西装外套已经搭在臂弯,露出被马甲收束的劲瘦腰线。
“今天的晚宴。”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掠过他微蹙的眉峰,“选一套吧。”
宋晚卿的视线黏在那件酒红色晚礼服上。
酒红色缎面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晕,领口缀着的碎钻如同浮在红酒上的冰晶。
她伸手触碰垂坠的裙摆,凉滑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脊背。
“就这件。”她指了指那件酒红色礼裙说。
姜砚成放下酒杯时,杯底在玻璃茶几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嗯,去换上吧。”姜砚成缓缓开口。
十分钟后。
宋晚卿扶着扶手,每一步都让丝绒面料在灯光下泛起微妙的光泽,像是深红的葡萄酒在杯中摇曳。
她的肩颈线条在礼服的低领设计下显得格外纤长,肌肤在酒红色的映衬下如冷玉般莹润。
姜砚成原本坐在沙发里,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听到脚步声时抬眸,动作微微一顿。
他放下酒杯起身,水晶杯底在茶几上磕出一声轻响。
“过来。”他嗓音低沉,手里已经拿起那套搭配的珠宝——红宝石耳坠在灯光下泛着血色般的光晕,而与之相配的钻石手链则冷冽如霜。
宋晚卿走到他面前,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晰的节奏。
姜砚成的手指抚上她的耳垂,微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睫毛轻颤。
他没有立刻戴上,而是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肌肤,像是在确认什么。
“别动。”他低声道,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红宝石坠子终于贴上她的皮肤,沉甸甸的,像一滴凝固的血。
接着是手链。
姜砚成的手指从珠宝盒中挑起那条细链,铂金的冷光在他指间流淌,碎钻点缀其间,像是将星河裁下一段,缠绕在他的指尖。
他执起宋晚卿的手腕,掌心向上,指腹在她腕间最柔软的那处肌肤上轻轻一按——脉搏的跳动立刻透过皮肤传来,急促而隐秘,像一只被困住的鸟。
宋晚卿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扣住。
“别躲。”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拇指却在她腕骨上安抚般地摩挲了一下。
手链的搭扣很精巧,姜砚成低着头,睫毛在灯光下投落一片阴影。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腕,温热而缓慢,像是刻意放缓了节奏。
金属的凉意贴上肌肤的瞬间,宋晚卿轻轻吸了口气,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
“冷?”他抬眼看她,眸色深沉。
宋晚卿摇头,却看见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搭扣“咔嗒”一声合上,可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顺着她的手腕向下滑去,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掌心,最后与她十指相扣。
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是一场无声的烟火在两人交握的指间绽放。
水晶吊灯的光线被切割成无数棱角,在宋晚卿的腕骨上投下细小的、跳动的光点,仿佛她的皮肤本身在微微发亮。
姜砚成的拇指仍停留在她手背的静脉处,能感受到血液在薄薄皮肤下流动的韵律。
那些碎钻随着她轻微的颤抖不断变换着光芒,时而冷蓝如冰,时而暖黄似蜜,像极了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定调的关系。
“太亮了。”宋晚卿突然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调。
她试图抽回手,却被姜砚成更用力地扣住。
他的食指抚过那些镶嵌钻石的镂空花纹,金属微凉的触感与人类体温形成奇妙的对比。
“宴会厅的灯光比这亮三倍。”他低头靠近她的手腕,温热的呼吸让钻石表面瞬间蒙上薄雾,“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见——”最后一个字化作气息,落在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根部。
吊灯忽然轻微摇晃,无数光斑顿时在四面墙壁上流动起来。
那些游走的光点掠过姜砚成的眉骨,在他锋利的轮廓上镀了一层流动的碎金。
宋晚卿看见他微微眯起眼,睫毛在光影交错间投下细密的阴影,像被惊动的蝶翼。
光斑继续向下游移,滑过她裸露的锁骨时,钻石项链突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那些光点坠入礼服深不可测的褶皱里——酒红色的丝绒像夜色中的沼泽,悄无声息地吞没了所有光亮。
姜砚成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腰际。
隔着衣料,她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某种克制的力道。
那些消失的光仿佛都化作了他的体温,在衣料之下灼烧着她的皮肤。
“该走了。”他说,声音比平时低哑,拇指在她腰侧轻轻一按。
水晶吊灯忽然停止摇晃,最后一点游离的光斑凝固在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上,像被钉住的萤火虫。
宋晚卿低头整理裙摆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轻微发抖。
酒红色礼服上残留的光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仿佛那些消失的光点都顺着血液,流进了心脏最隐秘的角落。
黑色迈巴赫碾碎一地霓虹停在酒店门前时,宋晚卿的指甲正无意识刮擦着真皮座椅的接缝。
姜砚成伸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他袖扣的反光在车窗划出冰蓝色的弧线。
姜砚成:“紧张?”
宋晚卿摇了摇头。
以前父母还在世时也会经常带宋晚卿参加各种晚宴,车祸后宋晚卿就再也不想参加这些晚宴了。
时间久了,宋晚卿以及宋家也渐渐的淡出了大家的记忆中。
宋晚卿挽着姜砚成的手臂踏入宴会厅时,管弦乐恰好奏到休止符。
那一秒的寂静里,高跟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被无限放大,酒红色裙摆扫过门槛的弧度像刀锋划开绸缎。
“我们进去吧。”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最近处几位女士的羽毛扇同时停止了摆动。
窃窃私语如同涟漪般扩散。
穿鸵鸟毛披肩的妇人用镶钻指甲套轻叩香槟杯:“那件礼服是V家孤品吧?去年拍卖会...”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姜砚成扫过去的眼神让她颈后的珍珠项链突然变得像绞索般沉重。
宋晚卿感觉到无数目光正舔舐过她的后背——那里垂落的钻石链条随着步伐轻轻摇晃,每一颗棱面都在折射吊灯的光,将那些窥探的视线灼伤。
姜砚成的手掌稳稳托住她的后腰,温度透过丝绒面料烙进皮肤,仿佛在无声宣告所有权。
“红色果然适合你。”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嗓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震得她耳垂上的红宝石微微发颤。
呼吸扫过时,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顺着颈侧的肌肤一路窜进脊椎,让她不自觉地绷紧了后背。
那颗红宝石坠子摇摇欲坠,像一滴将落未落的血,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光晕——暗红如干涸的伤口,艳红如新绽的玫瑰。
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宝石背面,金属托架的凉意与他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在提醒她:这美丽之下,藏着锋利的棱角。
“像刀尖上的血。”他继续道,声音里带着某种危险的愉悦,像是在欣赏一幅亲手完成的画作。
宋晚卿的睫毛轻轻一颤,没有回答。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镜墙的倒影里——他高挺的鼻梁几乎抵在她的鬓角,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而她的耳垂因他的吐息泛起一层薄红,与宝石的光泽融为一体,分不清哪一抹更艳烈。
管弦乐的声音忽远忽近,宴会厅的嘈杂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玻璃隔绝在外。
水晶吊灯将香槟杯折射出无数光斑,宋晚卿蜷在丝绒沙发里,银叉正剖开覆盆子慕斯最顶层的镜面糖衣。
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时,她看见姜砚成被几位鬓角泛白的高管围住,他手中威士忌的琥珀色液面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倾斜角度——既不会显得傲慢,又恰好阻断对方进一步靠近的距离。
宋晚卿的银叉刚挑起提拉米苏最上层的咖啡粉,甜苦交织的香气里,一道阴影突然斜切过她面前的鎏金甜品架。
林妍的香水味先于身影袭来——苦橙与白麝香混合的气息。
林妍:“真巧啊,竟然在这里碰见你。”
她的嗓音甜腻,像融化的糖浆裹着玻璃渣,每一个音节都刻意拖长,仿佛在舌尖上细细碾磨过。
宋晚卿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轻得像掠过一片落叶,而后便重新垂下眼睫,银叉慢条斯理地切开蛋糕下一层绵软的奶油。
她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林妍的挑衅生生挡在外面。
林妍的指尖在桌沿收紧,指甲几乎要陷进昂贵的实木桌面。
她最恨宋晚卿这副模样——永远平静,永远淡漠,仿佛她连被回应的资格都没有。
“装什么清高?”她冷笑,突然伸手抓起桌上的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中危险地晃动,“你以为攀上姜砚成,就真能翻身了?”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扬,红酒猛地朝宋晚卿泼去——
宋晚卿却早有预料般侧身一让,酒液擦着她的发丝飞过,最终“哗啦”一声泼在了她身后的丝绒窗帘上,深红的酒渍如血般洇开。
空气骤然凝固。
宋晚卿的银叉悬停在半空,叉尖上挑着的奶油层微微颤动,却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弧度,一滴未落。
宴会厅的水晶灯光穿过奶油,在骨瓷盘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晕,像被定格在时空里的琥珀标本。
林妍的红酒在身后窗帘上晕染开暗色痕迹,几滴飞溅的酒珠凝在宋晚卿耳畔的发丝上,将几缕黑发染成暗红。
她缓缓抬眸时,睫毛在灯光下划出锋利的弧度,眼底的冷意让林妍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真遗憾。”宋晚卿的叉子突然翻转,沾着奶油的银齿轻轻刮过林妍僵在半空的手腕,留下一道甜腻的痕迹,“82年的拉菲,该配鹅肝的。”
宴会厅的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远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聚焦过来。
姜砚成不知何时已站在宋晚卿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一道沉默的阴影,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的西装剪裁利落,肩线如刀削般锋利,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轮廓。
姜砚成的神色淡漠,眉宇间看不出任何情绪,可那双漆黑的眼睛却冷得像淬了冰,视线扫过时,周围原本蠢蠢欲动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
没有人敢上前,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界限,清晰地划分出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
林妍的喉咙微微滚动,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她曾见过姜砚成在商场上如何不动声色地碾碎对手,而现在,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她脊背发寒。
宋晚卿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姜砚成的体温,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她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她的背后,是整个姜氏不可撼动的权势。
姜砚成的手指微微抬起,修长的指节在宋晚卿腰后三寸处悬停,像一把未出鞘的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没有真正触碰,却让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个充满占有欲的守护姿态。
宴会厅的灯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冷冽,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落在姜砚成的袖扣上,泛出金属般冷硬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