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9.神眷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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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瓶在国丧后的第二日抵达圣都。
她问莉莎：“你觉得兰琉斯死了吗？”
“兰琉斯大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莉莎气呼呼地反驳：“再说了，也没新闻说骑士团抓捕到兰琉斯大人了啊。”
或许也是一种孽缘，杜瓶晚上刚出车站就撞到了查尔斯，得知她过来休假后，他还非常仗义地对她说：“你住外面那些破破烂烂的旅馆干嘛？住我家好了！”
“这不太好吧……”
和一个单身男性住一起，总归是……但等杜瓶来到查尔斯家的大庄园后，立马就不说话了，查尔斯的父母似乎除了当贵族以外，还额外做点生意，所以家里富得流油。
她和他的房间中间隔了不知道多少个花园和草坪，非要说男女有别，这“别”也别到一公里外了。
晚上的时候，查尔斯的父母还热情地款待了她，她美美吃了一顿晚饭，如今，躺在豪奢的房间内思考着要到哪里找兰琉斯。
“去瑟敦教堂附近吧，兰琉斯大人肯定在那附近来着。”
莉莎在空中乱飞着，“杜瓶小姐，你跟兰琉斯大人在一起那么久，难道就没有任何能找到他的办法吗？”
“他倒是跟我说过他想见到我的时候，就能看到我在哪里，但这是单向的，我看不到他呀。”
杜瓶叹了口气，“这样吧，咱们先正常度假，去教堂附近溜达溜达也是可以的，但如果找不到兰琉斯就只能……”
“你这太漫不经心了！”
“我有什么办法？”杜瓶白了她一眼，“你不能指望我对他进行全城大搜捕吧，咱们的主线任务还是度假来着。”
“你去度假吧，我要一刻不停地寻找兰琉斯大人。”莉莎哼了声。
“行吧。”杜瓶翘起二郎腿，“那明天就我一个人去迪帕动物园好了。”
莉莎立刻飞下去扯她的袖子，“别别，杜瓶小姐，带我一起去嘛，莉莎也想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动物，会说话的小鸟，大脚掌的熊什么的！”
“今晚先睡觉吧，希望兰琉斯什么事也没有，已经安然离开圣都了。”
杜瓶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蕾丝边睡衣，她伸了伸懒腰，去往窗边，正打算拉起窗，早早进入梦乡。
她刚伸手摸住窗扇外侧的拉手，无意往下一看，就看到一团蠕动的红色附在外墙的管道上，红色再次蠕动了下，从里面钻出一张苍白诡异的尖脸。
她定了定。
而后，淡定地回过头，抓起还在趴在床上撅屁股的莉莎，飞快地就往门外跑。
“杜瓶小姐！你干嘛呀！”
“有……有鬼！”
听到她这话，莉莎嚎得比她还撕心裂肺，“我就知道，这种大房子里肯定会闹鬼！”
一人一仙灵狂奔在不见边缘的、城堡式的建筑内，绕过层层叠叠的螺旋式楼梯.
因为深夜，加上这栋建筑与其他建筑是分隔开的，仆人们也大多睡着了，没人注意到那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凌晨一点还在走廊和楼梯内狂奔。
也不知那个红色怪物为何移动得如此之快，杜瓶跑出门，他便尾随出门，她爬上楼，他便等在楼顶，她从楼梯扶手上学着杰克成呼呼地滑下去，没料到他已经匍匐在大厅的地毯上等待了。
莉莎狂叫不止，杜瓶连忙转身往楼梯间的位置跑去，那红色怪物腾腾地跟了过去，进了楼梯间的门——
“嘭！”
后脑勺一震，他扑倒在了灰尘密布的楼梯间。
终于有夜间解手的女仆发现了楼梯下的异常动静，女仆拎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向那鼓动的楼梯间，门开了，是查尔斯少爷亲自领来的那位客人——杜瓶女士。
杜瓶朝外探出了灰扑扑的一张小脸，对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怎……怎么了？女仆尴尬地说道：“杜女士，您，这么晚了，在楼梯间干什么呀？”
“哦，我，我有梦游的习惯，而且特别喜欢梦游到楼梯间。”杜瓶的语气仿佛不容置疑，“你去睡觉吧，我现在已经醒了，在这里坐坐就回去了。”
女仆显然不相信她的措辞，忽然，她看到了门缝里挤出来的一只苍白的手，顿时花容失色。
杜瓶抬脚便将那只手给踹了回去，“哎呀，这，这是我研究的机械手，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魔械师，很逼真吧，你最好别管这事儿了……”她干笑着关上了楼梯间的门。
女仆转过身，就立刻跑回了仆人房。
她惶惶不安地爬到了床上，是的，那位女士已经给予了她最后的警告，如果不想被她一并处理，就不要管她是不是在杀人藏尸。
此时楼梯间内，杜瓶还不知道自己在小女仆心里留下了将伴随其一生的心理阴影。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红色怪物”，眉毛一挑：“你怎么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
莉莎呆呆地在空中扑闪小翅膀。
“杜瓶小姐，你认识他啊？”
杜瓶嘴角抽了抽，当然认识……“怪物”掀开身上的红袍，从砂红色波浪长发下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浑浊双目。
“异教徒——叶维克。”
“是我。”叶维克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你跑得太快了，快到像一块黏着被拍死的毛毛虫的面包，我压根追不上你。”
“你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
杜瓶扶着额头，“你不呆在精神病院治病，过来干嘛？”
“我不是疯子，你知道的。”叶维克咧开嘴角，“否则你也不会把那个女仆赶走，不是吗？”
杜瓶沉默了，她刚刚的举动的确像是在包庇他，她淡淡说道：“是的，我觉得你不太像一个简单的疯子，但并不意味着我不认为你是疯子，你没发觉你有时候语序混乱，神神叨叨的吗？”
“这是因为我必须区别于常人，我代表机械之神发言，我有着神代者的使命。”
“可我并不想当什么你说的什么神眷啊。”杜瓶笑了笑，“要不，你还是去找别人吗？”
叶维克非常淡定，“我知道，你当然会这么说，你视界所见，不过是白云泥土，钢铁森林，你没有洞察到更高的视界，你自然不愿成为神眷者，现在的你，也当不了神眷者。”
“那你尾随我干嘛？”
叶维克嘿嘿一笑，门牙刚刚砸到地板上，此时还在汩汩掉血，“我在记录你日常的一举一动，代替阿贡拉丘监视你，同时，也在猜测他为何选中你——一块沾着被拍死的毛毛虫的面包。”
“你能别给我取奇怪的外号吗？”
“红头发恶鬼，你分明就是个疯子！”莉莎伸出小手指，“你脏兮兮的，幽灵一样苍白，还躲在窗外监视杜瓶小姐，你要是再不离开，我们真的要叫人了。”
“来自山林的小东西，我劝你不要冒犯我。”叶维克幽幽说道，“我能够对神眷者保持我的礼貌，但我可不会对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生灵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
莉莎吓得躲在了杜瓶的身后，“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会像碾死一只毛毛虫一样把你碾死。”
“得了吧，叶维克，你上回被警察一脚就踹倒了。”杜瓶抽抽嘴角，“你这个脑子不正常的病秧子。”
叶维克轻咳一声：“那，那是意外，我还没能发动我的神力。”
“这样吧，我帮你介绍其他富有天赋的魔械师，你别来骚扰我行不行？”杜瓶心里思考着要把以前讨厌的哪位同仁介绍给他。
叶维克哼了声：“那些庸俗之辈不足以与你相提并论，不过，我并不会一直跟着你。”
“那你什么时候走？”
“等下次阿贡拉丘发出祂的召唤，我就会立即离开。”
“那得什么时候？”杜瓶眨眨眼。
叶维克摇头：“我怎可擅自揣测神的旨意？”
“好了，那等明天我就会召唤凡间的神明——警察，来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圣地——精神病院。”
“慢着。”叶维克好像真有点慌神，“行了，你放心，我不会跟着你……至少不会让你发现我跟着你。”
“嗯？”
他露出讨好的笑容：“我等会儿就离开，其实我在精神病院过得挺好的，那里有很多跟我一样聪慧的人类，我常常和他们探讨一些发人深省的哲学问题。”
“看来你完美融入了那里呢。”杜瓶笑眯眯地讽刺着。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你无法改变你即将到来的命运，而且，你很快就会需要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更多的。”
叶维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摸摸发红的鼻头和流血的牙齿，转过身，“我回院里了，回见。”
“别见啦。”莉莎咕哝着。
看着叶维克走出楼梯间，身影隐入黑暗，两人才悻悻地回房，只是杜瓶一路都感觉背后发毛，她能清晰地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就在拐角和天花板之间上蹿下跳。
“杜瓶小姐，要不我们还是找警察吧……”
杜瓶“嗯”了声，“先让我睡觉，明早去找。”好容易关上房间门，那种发毛的感觉才终于消失。
杜瓶疲惫地用手帕擦了擦脸，然后爬上了床榻，不顾窗外那双幽暗的痴汉似的红眼睛，终于进入了不可知的梦乡。
梦里，是一片腐烂灼烧的焦红之土，滚烫的熔岩中沉浮着颅骨与刀剑，她行走在火热的领域内，突然抬起了头。
上方是高高悬浮、不断滚动的巨大机械之眼，眼珠四周环绕着无数齿轮与金属导魔线。
她不断后退，想要逃走，下一刻，却被疾驰而来的巨大蒸汽火车撞飞在火红色的天幕中，她的手臂与双腿都在分裂、喷血，头颅也脱离了躯干。
她悬浮在空中，听到那只机械之眼发出类似火车轰鸣般尖锐而低沉的声音——
“神眷者，末日即将到来，做出你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49.神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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