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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悔婚 ...

  •   叶灵音回到自己的芙蓉榭后立刻让青芽拿出了叶随送她的东西。
      青芽又一次大惊小怪地让她落座,将叶灵音想要的东西摆在了她面前。

      打开不起眼的棕褐色木盒,垫在鹅黄棉帛上无比眼熟的紫檀佛珠映入眼帘。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叶灵音怔怔地拿起那串前世的自己把玩了七年的佛珠,手感和纹理都让她确信自己没有认错。

      本该半年后才会送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为何阿随会提前送给了她?
      难道阿随也重生了?
      也是,既然她能重生,没道理别人不能。
      如果阿随死后重活过来,那他应该会避开前世南下的选择,乖乖待在京城了吧?

      可是想到方才阿随的表现似乎没什么异常,若他有前世的记忆,方才看到她的异状应当不会一无所觉。
      叶灵音将佛珠套在腕上,心下沉思:不确定,等阿随回来问问。

      国子监,射圃。
      一支羽箭刺破风声,“咻”地一声穿透风声,直直钉在百步外的剑靶靶心。
      叶随换下了深蓝色的学子服,此刻身着玄色的骑射服,头戴朱红色抹额。他从容不迫地从箭囊中又取了一支羽箭,张弓、搭箭,平心静气地瞄准——

      “咄!”
      羽箭呼啸而至,将上一支钉在剑靶上的羽箭挤落,掉在地面上堆积成丛的羽箭之中。

      “好!”牵着黑马身着鸦青色骑射服的青年男子走近,忍不住拍手称赞,“随弟的射艺越来越好了!”

      叶随天资斐然,十一岁中秀才,今年若参加秋闱,也定会榜上有名。届时他便是十四岁的举人,纵观古今也不过一掌之数。他出身叶府,大伯是当朝正二品文官,一旦入朝,便是未来铁板钉钉的中流砥柱。
      反观他自己,皇商出身,院中没几人瞧得起他。若不是老爹砸钱将他塞进国子监,此地是没有他进来的资格的。即便如此,他将来也不能科考,只能在老家中州买个小官当当。

      叶随招呼他,“行远兄可要来试试?”
      他有一副好样貌,即便面无表情,可微弯的唇角让他看起来仍是如同在笑着一般。
      温和,无害,看着还显小。
      方行远却深知他利害,连连摆手:“我练不来这个,我还是学好我的马术,哪天打起来好歹跑路快些。”

      叶随促狭道:“那你我兄弟二人再跑十圈马如何?”
      “十圈!”刚跑了五圈马的方行远一声呻吟,呜呼哀哉:“你饶了我吧!”

      叶随莞尔,“既然行远兄不愿,那我便打道回府了。”
      方行远凝噎,立刻明白过来方才是他的打趣之语。这小子根本没打算和他跑马!
      他怀疑地上下打量叶随,“这么早?这会还不到酉时吧?”
      国子监虽要求学子们坐读,可京城的勋贵子弟却是例外,他们大多都是走读。其中多数人爱好享乐,频频缺席国子监,院长也曾上报过朝廷,可上面那位心不在此,草草敷衍一番,便算是打发了。
      甘愿日日走读的,勋贵子弟中也只有叶府叶随,兼徐府徐显。

      叶随笑而不语,只抱歉道:“随今日失陪,明日再与行远兄一同跑马。”
      方行远啧他,“瞧你这迫不及待的模样,和去见心上人有什么区别?”
      “如此说来,”叶随不露声色地反问:“行远兄已有了心上人?”
      “算我多嘴!”方行远恼自己不长记性,非要调侃他。他上前不轻不重地捶了叶随肩膀一拳,似有所指,“后日旬假,要出来踏青吗?”

      “……自然。”叶随神色肉眼可见淡下来许多,他看了眼百步外千疮百孔的箭靶,握紧了手中的长弓。

      叶府后院。
      叶灵音本想给闺中好友回信过去,可右手被包扎成了粽子没法写,左手写出来的字犹如狗爬,无奈只得央求母亲代笔。
      回完了信,叶灵音口渴得连喝两杯茶水,连前世的阴影也顾不得了。
      曲母嗔怪地为她撩发:“怎么病了几日还越发回去了,都快要出嫁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

      叶灵音干脆窝在曲母怀里舒舒服服地享受娘亲的抚摸,闻言立刻睁眼,“我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吗?!”
      “娘的安安都病糊涂了……”曲母换上了一副担忧的面孔:“你和徐家大郎互换了庚帖,他家本该初十来下聘,却逢你染病,不免耽搁了几日。后日那孩子旬假,说了要来探望你,同时下聘过来,你都不记得了?”

      此话一出,叶灵音瞬间想起来了。这时的她与徐茂学两情相悦,所以对提亲一事并无异议。
      庚帖已下,便算是双方家长心照不宣地认下了这门亲事。
      前几日她昏昏沉沉的什么都记不住,徐茂学的信她压根没让青芽打开念过,她当然不知道此事!
      她一时卧床,居然凑巧避过了下聘?
      叶灵音激动不已地直起身,“那干脆让他别来了!我不会嫁给他的!”

      曲母闻言却更显忧愁,捏着帕子转头吩咐身边的赵妈妈,“赶紧再找个大夫来瞧瞧,去普善寺的事也不能再拖了,明日就去!”

      “别去!”叶灵音叫住她,抱着曲母的胳膊开始撒娇,“哎呀娘亲,女儿好得很,不用看大夫也不用去上香的~”
      “可你都在说胡话了。”曲母不信,抱着宝贝女儿一顿哄,“那徐家大郎是你亲自挑的,怎么现在又说不要了?”

      她若是说前世她死在了徐茂学手上,她娘会信吗?
      叶灵音晃晃脑袋,决定还是不让娘知道这件伤心事了。
      “他一来下聘我便病得厉害,可见他与我犯冲!我若嫁给他,万一死于非命了怎么办?”
      “避谶!”话音刚落她就被曲母敲了下脑袋。

      “呜呜~”叶灵音抱着脑袋作势又挤出两滴眼泪,“到时候我嫁到他家去被他克死,娘可就再见不到我了~”
      “浑说什么!”曲母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嘴里念叨着:“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娘那么心疼她,肯定不忍心她冒着风险嫁给徐茂学。叶灵音心中得意,可怜巴巴地瞅着母亲,希望她再心软一些。
      曲母本就宝贝她,被女儿的泪眼一瞧更遭不住。不过兹事体大,曲母犹疑了片刻道:“这事,娘得与你爹商量商量再说。”
      犯克一说,莫说女儿怀疑,曲母之前也怀疑过。可是两家之前交换过庚帖,二人的八字相合,本是桩好姻缘。两家约定俗成,若在此刻悔婚,莫说对方会怎么想,悔婚一事对女儿来说亦是一个污点。

      叶灵音雀跃一声抱住曲母,“娘最好了!”
      “仔细又伤着手~”曲母无比受用,拉着女儿的手慎重地道:“你可想好了?一旦退婚,京中可找不到更合适的夫婿了。”
      叶灵音年岁到了,徐家大郎等了她数年,已逾弱冠。这般年岁的儿郎早已娶妻生子,没有哪家的未婚还不纳妾,且家中干干净净的了。
      若再挑,便只能从年岁小的中选。

      叶灵音不在乎地摇头,“找不到就不找,我要一辈子陪在娘身边,哪都不去~”
      直把曲母哄得一张脸笑成了花,口中却一哼:“我还不知道你,等你哪天又相中了一个喜欢的,没把娘忘了便算你孝顺~”
      叶灵音:“……”
      她给自己叫屈:“女儿哪有您说得那么浅薄!”

      “夫人,”青芽笑吟吟地撩开帘子进来,先给曲母见了礼,转向叶灵音,“小姐,二少爷回来了。”
      “就来!”叶灵音眼睛一亮,顿时从曲母身上起来,“娘亲,那我先回去了!”

      “瞧瞧,我刚才怎么说得?”曲母对着赵妈妈直摇头,脸上的笑却没断过。
      赵妈妈面带慈爱,给曲母奉上茶水,“大小姐和二少爷的关系一向要好。”
      “是啊,”曲母接过茶盏,想着女儿欢欣远去的背影,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叶,低喃:“也太好了些……”
      她想了想,吩咐赵妈妈,“后日去普善寺,把二郎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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