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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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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负怀疑自己被人盯上了。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他从乱葬岗重生归来,当他的左脚踏出观云观后山的第一步他就被自家的师兄丢了一张入学证明以及一把钥匙。
他不明所以,一张入学证明被他揉成团扔在地上来,过了几秒又捡了回来重新展开,入学证明上面的照片简直要被他盯出一个窟窿来,他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带着圆框翻盖眼镜师兄终于等到了他的问题,背了好久的回答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他吐了一口气:“由于你这几年来派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性的成绩,所以师父决定……”
“我记得你,你是派中的大师兄,所以是要将我逐出道观吗?”
几个跨步池负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前,只是情况有些复杂。
他住前一步他们就退后一步,再整齐划一的后退声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出:“师兄稳住!稳住!”
“师兄!”
“师兄不能再退了后面是…是悬崖!”
几个新来的师弟左脚踩右脚,身后狂风骤起,深不见底的悬崖张着大口稍不留心就要被它吞入腹中。
从地底下延伸出来的树枝像是干枯的手臂,已经风干成干尸的动物尸体就挂在上面,远远看像是吊死鬼。
师弟看了一眼马上别过头,心怦怦的直跳,这一刻的心脏不在身体内,而在耳边。
好险!
也不知道池负到底是什么身份,每隔三年就要在后山闭关七日,观里有资历的师兄以及师父都惧怕他。
这张入学证明还是师弟们好不容易从师父那里求来的法子,他们是真的受不了他了。
此时的乌云遍布唯一的光亮也被遮挡了去。
师兄伸出一只手示意池负不要在前进,一只手慢慢的举起他眯着眼看掌心中的小抄,他原本可以一气呵成一字不落的背出来,谁曾想一个问题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思路。
“师弟你先不要急,先听师兄说,师父没有那个意思,他是觉得让你留在观中太屈才了。”
师弟们:“对!”
“所以想让你出去创造出无限的可能,将观云观发扬光大!这样一来道观里便可获得更多的香火钱!”
师弟们:“对!”
“哦~师父他老人家真这么想?你们也这么想?”
乌泱泱的人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
“这么说我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喽?”
“那你们后退什么?还是说你们怕我?”
“师弟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家人怎么会怕家人呢?”
池负的心里跟明镜一样,师兄弟们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全都被他收入眼底,既然他们想让他走那就走,至于怎么走那便是他说了算。
吓吓他们算了。
师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整个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仰,几个师弟被挤得大气不敢出。
“那你说话抖什么?”
“哪有,是风大,风大。”
“哦~师父那老人家呢,七日没见甚是想念。”
“师父他老人家在闭关准备突破心法第一十一关。”
师兄扯了一个谎,他的手心全部都是汗,前有虎后有狼进退两难百年难得一遇的地步也是被他碰上了。
“哦~那我怎么刚才看见师父的屋子亮着灯?”
话说完池负跳上一旁的树上登高望远,眯着一只眼,看看远方有看看在树下的人。
“我说闭关怎么能亮着灯呢,原来是我看错了。”
师兄师弟被吓了一跳又一跳。
池负干净利落的从树上跳下来,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入学证明,转身就要走:“告诉师父,我会很想念他的。”
见他一走,几个师兄弟送了一口气,下山回到门派的时候他们惊觉发现——
师父的屋子一直亮着灯。
池负拿着入学证明以及钥匙就往山下走去,林间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林上乱窜,他盯着走过的树林看了小半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奇了怪了这眼下也无风啊?
活了几千年却还要当高中生,他想自己真的是嫩到没边了。
“哎,那边那个学生干什么呢!说了别动别动!你是想让他们和你一起受罚吗?”
“就说你!还动!”
教官手指着最后一排的男生就往他的方向走来,一旁的男生用手碰了碰他的手背,他才意识到教官口中的那个人是自己。
池负眼神从右边男生的脖子上移开,目视着怒气冲冲向他走来的黑脸人。
好像在哪儿见过。
想不起来了。
刚上高一很多人的个子还没有蹿起来,池负拍在最后一排是班里最高的男生,只要有些风吹草动第一个注意到的便是他。
就算不是他,也要说是他。
所谓的杀鸡儆猴。
教官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揪了出来,语气严厉不容反驳。
“五十个蛙跳!”
池负看了他一眼,单手抓住裤腰的边绕了两圈拧成了一个小包别进了裤腰。
以防一会儿蛙跳的时候,人在前面跳,面子在后面追。
学校发的军训服尺码都偏大,池负时不时就要提一下裤子,裤腿肥的更不用说,就算是在两条腿穿进一只裤腿中都还有空余。
八月下旬已经入了秋,却还是难抵天气的炎热,在树荫下罚站一会儿军姿就要出一身汗。
教官平生遇到的刺头儿不在少数,遇到乖乖认罚的还是第一次见。
池负一连跳了十几个,在确定了来自四面八方有意图的眼神后,“扑通”一声两眼一翻栽倒在地,听取惊叫声一片。
妈的,生疏了。
…
短短几秒的时间,教官连道歉申明都已经想好了,他的职业生涯在八月二十七日下午三点四十三分彻底终结。
池负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
教官哆哆嗦嗦的去摸他的脉搏,不摸还好一摸脸色变得越发的惨白,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不…不跳了?!”
教官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背后湿了一大片,他大好年华就要在监狱里度过。
他掏出手机在家长群里翻找池负家长的联系他们处理后事,学生有四十七个,家长却只有四十六个,缺了一个。
“你们谁知道池负家长的联系方式?”
班内的同学都围了过来,你看看我看看你都一同摇摇头,就在教官以为没希望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出了声:
“池负同学无父无母,从小在道观里长大,就在观云山上的观云观中。”
说话的是班长谭一,在组建家长群的时候帮班任了解过每一位学生的家庭情况。
教官一听又是两眼一黑。
人家辛辛苦苦长这么大被自己一句“五十个蛙跳”害死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谭一不理解教官为什么执着于问池负的家人的联系方式,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将池负同学送去医务室吗?
“教官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把池负同学送去医务室,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送什么送,人都没了要送也是送火葬场了!”
教官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
谭一听的云里雾里。
“?”
“教官是不是生病了?池负同学还在睁眼看着你呢。”谭一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人。
教官一低头就对上池负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冷不丁的又被下了一跳,“那刚刚我…你不是?”
刚才栽的太猛闪了舌头,到现在池负的嘴里都是一股血沫味儿,刚出师就摔下马来,连带着去阎王那里报了道。
可真疼。
池负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像人一样说了一句鬼话安慰道:“刚才是您在做梦。”
地狱和天堂的转变如此之快,教官沉浸在不用坐牢的喜悦之中,这句话到他的耳里自动变成了我没事,手一指直接让最外圈的同学背池负去医务室。
池负看起来人高马大的背在背上也就和小花差不多重。
小花是他养的狗。
是一只阿拉斯加。
许生水走几步就得往上掂一掂,“池负你要不要把手拉起来,这样不容易往下掉。”
池负没应他,目光穿梭在人群之中。
一个,两个,三个…
“池负,那些人你认识吗?怎么老盯着这边?”
许生水也注意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他们虽然穿着同样的军训服但一看就不像是学生,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像是来抓人的。
“他们啊,是来要债的,我爸走的早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俗话说父债子偿,我爸一走,自然而然的他们就和我要。”
“看你这穿着打扮,气度非凡,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若我还不上,他们就和我的朋友要,所以只要出现在我身边的都是他们的要债对象,所以你可要小心一点,别被盯上了。”
池负说的风轻云淡,传到许生水耳朵里可就是刀山火海,但即便是被吓得手抖也没有脱手把池负仍在地上。
“那我现在跑还来的及吗?”
“现在死也来不及了。”
许生水咽了咽口水,手抓小腿抓的更紧了,说话的中间又把他往上掂了掂。
有了免费的“座驾”后,池负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的软体的动物一样,吸附在许生水的背上。
那些来盯他的人,他也不着急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几招几式就凭外在的穿衣打扮说话风格他也能断定是哪门哪派。
即使有几个不速之客。
他们之间有过节。
可以说是血海深仇。
他现在可真是红了。
能说的上名号的门派都来抢夺他。
池负在他背上唉声叹气。
“我都要死了都没叹气,你在这叹哪门子的气。”
“专心看路,小心树。”
“哦。”
许生水淡淡的应了一声,池负口中的树距离他十万八千米,就算他闭着眼都不可能撞到。
树在地上,是学生们用颜料画的一幅彩色画。
医务室在学校的最边缘地带,再加上一开学学校就开始各种挖挖,修修,原本去医务室的那条路只需要十分钟,现在二十分钟才能看到医务室的牌匾。
许生水的脖颈之间带着一根黑色的项链,他一直觉得眼熟直到许生水再次弯腰的吊坠从怀中掉出来的时候,他才彻底看清。
池负用手指撩开衣领,果不其然一股黑色的妖气在他体内游走,和他猜想的没差。
“咱爷以前干的不是正经营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