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学生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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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来临，气温也骤然下降，秋天来得紧促。
开学的日子，程相宜逼着自己早起了半个小时。
长发有些乱，迷迷糊糊地摇晃起床，脚塞进拖鞋里，拖拖拉拉地走进了浴室。
二楼有两个洗手间，原本是李亚兰和两个孩子分开用，现在在加了个程相宜，她便和李亚兰用一间。两人作息时间不同，自然也不会出现挤到一起的时候。
刚刚开学还没有校服，程相宜穿了条白裙，如秋雾般简约，头发用黑色皮筋低低地盘在脑后，额前的刘海掖在耳后，露出清水芙蓉面庞。
吃完早饭后，三个人一起去上学。
许饶单独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脚下生风一样，每一步都带了加速度，不一会儿人就消失在了前方。
许时跟程相宜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路上的人多了起来，差不多都是和他们一般大的，方向也相同，有的人还穿着临宁一中的校服。
白色长袜裹住了一截小腿，挡住了冷风的进攻。程相宜抓着书包带，望着云云人群，她突然开口。
“兰姨是不是不太喜欢许饶？”
这个问题已经在心里憋了许久，程相宜再不问出来就要难受死了。
许时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程相宜如此直白地问了出来。
他的话算不上回答，反而有点逃避：“你是不是也觉得妈妈对他太严格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妈妈觉得他性子太冷了吧。”
说到最后，许时像怕程相宜误会什么，找补了一句。
“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程相宜笑了一下。
她想到了蔡莲，想到了自己。
两人班级不同，进了教学楼就分开了。
秋风打着旋儿钻进楼道里，撞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程相宜按照班牌找到了班级，室内已经有人了，她从后门走进去，随便挑了一个里侧的位置坐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教室里人逐渐多了起来，也热闹了起来。
程相宜身边坐了一个女孩，圆圆的脸，笑起来也可爱，脸颊一边一个小酒窝。
“你好，我叫林妙允。”林妙允笑着伸出手向程相宜打招呼。
程相宜也笑着握上她的手，“你好，程相宜。”
林妙允是非常活泼的性子，程相宜就这样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上课铃响起，教室内声音不但丝毫不减，反而因为无人看管越来越嚣张。
直到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书本，手里端着保温杯进来，吵闹声戛然而止。
程相宜半边身子靠在墙上，觉得站在讲台的人有点眼熟。
旁边的林妙允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和她分享八卦：“听说他是教导主任，特别严厉。看来这个高一有的受了。”她的尾音带了点欲哭无泪的悲哀。
“安静。”台上男人轻咳一声，保温杯磕在讲台上时震动一声，书本都微微颤抖，粉尘飞扬，正下方的学生忍不住挥了挥。
听见声音，再结合林妙允说的话，程相宜才认出来台上就是那个说她理科太差的老师。
叫什么来着？
忘了。
程相宜捡起桌上滚落到边缘的笔，夹在指间转了起来。
她托着脸，看着台上的男人正经起来，还摸了摸头顶稀疏的头发，确定它们的条理性。
“我叫唐建伟，是教物理的。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会陪伴大家一个学期。我会竭尽所能，当然也希望大家能认真学习，不惹事生非。”
说完，唐建伟非常正式地右迈一步出了讲台，向大家九十度鞠躬。
台下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像是一条导火索，瞬间引爆了台下，掌声如惊雷般炸开。
程相宜也抬手跟着象征性鼓了两下。
唐建伟接着吩咐了一下班级内部的事，想当班委的可以私下找他，等挑一节晚自习开个班会大家一起选一下。
除了班委竞选，就是高一的学生会选举。今年人不算多，每班三个名额，由老师举荐，唐建伟也是说有意愿的可以抽空找他。
事情说完也正好下课，唐建伟大手一挥，班里瞬间散乱开，程相宜从后门出去，拦下了离开的唐建伟。
她有些局促，左手无措地在身前抓住右手的手腕。因为她觉得唐建伟对自己印象不算好，而且直觉告诉她，唐建伟这人有点优绩主义。
并且非常看中理科，尤其自己教的物理。
所以当她磕磕绊绊地说完自己的诉求时，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程相宜低着头，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行，跟我回去拿张表填吧。”
这话砸得程相宜脑子一顿，猛然抬起的脸上一双眼睛微微瞪大。
但唐建伟直接就走了，才没有管程相宜的情绪。
一秒两秒，走廊里热闹的话语似乎全变成眩晕的鸣声。清风横过走廊，吹得她刘海乱了几分，这才恍然，连忙追了下去。
脚步匆忙，差点不稳。
好歹唐建伟走得也慢，程相宜不一会儿就跟上了。
年级组干净整洁，印有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牌子挂在墙上，门上贴有值班教师表加联系方式，手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单子。
唐建伟随手抽了一张，甩给身后的程相宜。
程相宜接住，心里庆幸自己还好及时跟了上来，要不这纸就要擦着地飘到走廊里了。
“你们来了啊。”
原本以为年级组只有两人的程相宜抬头，但她跟在唐建伟身后，视野被挡了个严严实实，只听见两声应答声。
两排桌子对着放，桌角的书架里是高中三年要用的书和本学期的练习册。
唐建伟放下被子，转身坐在外边的一个位置上，程相宜终于拓宽视野。
遮挡物移走，程相宜抬眸恰好对上最里边的许饶的眼睛。
椅子斜着放，对着门的方向，许饶敞坐在上面，两条腿伸得很开，手臂屈着搭在椅子把手上。
依旧是张面无表情的脸。
而坐在他对面的也是个男生，坐的比许饶规矩了不少，手撑在椅子边缘，微微弯着腰，穿着件无袖球衣，胸口印着个大大的数字九。
“先把表填一下。”唐建伟从自己的笔筒里抽了支，递给程相宜。
“啊，好，谢谢老师。”程相宜连忙接过，弯腰填表，却还是想着许饶怎么在这儿。
唐建伟坐下，又喝了口茶，看了早就来的两人一眼，“都是内部推举出来的，要对得起其他人对你们的信任。表填好了吗？给我看看。”
两人起身递表过去，程相宜此时也正好写完，一起递了过去。
许饶那张在上面，程相宜不小心看到了一眼。
部门：艺术部。
职位：部长。
程相宜多看了许饶一眼。
表好像是不太一样的，因为排版不一样，而且许饶所填的职位，她的表上也没有。
唐建伟将三份表磕齐，薄薄的一叠，感觉在他指间都会打滑。
“你们都走吧，没事了。小程要是有选学生会主席的心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诶。”
程相宜第一个出了办公室，三两步爬上楼梯，回到了教室。
林妙允看她终于回来，屁股微微抬起，挪动板凳向前，空出了一个可以容人通过的缝。
程相宜刚挤进坐下，林妙允的问题跟连击炮一样直接爆发。
程相宜被她的夺命连环问逼到墙角，好在最后铃声响起救了她一命，林妙允不情不愿地坐正。
但程相宜还是告诉了她。
“报名加入学生会，老师让填了个表。”
开学第一天除了班主任，年级里其他的老师没有上班，但教室显然比上节课唐建伟进来之前的热闹场景好了不少。
不一会就来了几个男生，顺着走廊边跑边大喊：“下去排队取军训服了！”
回声阵阵，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军训这种比较残酷的集体活动，让人听着就难受。饶是林妙允这种小太阳都犯怵，逃避似的趴在桌子上。
按照班级在教学楼下排队领了军训服，林妙允一边上楼一边扯开封口，带着点酸的塑料味扑面而来。林妙允缩着脖子屏息抽出来一点，用指腹反复在上面碾了碾。
好糙。
指腹被磨红一片。
林妙允垂头丧气，更觉得军训五天的痛苦望不到头。
程相宜挽上她的胳膊安慰她：“就一个星期，才五天，没事的啊。”
话是好话，但这并不能削减几分痛苦，因为军训下午就开始了。
临宁一中虽然不是寄宿制学校，但也配备了食堂小卖部等设施，为中午不方便回家的学生提供就餐地点。
午饭结束，有一个简短的休息时间。然后大家就跟着通知前往操场参加军训的开营仪式。
烈日当空，塑料的深色草坪绿得饱和。
每班两列站队，程相宜站得还算端正，但是转眼看旁边的林妙允，腰都晒弯了。
“什么时候结束啊。”林妙允眯眼小声哼唧，周围有领导巡查，她连抱怨都不敢大声。
“应该快了，你热的话不如往后站一站，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挡挡太阳？”
林妙允四处看了看，确认安全后，躬身听话地往后错了两步，躲在程相宜的阴影下。
军训生活枯燥无味，能留下深刻印象的无非是哪天太阳比较大和出糗。
然而再艰难，时间也是有数的，一眨眼就过完了。
喵喵喵：【橙子，我现在浑身都酸痛】
程相宜此时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发尾裹在毛巾里。
手机震动两下，程相宜将毛巾拧紧，随意同裹着的头发放在肩上，坐到床边，解锁了手机。
橙子，是林妙允给她起的称呼，说朋友直接就要有个特殊的称呼，这样才独一无二。
orange：【那还不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喵喵喵：【反抗.jpg】
喵喵喵：【晚安捏】
程相宜看她发过来的可爱小猫表情包，捧着手机笑了声，跟她互道晚安后就放下了手机，拿起桌边上的演讲稿。
是学生会主席竞选的。
李亚兰因为想缓解蔡莲和她之间的关系，所以时不时地给她讲了许多蔡莲的光荣事迹。
蔡莲女士，是一名敢想敢做，雷厉风行的成功女人，现在事业也蒸蒸日上。
程相宜只从窥见的一点中悟出一句话：想要就要争取。
有些事情，在你害怕失败的时候其实就失败了。
手不禁抓紧了纸张。
高一的课程还算轻松，程相宜晚自习前帮历史老师发好卷子后就匆匆下楼准备竞选。
办公室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除了学生会主席之外，副主席、更部部长也要竞选。
体育部和艺术部交给专业的人来组成，部长也是内部人员自己投票选出。
程相宜也是今天才知道当时许饶出现在办公室的原因。
候选人依次讲完后，由老师和未报名选举的学生投票。
程相宜坐在台下，手指紧张的绞着，演讲稿被她叠成一小片，有些皱巴了。
最后宣布结果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程相宜大脑瞬间空白，不可置信。
在掌声中，她有些呆地起身鞠躬示意。
选举结束后，离晚自习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唐建伟把活动室的钥匙分配下去，并让他们自己排好值班表进行登记，明天早上就上岗工作。
说完他就离开了，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一群人中就程相宜位置最高了，所以她率先开口：“要不我们抽签决定吧？抽到一样的就结队，后续再细细安排。”
几乎是没有异议。
而且就算有，现在这个时间拿出来吵也不合适。
快放学了。
于是大家加快速度，从墙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副扑克，程相宜按照人数挑选出了相应的扑克牌，按照相同数字配对。
其实都是刚刚认识，跟谁搭在一起都没什么的。只是程相宜在看清自己牌面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许饶手里。
一样的Q。
只不过她是红桃，他是黑方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学生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