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就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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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远翎声音不大，是有心压着的，但是周围的人多少都能听到一点动静，从程相宜的讲话里分神看过来一眼。
许饶不悦偏头，桌下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
“认真听讲。”
挨了一下，李远翎躁动的八卦因子才勉强安分下来，歪着身体听讲。
许饶也端正身体，拿着笔认真记录。
程相宜很快讲完，转头眼神示意许饶时，不小心撞上他温柔的眼神。
像一潭柔软的春水，潮涌而来，让人没法反抗。
程相宜有些怔，少有的时候，许饶的眼睛里带着情绪。
平日里，他的眼睛平淡无波，此刻意外的软和。
程相宜定神，又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许饶，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了，程同学讲的很好。”
“程同学”三个字像是一颗流心蜜糖，从许饶嘴里出来是被咬开的方式，浓郁的甜腻于无形中蔓延，所有人都嗅到了甜香。
“行，没事就散了吧。有想法的先报给许饶。”
其他人起身离开，椅子发出乒零嗙啷的声响。程相宜弯腰收拾东西，发丝不小心擦着肩膀滑了下来，伸手撩好，纸张已经不见。斜过目光，才看见许饶手里已经整理好的资料。
“谢谢。”程相宜先发制人，伸手的意味明显。
“没事，到时候人统计好了我自己去找唐主任就行，不用你跑一趟。”
程相宜接过资料，点点头，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非要管这事儿。
*
参赛人员敲定之后，许饶变得忙了起来。不仅是处理相关事物，他自己也要完成自己的参赛作品。
好几次，程相宜座位后面自习课的时候都是空的。
许饶的表现则在觉更多了。有空回来趴桌上就睡，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老师也知道他是艺术生，最近忙，又坐最后面，懒得多管，不打扰别人就行。
程相宜最近也空闲了不少，数学上的问题她已经很久不再去打扰许时了，跟着他学的时候，自己提升不少。
她刚拿出历史作业卷子，背就被戳了戳。
转过头，许饶可怜巴巴地歪着头，手里攥支笔，桌上摊开张写了一半的卷子。
“程相宜，可不可以给我补课。”
卷子是历史，选择题已经写完，题干被勾画的很复杂，可以看出他的认真。
“可以去找老师，她讲得会比我好很多。”
程相宜认出他手底的卷子，虽然是好几天前已经讲过了，但只要许饶态度积极，历史老师不会说什么的。
“我害怕。”
？
程相宜不敢想许饶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三个字的。
“历史老师不会吃了你的。相反，她很乐意给人讲题。”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程相宜正过身。
给他讲题也不是不可以，她现在并不忙，但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很微妙，算不上尴尬，但也不是很熟。
“就要你。”许饶捏住她衣袖的一角，轻轻晃了晃。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程相宜此时觉得许饶跟鬼上身了一样。
许饶看她不理人，还在想用什么招让程相宜举手投降，卷子却猛地被抽走。
程相宜已经整个身反坐过来，手里拿了支红笔，“你别作妖了，我给你讲。哪题？”
许饶在看不见的角度轻勾了下唇角，又恢复面色平常，不懂的模样，指尖轻点了题号两下。
“这个。”
程相宜大致浏览了一下题目选项，抽了本书出来定位知识点，结合书本开始讲解。
许饶只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一眼，之后就认真地听讲。
程相宜讲着，他查漏补缺，又记下了不少知识点。
许饶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来你不比老师差。”
程相宜没回应他恭维的话，只是把自己弄乱的书本摆好，卷子以他为准转正，坐好去忙自己的事了。
许饶全程没说话，只是眸光淡淡地瞧着她，最后盯着她的背影。
比赛时间越来越近，程相宜在办公室间来回跑，从管理层老师的三言两语里可以拼凑出学校对此次比赛的重视。
“相宜，你去艺术部看看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唐建伟向滚烫的茶水吹了口气，茶叶浮动，被推向杯壁。
程相宜坐在电脑前录入表格信息，刚好摁下保存键时，唐建伟的话才说出口。
“好的老师，表格马上了，弄好就去。”
命名好后拖到桌面，程相宜起身奔向艺术楼。
正是忙碌的时候，几乎每个楼层每间教室都坐满了人，平日里较为清闲的老师也体会到忙得脚不沾地的感觉。
许饶的作品早就完成，被老师派遣到了乐队，帮忙设计演出宣传海报。
主唱兼队长的乔嘉好和许饶并做，大谈海报要包含的元素。
许饶单手成拳抵在下巴处，指间别着笔，一言不发地听着乔嘉好的高谈阔论，最后冷冷地抛出一句。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我怎么既要又要了？不就是要求有点多吗？”乔嘉好觉得自己提的完全没有问题，除了她想要的元素太多。
但没办法嘛，乐队风格就是这么多元。
许饶轻笑：“许多相悖的东西放在一起，你觉得贴出去好看吗？”
“我觉得很好啊！”乔嘉好皱鼻从许饶手里抢过笔，蘸上颜料开始在洁白的画布上涂抹。
许饶倒是有些好奇，手指在唇前曲起，趣味地期待乔嘉好能呈现什么给他。
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拿笔坐下听着乔嘉好滔滔不绝的要求，越来越激昂的声调，许饶第一次对绘画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拿着笔无从下手，不知道第一笔画些什么，也不知道大体要画些什么。
乔嘉好拿着笔灵感爆发，仿佛情绪被音符推向了高潮，根本停不下来。
许饶看着浓墨重彩的画布，没有惊艳，反而有一种眼前一黑马上要晕厥的感觉。
他弯下脖颈，手指撑着额头，不去看乔嘉好的大作脑子才缓过来些。
乔嘉好完全沉浸在创作里，根本不知道许饶如此不适，最后完成才发现许饶快缩成球了。
要是许饶是蜗牛，估计早就躲壳里滚走了。
“喂，是不是被我的才华折服了？别不好意思看我的杰作啊！虽然我很厉害，但是你也不差啊！”乔嘉好自我感觉良好，甚至强迫许饶直视她的画。
许饶拼不过肩膀上不断传来的满力，只好死死闭上眼，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抵抗。
色彩搭配完全没有，布局混乱分不出重点……问题多到许饶数不过来。
能踩的雷，乔嘉好就没有避开的。
乔嘉好到底是怎么说出那么狂妄的言论？许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睁眼啊，你睁眼啊！又没要你的命。”乔嘉好还不服气地一直拿画笔头戳许饶的胳膊。
许饶装作没听见，这对他一个专业学画的，就是要他命。
改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改。
许饶对自己严格要求，必要时对艺术部其他成员也苛刻。
而此时许饶被叫走，整个画室都轻松不少，没人紧绷着，催促自己手画画，而是一笔一笔慢慢画累了还能停下来喝口水。
程相宜除了来监督进度，还带来唐建伟买的零食水果给紧张备赛的成员分发。
整个画室发完，贴着画室的袋子里还剩一份。
“许饶呢？”程相宜开口询问。
“他去音乐教室了，那边乐队让他帮忙设计海报。”李远翎嘴里嚼着切块的苹果，说话有些嘟囔，但勉强可以分辨。
程相宜看向说话的人，觉得有点印象。上次开会坐许饶身边的男生，两人关系似乎还很好。
“谢谢你。”程相宜笑了下道谢，反正乐队那边也要送，秉持了送了就都送的心理上楼找到音乐教室。
门开了半扇，正好看见角落里乔嘉好逼许饶就范的场景。
程相宜还是头一次看见许饶和其他人相处的如此热闹。
原来他不是天生性子冷，不喜欢社交，分人罢了。
有人可以使他露出不一样的一面。
虽然门开着，程相宜还是敲了敲门。
突兀的声音响起，屋内两人都收了动作。乔嘉好不再闹腾，而许饶在睁眼看清程相宜的那一刻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
椅子腿是铁皮空心的，动作大些就会发出巨大声响。
程相宜还没开口，椅子先乱喊了几身，导致她就算开口，混在这杂音里也听不见。
所以，她等声音消失才开口。
“按唐主任要求，给你们送点吃的，辛苦了。”
“哦，谢谢你。乐队其他人现在不在，你给我就好了。”乔嘉好终于拿出一副正经样。
程相宜把乐队的份量交给乔嘉好，又拿出那份属于许饶但刚才没有发出去的，“这是你的，刚刚你不在，我顺路就送上来了。”
“谢谢。”许饶动作有些僵硬，四肢跟冻起来好久没用过一样，机械地接过盒子。
“那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目的本来就是看一下进度，现在大家都完成的差不多，程相宜这方面也是个小白，留下来也没用，直接走了。
而且非常贴心地关上了门。
乔嘉好放好东西，看见许饶还傻站在愣盯手中的盒子，过去踢了他一脚。
“行了别想了，干正事要紧。”
不痛不痒，但感觉让许饶回神。他深呼吸：“你要非坚持，这海报用你自己画的就挺好。要我画，就得适当听取我的建议。”
“行行行。”乔嘉好妥协。
虽然觉得很遗憾，但乔嘉好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能真的是有些不好。为了不丢脸，她主观上也愿意听点许饶的意见。
在不断的磨合里，海报终于有了雏形。
许饶画得有些虚脱，手腕隐隐泛酸。乔嘉好还是意犹未尽，思考要改些什么。
门又被打开，是其他队员回来了，乔嘉好的注意力被分走。
“你们回来了，快来看看这海报怎么样？有没有要改的。”
乔嘉好只是言语上招呼，没起身动作。原本距离恰当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得很近。
这让最后进来的长发吉他手梁映南很不满。
“不着急不着急。”其他人都刚回来，爬了几层楼正累了呢，直接跌坐到椅子上休息。
而梁映南直直走到了两人身后，手搭上椅子背，不动声色地移开乔嘉好的椅子，自己挤进两人之间。
乔嘉好当然能感觉出自己在移动啊，迷茫地看向梁映南。
梁映南却很正常，目光半分也不偏移。
“这样我能更好看海报。”
“哦。”
最后梁映南也没看出什么，只是催着乔嘉好去休息。
许饶跟乔嘉好耗了一下午也有些累，回到教室就闷头大睡直到放学。
程相宜看他一脸疲惫，睡得已经昏天暗地，下课铃响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叫他。
转念一想，反正他还有留下来加练，一起的人等不到他或许会来找。
他这么累，还是不要吵醒他好了。
出门，很巧合地碰上了来找许饶的李远翎。
得知许饶还睡呢，他直接冲进去大喊
“别睡了老许，今天要去我家吃面啊你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就要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