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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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相宜没有注意到许饶已经完全落漠下来的神情，全心都在扶许时起身，自然也没读出许饶的颤抖。
低头扶着许时便转身下楼，再没看旁边已经失神的许饶半分。
生气时的许饶目光依旧平静，只是过分的冷。他盯住程相宜扶住许时胳膊的手，赤裸的目光仿佛要化为实质，如野兽森白傲长的獠牙，狠扎进皮肉里去。
阒怕的目光当然也穿透一切，实打实落在程相宜手背上，激起皮肤阵阵战栗。她忍不住动了动手指，细微挪动了一下帮扶位置。
许时感受到她强撑的坚定，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程相宜也在抬头看见他温润的笑容时心里有了底气，两人互相搀扶下楼。
空荡昏暗的楼廊里只剩许饶一个人站在原地，脊背微弯，像张疲惫地弓。
羽毛胸针圆润的边缘在黯淡的环境里发出微弱的金光，却刺痛了许饶的眼。
李亚兰从厨房出来时，恰好碰上刚刚下楼的程相宜和许时两人。
许时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痛色，被李亚兰敏锐察觉。
李亚兰两步跑过去，粘着面粉还没来得及清洗的手，直接就握住了许时的肩。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李亚兰眼底的焦急担忧浓的满的溢出。
程相宜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李亚兰和许时母子情深的场景多次在自己面前上演，李亚兰毫不遮掩对许时的关心和……
偏爱。
程相宜立在一旁，以旁观者的视角去审视这一幕，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楼上的许饶。
明明是团圆欢乐的日子，他却一个人躲在黑暗的房间里。
窗外忽然传来呼啸声，程相宜应声望去，被框在窗户里的黑夜划过无数彩色点子，点燃夜的情绪，肆意奔放的兴奋，最终在云层之间绽开绚丽的烟花。调色盘被打翻，天空一时间变得五颜六色。
“快，快去吃饭吧。”李亚兰喊程相宜。
“来了。”程相宜收回目光，热闹伴随着她的脚步，随着她一起走到餐桌前。
饺子已经被李亚兰全部端上桌，程相宜落座后抬头看见许时脖子上蹭上的面粉，噗嗤一下笑了出声。
许时不明所以，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程相宜有意捉弄，捂着嘴只是笑，一句话也不说。
许时被她弄得更迷糊了，双手有点无措地顺着往下摸，终于摸到了被蹭上白色的地方。
指腹擦过去，白痕中间被截断，许时也看着粘上的面粉笑出声。
笑声融在一起，化作缕缕年味。
饭后李亚兰没再推辞两人帮忙。
今天忙到很晚，收拾好碗筷，李亚兰便催促两人赶紧睡觉。
程相宜躺在床上，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在不断坚持下，她终于想起了那枚被丢弃的胸针。
一丝光斜射进走廊，程相宜双手扶着门边露出眼睛左看右看，也没找见胸针的影子。
可能被许饶收走了？
大概是吧，因为后续没人上来过。
本来就是给他的，程相宜垂眼想着。
他要是拿走了也算歪打正着。
新年一天天过着，街道便偶尔还会有带着烟味的红色碎屑。
程相宜坐在床边拿着手机试了好几天，终于可以和外婆通电话。
“小宜啊，在那边还习惯吗？”
外婆熟悉的声音顺着扬声器传出，程相宜的表情也终于破冰，一并染上和外婆一样的高兴。
“挺好的，兰姨对我特别好，哥哥们也愿意帮我。”
虽然许饶和她交流甚少，但是程相宜一直没忘记许饶接她回来，因为她自己崴脚被骂的事儿。后面交流几乎没有，但也不能任意抹去这些印迹。
“好好好，那就好，只要你好，我就安心了。”
听着外婆软得模糊的话语，程相宜眼泪忍不住，不是如洪水决堤一般全部都涌出来，而是一点一滴，慢慢的钝感。
她努力忍住泪意，尽量让自己声音听着平常些。只是情绪控制不住，难免有难以控制的哽咽和被迫停下来的缓冲。
好在因为外婆在山里的缘故，她以为是信号不好，所以才导致孙女的话语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
得知外婆一切都好，两人又聊了好久，程相宜才吸着鼻涕、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程相宜扯了张纸擦干净眼泪，可是眼睛还是红红的。刚想去洗把脸，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号码熟悉又陌生，程相宜犹豫着，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询问，蔡莲利落的嗓音就蹦了出来。
“听说你们要分文理了？你有什么想法？”蔡莲这个人挺迂回的，明明自己想法摆在明面上，却还是问你意见。
看似询问，实则无形施压。
程相宜知道她想得到的答案，懒得和她多解释，直接开口：“理科。”
蔡莲那边语气一下缓和不少，“哦，那还挺好的，我跟你说学理科最好了。对了，你过得怎么样？”
看吧，只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才会关心你。
程相宜敷衍着回了几句，两人之间对话生硬又尴尬，最后草草挂断。
换了身衣服，程相宜准备出门去超市买些东西。
家里安安静静，连窗台上的几盆绿植叶孔似乎都关闭。无声的条件无限扩大了空间，程相宜从来没有感觉过房子这么大过。
出去一趟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程相宜提了个不大的购物袋回来。家里依旧安静，程相宜以为还是没有人在，正觉得奇怪，在换鞋时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
“滚。”
只听冷音色，就能猜到是谁。
而且在家里也只有许饶会这么说。
程相宜连忙换好鞋，拎着袋子叮叮当当上楼，却只看见了形单影只的许时。他站在许饶房间门口，而门紧闭，似乎从来没有为他打开过。
“别伤心了。”程相宜碰了碰他的手臂，还拿着一罐可乐。
许时苦涩地笑了下，知道她是好心安慰所以接过。
“没伤心，我很习惯他这个样子。”许时看向那扇门，它不仅隔绝了两个人的空间关系，也隔绝了两人之间的心。
程相宜懂他的无力，却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只能安慰一句。
“顺其自然吧。”
“嗯，去休息吧。”许时点点头，回了句。
两人交谈声音正常，根本想不到门板后面，许饶屈膝坐在门边，透着缝隙听的一清二楚。
许饶头埋在双膝之间，圈住自己的一只手里，还紧攥着那枚胸针。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做错。
*
假期临近尾声，关于文理分班的意见表已经发了下来。
虽然不是正式行为，但是要征集意见来分班级，提前营造出统一的氛围。
程相宜毫不犹豫地在手机上选中了文科选项提交。
她之前跟蔡莲说的可以算是哄人开心，而她并不担心蔡莲会知道什么从而强迫自己改换。
因为蔡莲根本没空关心自己。
刚退出系统，程相宜就看见不久前林妙允发来的消息。
喵喵喵：【你选什么啊】
橙子：【当然是文科】
喵喵喵：【我也是，我们又可以做同桌了】
橙子：【那太棒了】
橙子：【欢呼jpg.】
消息刚发出去，门就被敲响，程相宜敛了笑容，手机反扣在桌子上，起身去开门。
一道黑影随着门开而落下，将程相宜整个人都吞噬。
程相宜看见许饶有些震惊。
他低着头，交在身前的双手里兜着个小盒子。
“这是送你的礼物，一直没来得及给你。”
“谢谢你。”程相宜接过来，准备关门，却发现许饶还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你……别生气。我不是讨厌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嗯，没生气，你回去休息吧。”
程相宜其实对那件事没什么感觉，最后他也捡走了不是么。
许饶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在程相宜赶人意味明显的话语下离开。
程相宜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白日下还是不小心被晃了一眼。
一条项链静静躺在盒子里面。
*
分班详情在开学前下发，很幸运，程相宜和林妙允确实被分到了一个班里。
让程相宜意料之外的是，许饶也和自己一个班。
许饶是艺术生，学文也不奇怪。
只是两人在一个班里太过巧合。
开学第一天，程相宜依旧和许时一起上学，没看见许饶的影子。
找到班级的时候，林妙允已经来了。
她选在了靠窗倒数第二排。
程相宜走过去，就听到林妙允抱怨。
“本来要选最后一排的，没想到有人先来占上了。”
“没事，倒数第二排也挺好的。”
程相宜放下书包开始收拾东西。
后面的人一直没来，直到上课铃响，许饶在她震惊的目光里坐在了她后面的空座。
这……所有巧合都碰一起了是吗？
程相宜一时有点不自在。
但许饶跟没事人一样。
不主动和她，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在画画。
程相宜忽然想到他看起来还可以的成绩。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态度不太可能。
程相宜的数学一般，许时会趁午休时候给她补习。
一次，她正常的去找许时请教数学作业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
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张草稿纸。
正反面都写满了东西。
仔细一看，就是她要问的题的答案，而且是两种不同方法。
一种规规矩矩，一种则是思路清奇。
最下面写了一行小字。
【他会的，我也会，可以问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分班
，还差 